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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一只胖鸽站在乔菀窗边咕咕叫,喙啄着木棱,试图引起乔菀的注意。
  “你来了?”乔菀眼里闪过一丝欣喜,忙拆下信纸,熟悉的字迹跃然纸上。
  “与菀菀书——
  连日不见,甚是思念,菀菀近日安否?可有思我?可有梦我?
  我这一切顺利,已到城门外,魏晗与梁自山今日到京城,剩下皆照原计划进行。”
  乔菀提笔回信,昼雪催促的声音从楼下传来——
  “乔姐姐,快来,宫里派人来接了。”
  浓墨滴到纸上聚成一团,乔菀定了定心神,不再回信,提着裙摆下楼。
  景晨帝信奉天神,尤其得知古琴可通天之后更加痴迷古琴之道,命瑶琴馆一月一次进宫侍琴。
  所谓侍琴,沐浴更衣、盥手焚香、衣冠齐整,三样缺一不可。
  “琴馆中善琴者十人,随我入宫抚琴,女子军武艺较为高强者十人,随我入宫焚香,三寸簪刀藏于发间,以备不时之需。其余女子等候城外烟花信号,桑娘,你先前在檀香楼有管人的经验,届时由你带着女子军,逐步解决城门的守卫,记住不要正面冲突,从后抹脖子,抑或是辣椒油,色.诱转移注意力,都比直接交手安全。”
  乔菀交代完这些,又问道:“我再次确认大家的底子。”
  女子军众人纷纷回话——
  “我跟随家父学过十年剑法。”
  “我跟随师父学过八年铁锤。”
  “我打了五年铁,力气大。”
  “我善玩飞镖。”
  ……
  “好,都很好,我相信你们。”乔菀抱着琴向众人作了一揖,“成败就在我们的手中,乔菀在此谢过大家相助。”
  昼雪,桑娘留在琴馆定人心,沈青眉、乔荷,还有若干女子跟着乔菀入宫。
  马车摇摇晃晃,乔菀掀起帘子的一角,望见绵延不绝的朱色宫墙。
  “圣上,瑶琴馆女子来了。”太监掐着嗓音,轻声道。
  景晨帝笨拙地翻了个身,呼出一口浊气,白色袍子松垮地穿在身上,他睡眼惺忪:“快准备,给朕沐浴更衣。”
  太和殿内,乔菀一众人将古琴绕着八卦图摆好,四面香炉焚烧,白烟缭绕。
  “民女乔菀拜见圣上。”
  珠帘后的景晨帝眼睛一眯,好奇地探出脑袋:“是你?许久不见你了,你今日怎么出现在这里?”
  “民女受上天旨意,特来为圣上传来喜讯。”
  景晨帝最吃这套玄乎的说法,一时间来了兴趣,挑开珠帘,开口道:“是什么喜讯说来听听?”
  “天意未到,圣上且听我们弹奏完曲子。”
  乔菀唇角微勾,幸得景晨帝越老越糊涂,否则她为何会出现在这儿,还要解释半天。
  “铮——”
  琴音起。
  “报!梁自山将军,魏晗将军到!”一声尖锐打断了琴声。
  景晨帝不悦地皱了皱眉,瞧了一眼乔菀,小心翼翼地问道:“乔姑娘,与上天之音中途被打断,天神会不会愠怒?”
  乔菀装作一副无措地样子,慌忙跪下:“会的,刚刚天神都要将喜讯告知于我,结果突然被打扰,天神说我们大不敬。”
  “弹,继续弹,不管那两人。”景晨帝摆手,嫌弃地瞧了一眼通报的人。
  弹着弹着,乔菀面色逐渐由喜转悲,最后琴音阻塞,除了乔菀手中的“号钟”没有断弦,其余十位女子的琴纷纷断弦。
  景晨帝脸色大变。
  乔菀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缓缓道:“圣上英明神武,天神有意来接你,不过天神说,门外站了两位煞神。”
  “胡说,乔菀你当朕好糊弄吗?梁自山将军和魏晗将军是为南越国打下江山之人,怎么可能会是煞神?要说煞神,你怎么不说赫连时功高震主为煞神呢?”
  景晨帝虽老了,但发起怒火来嗓门震如铜钟,在空荡的大殿内极为瘆人。
  乔菀面不改色,继续道:“民女知道所言过于骇人,但民女可以先给圣山透露些天机,魏晗假造圣旨,冒领军功,蓄意以下犯上。”
  景晨帝狐疑地皱眉,抬手:“宣魏晗,梁自山。”
  魏晗果然手上提着圣旨走进来,景晨帝脸色微变。
  魏晗现在有点二丈夫摸不着头脑,景晨帝在圣旨中肯定他的功绩,他回到京城却没有受到百姓夹道欢迎,真是奇怪,莫非这景晨帝昏庸坏了,连这个也忘了给他安排?
