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他表面清净无秽一副山中高士模样,尽做些肮脏之事,磋磨于她。
林静照上齿遽然叩住了唇,走投无路之下,摘掉自己被雨雾打湿的衣裳。
朱缙放肆地打量着近在咫尺的她,握锢她腰的手往榻上一带,将她摁下,落下拔步床厚重的帘幕。
狭小黑暗的枕席间仅二人。
林静照失了往常的百依百顺,不顾一切地违拗他的圣意,手足乱蹬着,泪水无声染红了眼睛。她被废掉武功后过于孱弱,微弱的反抗力道忽略不计。
朱缙径直将她打开,大加挞伐。
殿内帘幕垂落,外界细若牛毛的雨意似隐似无地下着,雨雾袅袅升腾弥漫,打击着静缓的水面一片片涟漪。
林静照如鲠在喉,艰难承受着,唇快要被齿磨破,鼻窦钻入丝丝避子香囊之气。一颗玻璃心裂成八半,腹部胀得厉害,汗流浃背。
她禁不住一阵呕吐,几近把五脏六腑呕出来,颜色纸白全无人色,迷蒙的泪眼满是哀求之意,似猎人长矛下的可怜麋鹿。
朱缙却未半分心软,用软枕埋住她的面孔,眼不见心不烦,忍心继续施为,这场事不能因为她自己的原因半截停止。
林静照微微滞息,快抵精神崩溃的极限,整个人宛若在寒风中荡来荡去。
天色慢慢暗了,好容易熬到一切结束,林静照挣着欲爬起,朱缙再度沉沉摁住她肩头。
“别急,贵妃。”
因生辰缺了一次,今日要补回来。
她如临大敌,有气无力地翕动着寡淡的唇,绝计不从,拢着被子往角落处瑟缩,水意在眸子里翻滚。
朱缙屈膝步步接近,绣着松枝仙鹤的长袖一甩,欲把她拆吞入腹。
她越加挪后,猩红滴血。
他微微不耐的语气:“再躲?”
她饮恨,“陛下为何不直接赐臣妾死罪!”
朱缙抵住她,拍打着她的脸颊:“赐你死罪也得伺候完了朕再去死。”
林静照愤然咬舌自尽,被他牢牢掐住了嘴。她死意不从,从中逃脱下榻跪于地面,衣衫剐蹭,惊魂未定,硁硁然贞傲的模样。
朱缙意犹未尽,漫喘着丝丝冷意,从被褥间斜斜起身,“回来。”
林静照执意不从,宁肯在此跪一晚,浑身每寸神经都在高度戒备着。
朱缙揉了揉太阳穴,略略清醒了些。
生辰之日错过了她,他有些后悔,终究是没有度过一个完美的生辰。她走后,他静夜沉沉一人虚度,非但没清净,反而有种落寞的烦躁。
那日赶她走不是嫌弃她,而是厌恶她虚伪地和他交易,却对另一男子付出真情。
他独自在显清宫诵阅经文时总不由自主想起她,嗅她送的千字道袍那股柔雾般的香气,缓解相思。
他虽下了命令不准她来觐见,却忍不住自己来找她。
当下见她不知天高地厚地反抗,朱缙神色一冷凛,亦恢复了界限感,将一卷朱笔圈批的青词摔在了她身上,用公事公办的口吻:
“贵妃解释一下什么意思。”
林静照愣愣拿起摊在身上的青词,四篇青词上分别圈着吾困父救,单看每一个篇无所谓,连起来读便败露了,是她之前借批改青词偷偷递给江浔的。以皇帝那等机深,区区雕虫小技班门弄斧,一眼就瞥出了不对劲。
朱缙指腹稳稳扣在她纤美的脖颈上,松枝般清劲的桎梏力道,逐渐收紧,目露凶锋:“朕对你不好吗?你想让谁救你?谁又能救得了你?”
