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我应该是记错了。”
“……”
傅修辞再说一句:“puis-je vous offrir un verre ?”
“puis-je vous……”
“嗯。”
她重复一遍,然后再漫不经心地问一句:“那……刚刚那句又是什么意思?”
“哪句?”
“就你回答她的那句,désolé我知道,是抱歉的意思。”她只会几句日常问候,“剩下的呢,后面还有一长串。”
傅修辞想了想,故意要卖关子:“忘了,我想想。”
宁书禾愣住,大受震撼。
好吧,其实她也没那么想知道,他真的很奇怪。
恰时,酒调好了,应侍生还端了一个小盘子,上面放了两只草莓和香蕉做的圣诞老人,顶上还戴了个滑稽的红白小帽子。
宁书禾忍不住拍了张照片,随后拿起酒杯小抿一口,等冰块和酒精入口,舌尖发麻,顺着喉咙向下,渐渐就没那么凉,她稍稍清醒,便没再打算这个话题,转而问他:“三叔什么时候回国?”
傅修辞挑了下眉:“怎么,急着让我回去?”
宁书禾的表情可堪无辜:“哪有,我只是想问一下你的安排。”
“还没定。”傅修辞的语气柔和,“本来就打算陪你过完年的。”
“什么时候打算的?我怎么不知道。”
“刚刚吧。”
“……”
遥远的某处有厚重钟声响起,不远处的广场上燃起烟花,宣告着圣诞节的到来。
声声烟火炸鸣,宁书禾的目光越过落地窗,往下看,涅瓦大道上那棵巨大的圣诞树下有几个穿着繁复的海蓝色衣装的严冬老人,他们正在向往来的人群里发礼物。
她笑着指给傅修辞看。
傅修辞那里正好是视线死角,找了半天也只看到了一个圣诞老人的头顶,宁书禾直接走过去把他拉到自己身边,两个人坐到了桌子的同一侧。
她依旧拉着他的手,乐此不疲地跟他描述自己之前没来圣彼得堡的时候听说的一些关于东正教圣诞节的传闻,傅修辞却没顺着她的示意看楼下,他的目光忍不住落在身旁的人身上。
她的嘴唇一张一合的,傅修辞听不到她在说什么。
他只看到烟火闪烁在她眼睛里。
傍晚和承办方用晚餐时宁书禾是盘发,傅修辞虽然懂得不多,但也能看出来不是从前和他出去吃饭时的随手一挽,而是要花时间花精力,很精致,如今她把头发洗过拆开,耳后的位置微微卷起,随着她的动作堆积在肩膀上。
傅修辞下意识朝她伸出手,将她领口的那一缕头发捧起,捋到她身后。
“我查过资料,有人说是因为信仰不同,所以才这样。”
感受到他的动作,宁书禾没什么特别的反应,等把话说完,她才收回目光,转头看向一直沉默着的傅修辞。
对上他的目光时,她倏然愣住。
那么温柔而近乎纵溺的眼神。
她几乎只用了一瞬间就察觉出其中的复杂意味,不敢再仔细琢磨深层的东西。
宁书禾心底有根弦,从前从未在意,但此时此刻却因为这个意味深长的眼神骤然拉紧,她凭着本能立刻伸手,手掌挡在他的镜片前,隔绝了这道视线。
傅修辞抬手,捏住她指尖,他沉沉地笑了一声,没有第一时间把她的手放下,只问:“怎么了?”
听见他的声音,宁书禾没说话,将他的眼睛捂得更紧,傅修辞的鼻梁被眼镜的鼻托压得微微发痛,他干脆直接倾身往前,低头吻她。
绵长的一个吻。
宁书禾垂手在他的胸前,准备推,身前的人却纹丝不动。
察觉到她挣扎的动作,傅修辞睁开眼,视线没了遮挡,总算看见她分明尚还迷离的视线,浅笑着碰碰她的鼻尖,提醒她:“*vischio.”
宁书禾余光瞥见壁炉前的那棵装饰繁琐的圣诞树,微微一怔,便极为守规矩地不再反抗。
傅修辞顺势抬手拊在她脑后,迫使她贴近自己。
这吻过后,傅修辞在松开她前,蜻蜓点水般轻轻吻几下她的唇角。
“嗯……”宁书禾终于浅浅地笑了下,这才觉得方才的酒劲渐渐上头,“圣诞快乐?”
