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小姑娘嘴上不说,心里都高兴着呢。
  宋渝归正背着人满屋子找月事带,好不容易翻出一条干净,不曾用过的,一回头,惜枝在后头傻笑呢,傻笑也是花一般的笑颜。
  她眉目温柔,走过去,“怎么了,想到什么高兴事了,与我说说?”
  沈惜枝黑润的眸子里满是光亮,偏了偏头,不敢看她,“没,没什么呀,你找到了就快出去吧,一会儿汤都烧干了。”
  “不会,我里头放的柴少。”
  话是这样说,但她还是把月事带留下,自己出去了。
  沈惜枝红着脸在里面换月事带,等穿好衣服出去,灶台上已经摆了两碗热气腾腾的鸡汤了。
  各一个浸泡在鸡汤里,白嫩嫩的水煮蛋。
  “过来喝点汤暖暖胃,是不是肚子疼?”
  惜枝早年时常受寒,来月事期间肚子疼是常事。
  小姑娘抿着唇瓣,点点头,小腹坠坠的疼,不是很厉害,她知道还没到时候,等中午就疼的厉害了。
  宋渝归顿时面露关切,“那要不然你今日先别去镇上了,不然累着更要疼了。”
  而且在镇上她要卖肉割肉,对惜枝肯定多有照顾不上的,还是在家躺着好,躺着起码能舒服一点。
  听到不能跟着她去卖肉,沈惜枝眉眼染上些许失落,但也没有闹脾气硬要跟着去。
  只是蔫巴巴的点头,声音也带了几分低沉,“哦。”
  脑袋被人摸了一下,宋渝归哄她,“你想要什么,等我回家了给你带,好不好?”
  沈惜枝也照旧摇摇头,只说,“我没什么想要的……”
  想了想,又仰头,“但是你早点回来,可以吗?”
  她们一直待在一起,已经很少分开了,骤然沈惜枝要被留下,十分不习惯。
  “嗯,我早点卖完回来。”
  “记得买牛肉,你不是想吃牛肉吗?”
  “好。”
  “你一个人在家,要是无聊就找池姑娘说说话,她话多,你与她一块儿……”
  “会被吵的头疼。”
  没说完就被人抢了先。
  宋渝归:……
  “也不至于吧?”
  小姑娘幽怨的看了她一眼。
  哼。
  至于的,池姑娘可会说话了。
  宋渝归见状无奈,点点头,“那你就在家等我吧,我早点回来,午饭也回来吃。”
  “好。”
  沈惜枝这才有几分高兴了。
  宋渝归不再耽搁,两口喝完没那么烫的鸡汤,吃了几块鸡肉,又将鸡蛋吃了,便推上推车出门去。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正好碰上食悦楼采购食材,顺手从她这买去几十斤猪肉。
  一下就让她今日任务轻松不少,也顺利在午时前将肉卖完了。
  在周边同事羡慕的眼神下,她毅然决然收了摊子,将仅剩的一块肥瘦相间的肉锁起来,然后去打听哪里有卖牛肉的,顺手买了两斤牛肉,一把芫荽,些许小辣椒与一包孜然回去。
  打算一斤做孜然牛肉,一斤做小炒牛肉。
  还额外给惜枝看中了一根珠钗,上头雪白的珍珠颗颗圆润均匀,镶嵌在银枝上颤颤巍巍,十分好看。
  价格也不难看,开口就要走了宋渝归六百文,呵,她今日才赚了一千二百多文,一半的收入就这样出去了!
  可珠钗真的很好看,不让她买她又心痒痒,总觉得媳妇儿就得这样好看的东西配。
  现在只能安慰自己,给媳妇花钱,那能叫浪费钱吗?
  哼。
  里头还有一支更好看的垂珠步摇呢,就是有点贵,居然要二两,她一个普通小老百姓,拿的出二两吗?
  笑话,她敢说价格她都不敢听!
  算了,等以后攒了钱把房子修整一下再说吧。
  宋渝归推着车,上头放着今日买的菜就回家了。
  牛肉色泽与猪肉不同,一路走过去,又被好些人问了。
  牛肉价贵,村里人一年到头都吃不着一回。
  若是能叫自己家的儿子女儿也去学一门杀猪的手艺就好了。
  这才多久啊,原本村里最破败贫穷的人家一下就殷实了。
  宋渝归把车推到门外,池厢月不在,她家格外清净,估计惜枝在屋里睡觉呢,她心想着,打开栅栏,耳边却响起轻微的水声。
  望过去,顿时大惊失色怒火中烧,“沈惜枝!你在做什么!!!”
  沈惜枝在听见有车轮子压过黄土地时就知道不好了,正想悄悄放下浸湿的床单,假装无事发生,蹑手蹑脚的回去呢,可只是放下被单这点动静,都被人听见了!