林静照戒慎肃栗地攥紧了青词,宛若被当中凌迟,极其难堪。她心口犹如塞满了棉絮,空气一丝丝被帝王的五指收紧,快要活活被掐死。
“我……”
他神情霜寒,冷酷或曰残暴地收紧长指,挟雷霆万钧之势厉峻质问:“贵妃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底线,视宫规于无物。朕给过你改过自新的机会,却不能屡屡纵容。给脸不要,那便不必给了。贵妃想父亲,朕可以叫江浔进宫来救你,你的好情郎陆云铮也一块来。一家子凑齐了上黄泉,省得朕一个个搜罗。”
林静照被这浪头般疾风骤烈的批讦打得目眩,堪堪然无法直起脊梁骨。
青词确实是她圈的,因为她幻想有人救她,她有生之年还能逃出这座宫闱。事情败露,承受的自是比死更沉重的后果。
她周身贞傲之气消散了,自知理亏,眼圈泛红,脊梁骨被他暴风雨的训斥碎为齑粉,真的快要窒息上西天。
“陛下,求您……不要。”
她被批得心胆俱裂,低了头,嗓音嘶哑如漏了的风箱,在他五指禁锢下艰难发声,“您怎么惩罚臣妾都行,求您饶过江家和陆云铮。臣妾死不足惜,来世结草衔环再报君恩。”
朱缙木然淡呵,斥其欺蒙谬议,严诮犀利:“饶过?城门失火尚且殃及池鱼,贵妃在闺阁中是响当当的才女,岂不知《大明律》的株连之罪?一人获罪,夷灭十族。”
林静照泥塑木雕般瘫在原地,绝知他打定主意要找江氏的麻烦,泪如大颗大颗的珍珠断下落下,摔碎在他手背上,呆若木鸡。
朱缙冷冷命人呈上一物。
那东西用黑布盖着,林静照以为是毒酒或匕首,揭开看是一枝细细的柳条,春日新绿的芽儿。
朱缙命令:“拿来给朕。”
林静照起了一身寒栗子,不情不愿地拿起那枝柳条,有些眼熟,才发现那是她刚才在池塘边乘凉随手折下的那枝。监视无处不在,那一幕竟被帝王见识到了。
递到他面前,朱缙却并不接,左腿不紧不慢地抬到右膝上,挑三拣四地为难道,“给谁?不懂礼数?”
她忍辱负重,只好双手将柳枝举过眉眼,像奴才一样奉给帝王。
朱缙这才徐徐伸手拿了。
他将她重新带上了拔步床,却不如方才那般温柔,用柳条一下下打她,以惩罚她在青词上做的拙劣手脚。
柳条又软又韧,飘荡着一缕缕春日的青草和泥土味,打在人身上留下微红,带来痒痛,是廷杖的变形。疼痛犹在其次,主要是耻辱,上次她犯错他用的是书卷,这次用柳条。
林静照一声不吭地忍耐着,双睫如两只刷子不住扫颤着,比起抄家灭门的惨祸,臀这点微不足道的痛实称得上皇恩浩荡。
朱缙有意将她的心磨碎,边打边掐着她问:“还敢有下次吗?”
林静照打寒战地缩了缩肩膀,答没有。
再次回到拔步床上,她存着几分警觉,两颊因恐怖而苍白。每每他要进入她时,她总给予微不可察的躲闪,哪怕挨上柳条之痛也不屈就,连以往虚伪的爱意都不屑得装了。
朱缙知她心怀芥蒂,意欲反抗,用柔韧的柳条缚了她的双腕在后,从根源断绝她的反抗,才像终于捕捉到猎物一样,慢慢受用她。
那日生辰毁了,她该补给他一个生辰。她补也得补,不补也得补。
林静照哽了下,第二次已是板上钉钉不可逃,索性闭上了双目,希望那过程快一些。
朱缙见她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一缕犀利掠过眉宇,换着手段磋磨她,直教她坚持不住尖叫崩溃。
情到浓处,才在耳畔似冷非冷地说:
“哭什么,你爹爹朕已经放了。”
“不是要交易吗,那就交易到底。”
第57章
圣上来昭华宫一趟,磋磨了皇贵妃整夜。皇贵妃的哀鸣声凄厉地回荡在宫中,夜半听来极为瘆人,凌乱的衣裳弄得寝殿一片狼藉,下人们随时准备烧热水。
翌日,圣上穿戴整齐光风霁月地离开,昭华宫依旧深锁,没有任何解禁的迹象。娘娘则失魂落魄地倒在拔步床间,薄薄的肌肤片片青紫,宛若刚经历了一场浩劫。
芳儿和坠儿扶起林静照,为她沐浴更衣。林静照泡在热腾腾的花瓣水中,暖意袭遍全身,许久才感僵硬的关节稍稍缓解,逐渐活了过来。
她脱力地下滑,沉沉靠在木桶上。
洗罢,芳儿将一枚雪梨膏和一碗浓黑腥苦的药汁送到她面前。
她嘶吟了整夜,前者是用来润喉的,后者是避子的,因为昨夜圣上榻间多叫了数次水,保险起见在避子香囊的基础上额外用一次汤药。
“娘娘喝了吧,张全公公亲自交代下的,若怀了再堕受罪可就大了。奴婢往里放了糖,喝起来不苦……”
林静照死水无澜,不等芳儿说完径直端碗灌个干干净净。
她不怨。
昨夜圣上说已饶了江浔,江家全家平安,她的心愿已达成,献身是理所应当的。
圣上虽擅玩弄权术,好在守信用。
这等干净利索的交换,她还乐意为之,这副残缺的身子有点价值。
这次爹爹和陆云铮起起落落的根本原因还是在于制衡。圣上能容许臣子侵吞民脂民膏,卖官鬻爵,却容忍不了臣子专权。
圣上一直在引导大臣分裂,好坐收渔翁之利。之前他打压陆云铮,是因为陆云铮功高震主,隐隐有羽翼丰满之势;如今重新启用陆云铮,是因为爹爹在内阁一家独大,缺少了制衡,臣子的祸福皆视时局而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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