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第五年的时候，凯多搬完了梦幻岛上的酒，他在和之国囤的库存也所剩不多了。
凯多决定把这批酒节省一点地喝，或是尽量不喝了。
……但他忍不住啊。
那酒的味道，和其它酒的味道，根本就不一样。
每逢佳节庆典，或是喜事应当庆祝，他还是以此为由，偷摸从酒窖里取出来一些。尽管已经在尽力忍耐，本就所剩不多的酒还是逐渐消耗下去，酒窖变得更空荡了。
凯多还是忍不住，也不想忍。
他觉得鲤跃还没死，她很快就能回来了。
……
在这期间，月光·莫里亚率领其海贼团来过和之国，与百兽海贼团发生了冲突。那一战的结果是凯多方大捷。
百兽海贼团进行了一场庆祝的宴会。
凯多心情大好，拿出了封存的酒。
但刚喝了一口，就连凯多也不记得具体是因为什么。可能是因为手下的一句话，也可能是因为一点琐事，让他勃然大怒。
凯多习惯性地将手里的酒坛重重砸在地上。
摔完之后，他才意识到——那是鲤的酒。
以前鲤跃拿刀敲他，让他不准砸酒。他才不会那么听话，只对鲤跃保证了，“我不会砸你做的酒”。
如果他一直喝的同一种酒，他才不会砸；
可是，……最近的劣质酒实在喝得太多了。
好不容易找到机会，难得品到了美味。并非酒醉人，而是人自醉。美酒入喉的瞬间，他整个人就飘了，忘乎所以。
他竟然把酒给砸了。
百兽团的宴会本来热热闹闹的。因为凯多突然变脸，在宴会上大发雷霆，下面的人变得噤若寒蝉。
但醉酒后的凯多着实喜怒无常。他上一秒都还怒气冲冲，下一秒，怒气值就被重置了。
凯多的表情变得空白，而他好像也确实不太清醒。
他又变成了龙。
却是围绕那个被砸碎的酒坛，在它外围环成一圈，像是某种神秘的祭奠仪式。
凯多整条龙的情绪都是低沉的。也不在乎有多少下属围观，凯多可以当着所有人的面抽噎起来，哭哭啼啼地掉眼泪。
他含混不清地嘟囔起一些话语，具体内容大概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杰克刚加入百兽海贼团不久，有些不知所措地看凯多。他问烬：
“凯多先生他……”
烬很是少言。
他只答：“别问，别管。”
……
后来这场宴会散尽了，凯多还是盘在那里。也不吃喝，就这样盘了一天、两天，偶尔会掉眼泪。
烬都不知道凯多先生打算维持这样的状态多久，也没人敢去打扰他。
是另一件事把凯多从这样的状态中唤醒了。
——“鲤跃”回来了。
金发，红瞳。仍是那样的外表，仿佛这5、5年的时光不曾存在过。
她带着战胜归来的春风得意，穿过[鬼岛]的据点，来到了凯多面前。
“凯多。”她唤。
龙型凯多抬起头，它眼角还垂着泪。但是见了她，凯多的龙尾巴扬起来了。
它好像终于回到现实了，还带着几分茫然。
凯多的表情不是凶恶，而是呆滞。
烬就在凯多旁边，他也看见了“鲤跃”的到来。
面具下的烬皱起眉，他的手已经握在了刀柄上。
烬提示：“凯多先生……”
凯多仿佛没有听见副手的提示，抬起头，应答：
“鲤。”
“鲤跃”笑了。
凯多却问：
“鲤，你的岛名叫什么？”
“鲤跃”的笑容僵硬了。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回答：“不是叫‘梦幻岛’吗……”
凯多由龙变成人。
烬问：“凯多先生，是你来处理，还是我来？”
凯多又看了“鲤跃”一眼。
他没有愤怒，也没有曾经初见艾露时，提棒而上的敌意。
“你来吧。”
凯多再多看了一眼她，转身走了。
烬冷眼看向了“鲤跃”。
烬说：“那时是我的疏忽，竟然让你逃走了。”
[模仿果实]能力者恐惧得想逃。
“既然你已自投罗网，不论你想做什么……这次不会再让你活着回去了。”