  妻子瞬间瞪向她,她连话都不敢说,站起来小手心虚的背在身后,掐自己手指头。
  “我看看这床单怎么自己跑到水里去了……”
  宋渝归沉默,没忍住问她,“我脸上是写着傻子两个字吗?”
  第63章
  沈惜枝被训的头都抬不起来,眼里含着一泡热泪,吸了吸鼻子,委委屈屈的坐在屋里。
  妻子皱着眉,十分不高兴,“你不知道自己的身体情况吗,谁叫你来月事的时候碰冷水的?!”
  惜枝月事不常来,有一次她悄悄来了月事,不想叫她知道床单被弄脏了,就自己趁她不在家洗床单,好家伙,洗完以后那疼的是死去活来,小脸唰白唰白的,差点没把她心疼死。
  沈惜枝听见妻子余怒未消的声音,抿了抿唇,小声辩解,“不疼的,我都不疼的。”
  宋渝归:“呵,你晚上肚子疼别让我给你摸肚子!”
  她还是那么凶。
  “不摸就不摸,我才不疼。”
  她被平日里最疼她的妻子骂了,正是满腹委屈的时候,嘟囔着反驳,一点没有承认错误的样子。
  宋渝归气的不行,干脆坐下不理她了。
  她还生气,我让她不许碰冷水,我做错了吗?
  还不是为了她的身体着想,真是不识好人心!
  池厢月来的时候,屋子里冷的几乎要结冰霜了,她刚一走进来就没忍住打了个寒颤,抖着牙齿道,“天儿又冷了,你们也多穿些。”
  话音落,竟没人搭理她,宋渝归黑着脸看沈惜枝,沈惜枝倔强咬唇偏首,不看她。
  池厢月察觉出氛围不对,凑上去问,“这是怎么了?”
  “你们吵架了吗?”
  “渝归,这就是你不对了,惜枝平日里这么乖,每天给你做饭吃,你怎能与她吵架,这样惜枝该有多伤心啊!”
  沈惜枝表面不理人,实则在心里用力点头。
  就是就是!
  听不到妻子说话,沈惜枝心里更加不高兴,不就是洗了个床单,有必要这么凶嘛,凶了我好久。
  她生气的站起来,故意冷冷道,“我要去做饭了!”
  池厢月听见做饭二字,眼前一亮,“好好好,做饭好啊做饭好啊,我去给你打下手,我们不理嗷——”
  她越说越激动,不慎又扯到嘴巴的伤口上,顿时惨叫一声。
  宋渝归冷笑,故意说,“活该,谁让你拉偏架。”
  池厢月捂着嘴巴,分外无助,这口疮到底要多久才好啊,她要去京城看大夫!
  太让人痛苦了。
  沈惜枝早早揉好了面团,切成鲜面条,用昨晚煨的鸡汤煮面条,闻起来鲜香扑鼻,味道非常浓郁。
  “好香!”
  池厢月捂着脸颊,含糊不清道。
  她盯着这锅鸡汤面眼睛都要红了,看着就好好吃好好吃。
  宋渝归从屋里出来,又一言不发出去了。
  沈惜枝本是精神恍惚的煮面,忽而听见动静,差点追出去,但理智拦截了她,她气呼呼鼓着腮帮子搅弄锅里。
  眼睛却透露了心神不宁。
  池厢月看出来了,她知道宋渝归也没离开,就悄悄跑去外面看了一眼,然后回来,舒了一口气道,“渝归在洗衣服呢,没走,看起来也不生气了。”
  沈惜枝低下头,明明心里很怕妻子生气,嘴上却偏偏要说,“谁管她生不生气啊。”
  池厢月:……
  赶在饭前,宋渝归洗好床单晾挂起来,回来时还有些不高兴,根本不像池姑娘说的看起来不生气了!
  沈惜枝委屈的想,怎么气性这么大啊。
  她刚欲将面条盛起来,忽而脸色一变,白了许多,肚子疼的近乎痉挛。
  这熟悉的感觉……
  她觉得自己完蛋了,本来今日以为不疼,才去洗被单的,没想到只是疼的晚了,妻君才刚因此骂过她,还说她要是再疼,不会帮她揉了……
  沈惜枝疼的直不起腰了,站在灶台边捂着肚子,池厢月还望着面条神情陶醉,却发现盛面条的勺子不知为何落下去了,好久没有人动它,下意识往旁边看,不看还好,一看吓一跳,惜枝脸色苍白,额头沁出豆大的汗珠,吓人极了。
  她连忙将人扶住,不等沈惜枝制止,便扬声喊人,“渝归,渝归,你快来啊,惜枝身体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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