傅修辞抚着她微微发烫的脸,也笑着:“圣诞快乐。”
喝完两三杯酒,已是深夜,人们渐渐地都散了。
宁书禾喝得有些微醺,她拉着傅修辞脚步一深一浅地离开酒吧,进了电梯按下楼层按钮,好像有点站不稳,整个人靠在他身上。
傅修辞倒是清醒,搂着她的腰,生怕她踩不稳摔跤,电梯稳稳下落,她身上有股淡淡的酒气,不难闻,倒像是浸上去的一抹香。
宁书禾突然开口叫他,声音清甜:“三叔。”
这种情况,傅修辞有些不耐受她这么叫他,嗓音低哑地回应一声:“嗯?”
“所以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呢?”宁书禾仰头看向他。
傅修辞下巴碰碰她的额头,这次倒不吝解答:“我说,我是和我的妻子一起来的。”
宁书禾忍俊不禁,揶揄地指责他:“怎么还撒谎。”
傅修辞眸色渐沉,将她抱得更紧,半开玩笑的语气:管他的,在这里没人认识他们,什么身份都是自己说了算。
宁书禾神色微怔,仿佛陷入沉思,一直没作声。
等电梯到了他们住的那层楼,傅修辞扶着她到她的房间门口,叫她:“书禾,到房间了,你把房卡刷一下。”
宁书禾站直了身子,默不作声地张开双臂。
傅修辞挑了下眉,总觉得眼下的情况过于眼熟。
宁书禾看着他,眨眨眼:“……房卡在口袋里。”
傅修辞伸手去掏她口袋,拿出房卡,把门打开,再转身,却倏然被温香玉软扑了个满怀,她的外套是敞开式的,他动作稍顿,下意识地接住她,再低头看。
他比她高许多,垂眸时便能清晰看到、且能清楚感受到紧贴在他胸口处的那片温度,还有随着她酒后滚烫呼吸而微微起伏的……
傅修辞一瞬间觉得先前不值一提的酒劲一瞬间涌上头顶。
酒意顺着中枢神经运送到身体各处,暗火早已燃起,只稍稍添一把柴,加热升温,催促烈焰转明,烧得他又渴又燥,紧扣在她腰间的手也骤然收紧。
而怀里的人正傻傻地对他笑,语气里也有几分天真,眼底却是清水洗净的透亮,让人怀疑她是否真的喝醉了。
她说:“三叔要去我房间里坐坐吗?”
【作者有话要说】
* 清薄月色
désolé, je suis venu avec ma femme.[法]抱歉,我和我的妻子一同过来的。
* 清薄月色
vischio.[意]槲寄生,圣诞节传统,不能拒绝的吻。
第38章 chapter 38 我有没有伺候好你
傅修辞瞬间抬起手, 动作几分狠戾地掐住她的下巴,眯起眸子:“宁书禾,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被迫以仰面的方式与他对视, 宁书禾感觉下颚有些吃痛,但好像完全没有被他这个态度吓到,先是微微一怔, 而后伸手捉住他钳制在自己脖颈上的手臂, 旋即笑着地点点头:
“嗯……承办方送了我两瓶酒, 我要分给你一瓶。”
不问他想不想要, 而是很直接的一句“我要分给你”,不给他拒绝的机会,但傅修辞却也因为这莫名其妙的话松了手。
说罢后, 不给他反应的时间, 宁书禾就立刻从他怀里挣脱出来,灵活地转身进了房间,傅修辞视线落在她的背影上,随她而动。
他在犹豫, 眼下已是深夜,实在不好在没有被邀请的情况下就进她的房间。
不该趁虚而入, 可……
傅修辞就靠在门口, 看见她于桌旁蹲下, 耳侧的几缕头发自肩头滑落, 她有些不耐地将其捋至耳后, 再从冰箱里取出来一瓶暗红色的酒。
她的衣服很短, 蹲在地上时, 露出一小截腰线, 傅修辞默默看了一眼, 不由地抬起脚步,朝她走过去。
等他站在了她身后,宁书禾此时正好起身,转过身,把酒瓶递给他,等他接过,她又去架子上掏高脚杯。
傅修辞一只手握着她给的那瓶酒,一只手抬起拊她的额头,笑问她:“站都站不稳了还喝?”
她几份固执地说:“我站得稳。”
转身时,外套顺着动作的方向自她肩头滑落下去,宁书禾也没管,任由肩膀露在外面。
傅修辞看见她的下颚和脖颈连接处微微泛红,是他方才的动作导致,他沉默着看了一会儿,最终收回目光,还是拦住她的手,几乎是哄人的语气:“明天我再过来陪你喝,好不好?”
宁书禾转头看他一眼,却没说好还是不好。
傅修辞觉得莫名。
她犹豫一会儿,把两只杯子放下,反手拉着他往外走,没头没尾地来一句:“我要睡觉了。”
傅修辞笑过之后,特地把那瓶酒又放下,再任由她拉着自己的手,走到门口,宁书禾的脚步却是一顿,把他刚刚没关的门关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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