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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吻啃上来,再度行凶。
  二人笑嘻嘻,蒙进了被窝里,荒唐一场。
  第47章
  皇后既薨,后位空悬。
  国不可一日不君,君不可一日无后。虽圣上为元后守丧而暂不立后,选拔新后的事总要提上日程。
  后宫之中唯皇贵妃林氏得宠,但林氏出身不好,龙虎山上一道姑,且素有祸国妖妃之称,圣上因她而廷笞百官,丧命的冤魂不计其数,许多人对她抱有极大的恨意。
  关于立后一事,廷臣分裂为两派。
  一派支持皇贵妃林氏晋升为后,成员大多数是在议尊号中获得甜头者,擅长逢迎君心,无所不用其极,代表人物是江浔和他儿子江璟元、郭阳、徐青山等。
  另一派则是因皇贵妃上尊号而廷杖获罪的臣子、亲眷、座师故友等,这些人与皇贵妃有不共戴天之仇,誓死捍卫儒家正统,坚决反对皇贵妃封后,代表人物顾淮、吕宗颐等。
  出乎预料的是,首辅陆云铮站第二派,即不支持林氏为后。他过往惯来是坚定的贵妃党,这次却一反常态。
  江家人指责陆云铮过河拆桥背信弃义,实则从陆云铮的角度,他当初支持皇贵妃只为了仕途,皇贵妃本人并不适合当皇后。
  一国之母光明浩荡,该由端庄的世家小姐担任,而皇贵妃身上总似有似无一股抑郁之气,为妾尚可,为国母则略显不足,毕竟国母是与帝齐体共挑一国大梁的。
  陆云铮倾向于站在大局的角度思考问题。
  两派关于立后之事展开激烈交锋,相互劾奏,恨不能将对手一棒打死,争论许久难以定论。
  ……
  夜,月晕如霜,黑暗染就了古殿檐头的琉璃,淡褪了门壁上煊赫的朱红,沉寂如水,春宵的花影静静摇动。
  月光从树叶间漏下斑斑驳驳,时而有蜂虫叨扰。林静照在庭院树影下乘凉,不断扇着圆扇,一袭凤蝶百褶裙滑胜绸缎。
  前朝关于立后的传闻多多少少也流了些到她耳中,作为当事人她当不当皇后无所谓,左右一辈子困死宫中,怕只怕家族内讧,父兄和陆云铮自相残杀,中了圣上的离间之计。
  林静照薄愁之中一双寒烟眉似蹙非蹙,漾起忧郁的流波,在月雾下纯净又圣洁,白得发亮,散发着神性的光辉。
  朱缙过来时刚好看到这一幕。
  他凝了下,脚步下意识放慢。
  林静照嫌春夜燥热,微微敞开领口,同时扇扇子的幅度加大。忽被一凉润修洁的玉手握住了扇,横夺而去。
  她本能地回头,却见是陛下微微含笑在身后,心口猛然一缩,起身行礼:“陛下。”
  朱缙免她礼,“夤夜了,皇贵妃还在外面坐着。”
  林静照垂了垂鸦睫,“陛下连这点自由也要限制臣妾吗?”
  “朕不过说一句,瞧你夹枪带棒的,”他握了她的柔荑,夹杂轻微责怪,“夜间风凉。”
  他好似在关照她,站在君王的立场上。
  林静照微微挤出一丝艰难的笑。
  春宵并不凉,反而有些闷热。
  至殿中,朱缙逡巡着她平日寝所,内室果真有一画梁,恰好是踩在圆凳上能搭到的高度。
  他眼色不着痕迹地飘凉。
  林静照暗暗心虚,很怕他会拷问什么。这是他第一次驾临她的寝殿,从前都是她去显清宫侍寝,没有他纡尊降贵来嫔妃宫里的。
  如果他一声号令下去,画梁说拆便拆。她的所有披帛衣物已被收走了,画梁再一拆,她以后半点做那事的机会都没有了。
  林静照咳了咳,赶忙上前挽住他,叫芳儿上了一盘桂花糕和两盏清茶,请他来坐具边歇息。准备不足,些微简单茶饭,毕竟是没想到圣上会夤夜驾临。
  坐榻上还杂七杂八地摆放着她的物件,避子香囊,手帕,扇子等等,素日里她闲极无聊,总这些小物件拿出来摩挲把玩,此刻胡乱收起。
  朱缙拿起她的手帕,上绣兰花,细腻精致,是她亲手绣的,一针一线沾满了女儿家衣襟上的清爽气息,丝丝透过鼻窦。
  刚要放在鼻下,听她清脆地叫道:
  “陛下,您还给臣妾。”
  朱缙轻淡一笑,“原来你平日这样躲懒,闺房也不好好打点。”
  “臣妾并不知陛下大驾光临,否则会好好收拾的。”她执着地讨要自己的东西,“您把手帕还给臣妾。”
  他反而不紧不慢了,“你急什么,莫非有什么特殊寓意?”
