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这个意见好!”景晨帝越看乔菀越满意。
梁自山在一旁小心翼翼地饮酒。
乔菀扫了一眼梁自山,又道:“听闻梁将军夫人也喜欢乐曲,不妨请进宫来一道欣赏?”
景晨帝点头,也劝道:“爱卿将妻子请来吧,多个人热闹。”
一个时辰后,梁夫人被请进大殿。
乔菀盈盈一笑,握着酒杯走到梁夫人身边:“这些是我琴馆中的琴女,弹得可还合夫人心意?”
梁夫人笑着点头,拍手打着节拍:“确实不错。”
城门处。
桑娘带着女子军悄悄挪到城门边,昼雪则领着一水儿打扮艳丽的琴女走到守卫们面前。
昼雪施施然笑着,举手投足间尽显风情:“各位官爷晚上好,真是辛苦了呢,难为官爷夜里还守着城门,待会休息了,来我们瑶琴馆听琴呀?”
“你们瑶琴馆不是清馆吗,怎么夜里也来拉客人了?”美人的到来驱散了众人的困意,守卫的眼神胶着在琴女们身上。
“哎最近生意不景气,这不是想着干些别的嘛,各位官人懂得。”昼雪调笑着。
守卫们一个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送上门来的好事不干白不干。
“来来来,你们十几个随我去琴馆,你们两个留下看着城门,最近京城太平,小爷我也要去逍遥了。”为首的守卫招呼了几个兄弟,随着昼雪去瑶琴馆。
桑娘环视一圈城门,底下站着两个守卫,城墙之上站着十五位,掐指一算,女子军的人手正好可以解决了他们。
“唰!唰!唰!”女子们纷纷从守卫身后偷袭他们。
倒地的守卫发出几声闷哼。
城外一支烟火冲天。
桑娘同样放了一支。
赫连时提起利剑,指向京城城门之处,大吼:“随我入京!”
“吱呀——”
朱色城门被六位女子合力拉开。
太和殿内,一派歌舞升平,纷杂的丝竹之声挡住了宫外的躁动。
乔菀游刃有余地抚琴,望着烛台上的蜡烛,心里计算着时辰。
待到赫连时与傅修明杀到宫门,才有太监屁滚尿流地进来通报——
“不好了,赫连时和傅修明,造反了!”
“护驾!”
一众侍卫涌进太和殿。
乔菀手用力摁住琴弦,拉出一道刺音——
她离景晨帝最近,凌空起身,拔下簪子抵在景晨帝喉口。
假意焚香的女子军拔下头上的三寸簪刀,飞快挟持梁夫人。
景晨帝想挣脱乔菀,没想到这小叶头片子力气意外地大,直到他眼神瞥到乔菀虎口处的茧子,才惊讶醒悟:“乔姑娘,你居然敢骗朕?你是习武之人?”
乔荷武功最高,与梁自山周旋。
沈青眉将簪刀抵在梁夫人心口。
梁自山平生最讨厌被戏弄,此时又想在景晨帝面前立功,忙大喊:“梁军快杀了这些女人!”
“你敢?!”沈青眉晃了晃手中的簪刀。
梁自山咬牙,终是不忍自己的夫人死在面前:“乔姑娘好计谋,将我夫人骗到宫中,害我不敢发号军令!”
“我夫人的计谋自然是极好的。”门口出现一道磁性的男音,赫连时提着剑走来。
火光绰绰,衬得赫连时身形格外高大。
“赫连时,你果然要造反!”景晨帝怒火攻心。
“不是赫连时,是我。”傅修明摇着扇子从赫连时身后走出,露出一张笑脸,“这皇位应当归我,而不是你,昏君。”
“胡说八道!”景晨帝气得身子都在颤抖,“你我有血缘关系,你杀我,便是逆天而行!”
“那又如何?”傅修明冷哼一声。
第101章 菀菀永远留在我身边
景晨帝见与赫连时、傅修明辩解无果, 只好和乔菀求情:“乔姑娘,你...你...不要着了赫连时的道,你不要帮他, 你放了朕,我们有话好好说, 你在赫连时那儿永远只会是琴妓的身份,在朕这, 朕...朕许你贵妃之位。”
乔菀冷嗤一声:“你还以为我是当日任人宰割的琴妓吗?
你昏庸,任凭权臣在京城只手遮天, 嘲弄平民百姓学琴, 断了无数良家女子的出路, 边关战事告急,无数将士为国厮杀, 你却在宫中纵情声色,你识人不清, 难辨忠臣,留你何用?”
乔菀想起奔赴北城那日, 侥幸从阎王爷手下将执安救出,双手依旧止不住颤抖, 若帝王分清局势, 给将士们足够的粮草兵马, 没有纵容魏晗从中作梗, 哪里要死那么多人?