烬面对一模一样的面孔，不仅没有分毫的留情，还显得比以往更为狠戾。
火焰蔓延至“鲤跃”身躯的一瞬，她已经变回了原本模样。
再下一瞬，她化为了飞灰。
飞灰随风散去了。
烬看着地面因火焰烧灼留下的黑色印记，喃喃说道：
“红名的鲤跃小姐……吗……”
“怎么可能存在呢。”
他摇头，亦离开了。
……
——
另一边，香波地群岛，亦在举行庆典。
雷利居住在这里。
香波地群岛的部分岛屿本就是游乐园性质。每年固定的某一天，岛屿会举行庆典，游乐园也就显得更加热闹了。
今年好像是什么东西的50周年还是多少周年的纪念，这些细枝末节的东西雷利不太关心，也没有认真去记。
总之他只要知道，香波地群岛的游客人群又要暴涨一波，今天是个欢庆的日子，仅此便足够了。
雷利穿过摩肩接踵的人群。他忍不住多看了一眼路过的一家三口。
小男孩儿说要气球，但他没拿住绳，气球向空中飞去。
雷利很轻易地跳起，拉住气球，将其递给了小孩。
“谢谢你，叔叔！”
雷利面带微笑，像是只做了一件不足挂齿的顺手小事。
告别那一家三口，他继续向前走去。
[世界政府]将倾未倾。
但在香波地群岛，依旧有未察时势，仍然自认为高人一等的天龙人。
雷利的目标就是他们。
他来到了1号岛屿，熟练地找到一间“劳力中介所”。
说是“劳力中介”，实则不过是美化了名头的奴隶拍卖所罢了。
雷利走了进去，找到店老板。
“你好，我想拍卖我自己。”
老板用怀疑的目光看他：“你有什么身份吗？”
“没有什么身份。”
雷利答：“只是一个普通的、没什么特长的人类罢了。”
“你为什么要卖了你自己？”老板问。
“大概是因为缺钱？”
雷利随意地说：“卖身葬父吧。”
店老板上下打量了一阵雷利，雷利衣着朴素，看上去算是壮一点的人类，但似乎没什么攻击性，也不怎么危险。
老板确认般地又问了一遍：“携带武器了吗？”
“没有，我什么都没带，除了酒。”
雷利展示了自己空荡荡的双手：“再不把自己卖了，我连酒都要买不起了。”
老板觉得这人不像是那种扮猪吃虎的，他应该真就是个普通人。
于是命人拿来镣铐与锁链，全给雷利戴上了。
雷利很顺从地跟着工作人员走进“货品间”，很顺从地坐到关押奴隶的笼子里。
旁边的奴隶见了他，有人会搭讪：“老兄，你是因为什么被卖？”
雷利答：“我是自己卖了自己。”
“为什么这样想不开？”旁边的奴隶惊讶。
“只是单纯地想体验一下，他们那时的感受罢了。”
雷利说：“我有一位船长，还有一位朋友，也被卖过。”
旁边的奴隶好像误解了什么，露出了同情的眼神。雷利笑了笑，没有过多解释。
“但是……”
雷利低声说：
“可能我果然还是……无法理解。”
“什么？”
旁边的奴隶没太听清。
雷利问：“他们这样坐在笼子里，究竟是如何笑出来的呢？我好像不太能笑出来。”
“都变成奴隶准备被拍卖了，还能笑出来吗？”
奴隶仍旧惊讶着。
“是啊。所以我搞不懂他们，就来亲自体验了。”
奴隶同情地看着他，觉得雷利也是有惨痛过往的人。
奴隶安慰道：“听说最近革命军很活跃。你也别太沮丧，我们或许能够被救出去，未来还是有希望的。”
雷利喝了一口酒。
奴隶说：“想想高兴的事吧。比如说……比如说……”
“啊。比如说，你如果被救出去，回归自由，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了。”
奴隶问：“出去之后，你想做什么？”
雷利回答：“去学给船镀膜吧。”
“真是有志向！听说镀膜很难的。”
奴隶鼓励道：“等你出去，你一定可以学成的！”
雷利笑了笑，没再答话了。
……
后来，那场拍卖会的所有奴隶都得到了解救。
革命军来了。雷利将所有天龙人交给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