  林静照咬了咬牙,半怨怼半埋怨地道:“没有。陛下不能这么登徒子,私摸女儿家的贴身之物。”
  朱缙一本正经,口吻奇冷无比,“大胆,敢管朕叫登徒子了。”
  林静照不甘,竟壮着胆子从他手里夺走。朱缙高高将手扬起,她个子矮些,只得踮起脚尖去够,颊上泛起急躁的潮红。她在盯着手帕,他却在盯着她,一着不慎,她跌撞在他怀里。
  恰好两颗心脏撞在一起,朱缙猝然过了酥酥的电流,似春水融化,将内心坚冰撞裂了罅隙。
  朱缙漆眸掀起波澜。
  林静照心有余悸地抬起头,略有些踌躇,鬓间流苏珠花松懈了。
  朱缙隔了会儿,咳了咳,道:“皇贵妃越来越放肆了。”
  转而将她的帕子丢给了她。
  林静照挣扎着从他身上脱开,理了理凌乱的鬓发,没再多说什么。方才确实失礼了,虽然那只是一条普通的私用手帕,她偏偏不想落在他手里。她在榻上侍奉他就够了,不想与他有别的牵扯。
  芳儿送上了桂花糕和清茶,林静照请君王用。朱缙淡淡瞥了眼却没照做,漫然不经意地道:“最近立后之事甚嚣尘上,想必你也有所耳闻。”
  今晨,陆云铮和江浔关于立后两封观点截然不同的奏折呈上御前,俱口口声声指责对方为奸佞,一方不支持她晋位皇后,一方支持。
  “皇贵妃说说,朕该听谁的?”
  谁是奸臣谁是忠臣,谁该杀谁又不该杀,全凭她决断。他用寻常的口吻,好似单纯询问一句。
  林静照意识到这是个致命问题。
  一边是爹爹一边是陆云铮,两边都是她的亲人,任凭怎么选都是错的。他故意把这个问题抛给她,让她生生目睹亲人自相残杀。
  他看似清静无为,把大臣玩弄得团团转。他的制衡术就是引起众臣倾轧争斗以平衡各派,坐收渔翁之利。爹爹和陆云铮之所以互相攻讦,有他这君王暗中引导之故。
  “臣妾不敢干预政事。”
  林静照冷汗滑过脸颊。
  朱缙道:“无妨,朕准你说。”
  问题再度抛回林静照。
  她换了个角度又道:“臣妾不敢妄想皇后之位。”
  朱缙仍然:“朕允你妄想。”
  他仿佛早看穿她的心思,不容她逃避,定要她在两难中抉择,参与这场没有赢家的角逐。
  林静照遂掀裙缓缓跪在他脚下,纳头便拜:“臣妾区区草莽之躯,能入宫侍奉君王已属万幸,日夜惶恐,但求苟活,如何再冒大不韪觊觎皇后之位,与您万乘之尊并驾齐驱?”
  朱缙黏腻锋利视线落在她头顶,并不中她这番迂回宛转漂亮话的诡计,径直批道:“是真心不敢僭越,还是不稀罕当这皇后?”
  方才室内的靡靡之气已荡然无存,悄然浮上几分危险。伴君如伴虎,稍有差池即从云巅跌落深渊。
  一阵夜风吹拂檐角风铃叮当作响,林静照忆起上次他逼她脚腕拴铃铛的羞辱,血管阵阵寒意,神色凛然,谨慎地回答:
  “臣妾自然稀罕皇后之位,皇后乃后宫之主,母仪天下,是天下女子梦寐希求的。可臣妾自知身份特殊,宜深居后宫而不宜在公开场合露脸,进封皇后也无法伴您祈天祭祖、面见使臣,尸位素餐罢了。臣妾当皇贵妃已引得陛下与大臣嫌隙,若晋皇后必再生风波,臣妾不愿令陛下为难。”
  她说的是实话,她这副卑微到尘埃跪在君王脚下的样子,哪有半分像皇后。皇后不皇后的无所谓,换个头衔任他戏耍罢了。
  朱缙慢慢颔首,她言之有理。江家女本是个大才女,辩才无碍,长篇大论的说辞严丝合缝,否则当年也不会有机会侍奉太子。他顿了顿,却又击中灵魂一问:
  “那不是你昔日未婚夫吗,怎么叫‘大臣’?”
  言外之意,反对她当皇后的就是陆云铮了。
  林静照方才说的大臣确实指反对她的那些大臣,未料一向锐意进取的陆云铮竟会反对她当皇后。她囚居深宫,只知关于皇后之位爹爹和陆云铮分别上了两封截然不同的奏疏,却不知谁支持谁反对。
  帝王别有用心,偏偏往她最痛处戳。
  她仍然佯装得泰然自若,咽了咽喉咙,“臣妾久在宫闱侍奉陛下,如同被世间抹去了痕迹,哪里还有什么未婚夫。”
  朱缙剜了她一记眼锋,冷冰冰道:“皇贵妃前些日还情深款款地冲陆首辅摇铃,这欺君之罪可想好了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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