“菀菀,我来处理他, 别脏了你的手。”
赫连时阴沉着脸, 大步走到景晨帝面前,手上青筋暴起, 大力摁着景晨帝的脑袋,逼他跪下。
傅修明清楚赫连时是要清算北城无辜惨死将士的仇,派人去将送往地牢的魏晗抓了过来。
赫连时的剑立在景晨帝身边,徘徊许久,剑光森冷,吓得景晨帝尿了裤子。他抬眸冷冷扫过殿中跪着的魏晗,眼里涌起轻蔑。
“将景晨帝捆好,送去义川陵墓。”
义川陵墓是赫连时为了纪念战死的将士专门建造,他今日要这两人为北城惨死的将士陪葬,他快步向魏晗走去,身后传来景晨帝的怒吼。
“赫连时,你忘记你赫家对先皇的承诺了吗?竟然敢反我,你和乱臣贼子有什么区别?”
“赫家忠的从来都是天下百姓,而不是一个自私自利的昏君。若赫家祖先泉下怪罪,我自当负荆请罪,不过在此之前,我要先废了你,逼你让位于贤。”
傅修明快意一笑。
赫连时拉过乔菀的手,粗粝的掌心与她手中的温软贴在一起。
他站在魏晗跟前,慢慢蹲下身子,手腕微动,身侧一股肃杀之气:“魏将军,想来我们有很多账还没清算呢。”
魏晗不甘地盯着他,眼里泛着猩红。
赫连时一把摁住魏晗的脊背,用足了力气逼他调了个位置,朝着菀菀跪下。
“昔日你放火烧檀香楼,虏我妻子,后来屡次三番设计害她,道歉。”
魏晗不肯。
“白夜,摁住他!”赫连时拉着乔菀微微后退,轻轻捂住她的眼。
“咚!咚!咚!”魏晗被白夜摁着向乔菀磕了三个头,血液从额头渗出,糊了魏晗苍白的脸,活如地狱鬼魅。
“菀菀,听见了吗,他磕头了。”
魏晗挪着膝盖,想上前抓一把乔菀的裙角。
“把他给我带下去!”赫连时捂住乔菀眼睛的手没有挪开,他一脚踩在魏晗伸出的手上,“别脏了我的菀菀。”
“赫连时!你以为你都报仇了吗?当年你爹根本不是战死,他是被我爹杀死在边关的,所谓战死,不过是幌子!”
魏晗忽然抬头,狂妄地大笑:“我魏家与你赫家争夺一生,凭什么护国将军是你们赫家世袭?有你们赫家在一日,我魏家都要活在你们的阴影之下,凭什么?眼下我爹早就死了,我看你能找谁报仇。”
“那便父债子还。”
赫连时给白夜一个眼神,白夜识趣地带魏晗去了赫家军刑场。
“梁将军,你呢?”傅修明挑眉。
“臣...臣拜见皇上!”梁自山拱手下跪。
这一夜下了很大的雨。
雨珠滚落在将士们的甲衣上,流成的雨幕串成珠子,深深嵌入泥土。
赫连时接过一块块雕刻好的墓碑,和众人安葬在边关战死的将士。
“兄弟们,回家了。”赫连时轻声道。
声音在雨夜中轻如鸿毛,却又带着万分的坚定和珍重,乔菀目光凝视着雨夜中男人弯下的后背,眼眶酸涩。
魏晗和景晨帝被带到这里,望着成片的墓碑,吓得软了腿,长跪不起。
后夜,这儿只剩下赫连时乔菀二人。
为首的石碑是赫连时爹和娘的。
赫连时久久地站在石碑前,哽塞不能言语。
“执安,爹娘可以瞑目了。”
“爹娘,往后不必担心我了,我有了菀菀。
她会为我抚琴,陪我日日夜夜,赐我小字,和我共渡难关,与我琴瑟和鸣。
菀菀很好,善良勇敢,蕙质兰心,是我所要爱护一生之人。
若你们在天有灵,便将菀菀永远留在我身边。”
乔菀握着油纸伞的手微颤,她望着这个将所有脆弱和温柔都给了她的男人,心中涌起万千浪花。
雨势渐大,燃着的纸钱却烧得分外热烈,灼烫着赫连时的手心。
地牢。
魏晗靠在阴暗的墙角,墙边老鼠吱吱地钻来钻去。
乔荷身着红衣,提着剑,一步步地走到牢房面前。
魏晗眼睛一亮,忙滚到牢房门口,双手扒拉着木栏:“乔荷,乔荷,你是来救我的对吧,救我出去,我给你解药。”
“解药?”乔荷忽然放声笑起来,“你还有脸和我说解药?”
魏晗这才看见她眼底的冰霜,不禁吓得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