  事到如今,也只能拿着圣旨见景晨帝了。
  “臣拜见圣上。”魏晗好死不死,又将圣旨端于额前,好似献宝。
  “圣旨呈上来。”景晨帝冷冷道。
  就在景晨帝的手即将碰到圣旨时,乔菀忽然厉声阻止:“大胆!此等脏污之物也敢让圣上碰?”
  众人皆是一惊。
  “乔姑娘何出此言?”景晨帝问道。
  “刚刚我与天通灵,这圣旨上被魏晗这等小人掺杂了毒物,蓄意谋害圣上,所以我才说此人为煞神,圣上不信的话,可以找太医来验证一番。”乔菀悠悠道。
  “宣太医!”
  “等等,圣上我有事禀报!赫连时和傅修明蓄意谋反!”魏晗大嚷。
  场面简直乱成一锅粥,景晨帝长满皱纹的眉头皱了又皱:“等一会,等一会,一件事一件事慢慢来。”
  太医很快提着药箱来了。
  “如何,这圣旨是否有毒?”
  太医面如土色,慌忙挪开银针:“这是奇毒,醉芳酋,碰上这圣旨的人,都得死。”
  景晨帝眼里闪过冷色,乔菀在一边补刀:“圣上,我听天神言说,魏晗将军不仅要靠这道圣旨杀了您,还想借着这圣旨上写的功绩,收买民心,自己上位。”
  一旁的太监用木棍将圣旨打开,上面的字迹还有仿造的玉玺印,赫然映入大家眼帘。
  “大胆!证据确凿,魏晗你还有什么话可说?”景晨帝一拍桌子,怒视魏晗。
  “臣...臣也不知上面为何会有奇毒,一定是赫连时给我下套了!”魏晗身体抖成筛子,醉芳酋不就是他给乔荷的毒药吗,怎么今日用到了自己身上?
  该死,他没有解药。
  “一定是赫连时,圣上!”魏晗大嚎。
  “可若是我夫君,他为何不将圣旨上的功绩换成他的名字,而是写魏将军你呢?魏晗,你其心可诛!若不是我与天通灵,及时拦住圣上,恐怕圣上已经遭遇不测了!”
  乔菀字字珠玑,一步步逼近魏晗。
  身旁的梁自山唯恐引火烧身,忙为自己辩解:“当时臣去接魏晗将军的时候,他手里就已经拿着圣旨了,没想到居然是他造假的,臣没能识破魏晗的歹毒心肠,还将他带回京中,是臣罪该万死!”
  “拿下魏晗!”景晨帝怒呵。
  “圣上,容民女再说一句,魏晗蓄意谋反,他部下的将士也不是省油的灯,不如一并扣押!”
  “好!”
  魏晗阴恻恻地瞪了一眼乔菀:“果然最毒妇人心,最毒妇人心啊!”
  “还不火速拿下魏晗,以免他还有什么阴招来祸害圣上!”梁自山赶紧献殷勤。
  景晨帝失去了魏晗,他又不肯重用赫连时,巴不得赫连时战死边关,眼下就只有梁自山老当益壮,他不会动梁自山。
  提起赫连时,景晨帝再次疑惑地看向乔菀:“乔姑娘你护驾有功,当赏,只不过,朕许久未曾见到赫连时,他是否真的如魏晗所言想造反?”
  乔菀假意抹着面上的泪水,凄凄道:“圣上有所不知,民女被...赫将军休弃了,他嫌民女身份卑微...民女一怒之下,只好回京不再见他,巴不得他死在边关!”
  这个理由,景晨帝倒也能接受,毕竟谁不讲究门当户对呢?
  乔菀继续说道:“赫将军倒也不像有谋反的心思,他如今在边关,日日沉迷北方美女之中,流连忘返,怕是早已忘了糟糠之妻啊。”
  景晨帝拧眉,随即快意的点头,既然没有谋反的隐患,那他的好日子还可以延续许久:“乔姑娘也被伤心,大不了将你许配给梁自山将军,他也是将军!哈哈!”
  “这...梁自山将军长得高大威武,手下的将士们也怪凶的,前几日我刚回京中,见城中守卫众多,可把小女子吓坏了。”乔菀捏着嗓音,心里止不住反胃,表面却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你瞧瞧,你瞧瞧,梁将军你守卫派这么多做什么?撤掉一些城门的守卫来宫中保护朕吧,一方面免得吓坏小娘子,另一方面也好及时为朕护驾。”
  有了魏晗的惨状在前,梁自山简直指哪打哪,一点都不敢忤逆景晨帝的意思,立马就出门派人撤了守城的大部分士兵。
  乔菀嘴角弯起,如此一来,赫连时进城就少些阻碍。
  “继续奏乐!为圣上助兴!”乔菀拍手。
  “圣上,今日抓获奸臣,不妨纵情高歌,将乐坊里的乐师都请来助兴,锣鼓喧天如何?”乔菀笑得提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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