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
  等到雷利离开拍卖会，外面的天色已是全黑。
  雷利想，再过一会儿，就该放烟花了吧。
  正这样想着，倏忽一道光亮点燃夜空，绽放出了瑰丽的颜色。
  雷利慢慢走到了夏琪的小店。
  “你的祭典结束了？”夏琪调侃。
  “结束了。”
  雷利坐到了外面的长椅上，对夏琪说：“给我一点酒吧。”
  “酒钱呢？”
  雷利把一袋金币扔给夏琪：“又够我喝上一阵子了吧。”
  夏琪收了钱袋，嫌弃地看了雷利一眼，拿出酒来。
  雷利拿着瓶子直接开始灌。
  外面烟花璀璨。
  雷利喝完两瓶酒，刚好，烟花也结束了。
  雷利拿过第三瓶酒，开了瓶盖，却仍然在凝视夜空。
  现在已经没有烟花了。
  夏琪问：“你还在看什么？”
  雷利带着笑意，说：“不，现在才刚刚开始。”
  夏琪觉得，雷利大概是醉了。
  她随着雷利的目光向上望去，夜空什么都没有。
  夏琪便说：
  “你是不是记错了？今天不会迎来第二场烟花。你再等下去，也看不见什么。”
  雷利摇头，仍然看着夜空。
  夏琪有些好奇了，跟着他看了一阵。雷利突然说道：
  “你看见了吗？”
  “什么？”
  “人的一生。”
  雷利说：“他们也是这样。升到最高空，所有人都看见了。”
  “然后，啪地一声，就没了。”
  在哪一瞬的明艳过后，被留在地上的人们，眼前只剩下了漫长到令人窒息的黑。
  雷利说：“所以我说，”
  “这才刚刚开始呢。”
  第193章 1.5.鲤不在的20年（4） 记忆只……
  贝加庞克在相当早起就确认了鲤跃的身份不同一般，也拿到了她的血液样本。
  她并非果实能力者，这一点是早就通过研究数据知晓的。
  贝加庞克又通过血液样本进行了更多研究。
  可是……不论他再怎么研究，最终得到了结果都是一样的。
  [这份血液样本的主人，是个普通人]。
  通过这份血液，贝加庞克知晓了：鲤跃的体质很普通。力气不算特别大，只在常人范围内。没有什么特殊的能力天赋，甚至说不上有多么聪慧。
  她真的只是一个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普通人。
  可是……这个结果，对吗？
  如果她很普通，她又不是恶魔果实能力者，那她的空间储物一类的能力是从何而来？
  贝加庞克想，又或者是因为……
  “神明”的力量，并不影响宿主本身？
  贝加庞克现已无从得知答案。
  他沉浸在研究所里多年，翻来覆去地研究同一份样本，始终没能找到答案。
  后来他恍然大悟：干脆去问问本人吧？
  贝加庞克才想起来关心一下外界。如今才得知，鲤跃在推翻世界政府之后，便不再出海，回到了“梦幻岛”上。
  ……
  类似的消息还有很多。真真假假，需要听者自行分辨。
  有说鲤跃死了的，有说没有死的；有说她回了梦幻岛的，有说她外出历险的。
  随着时间流逝，谣言也就更多、更纷杂了。
  比如说，从某一个时期开始，大海上的人们就有了一个共识：
  “不要在[四皇]面前提及‘梦幻岛’、也不要提及‘鲤跃’这个名字”。
  比如在夏洛特·玲玲的茶话会上。
  玲玲是想把某个人的照片，与她喜欢的修女一般，摆到茶话会的桌上的。
  虽然她们不在了，但有了照片摆在桌子上，似乎也有了某种参与感。
  可是，旋即玲玲发现，她没有留下哪怕一张照片。
  她没有她的照片。更无从在她消失后，与她的照片影像一同共享茶话会。鲤跃就连一点念想都不曾留给她。
  ……她再也吃不到她的甜点了。
  玲玲停止了与梦幻岛的甜点交易。
  与其他放弃交易的岛屿不同，玲玲没有执意毁掉那座岛屿，玲玲仿佛只是忘了它。
  她与她的孩子们，再不曾提起过那座岛屿了。
  ……
  那之后，[万国]的甜点变成了普通的美味。
  有人无意间提到：“以前的茶话会，似乎都是由[梦幻岛]供给甜点……”
  然后就变成了血染茶话会。
  更糟糕的是，玲玲的思食症犯了，点名要了已经不可能由本人做出的食物。
  她的子女们紧急去了一趟梦幻岛，好到仓库里还有库存，解决了这次的燃眉之急。
  梦幻岛上没什么人吃甜食，消耗得最快的是食物和酒。
  玲玲的子女们小心的把那个装满甜点的仓库圈了起来，以便应对下一次的思食症危机。
  那一次之后，所有人就知道，再不能在玲玲面前提及“鲤跃”、“梦幻岛”。
  否则，下场只有一种——他们必死无疑。
  ……
  白胡子海贼团也是同样，两个名字成了心照不宣的禁语。
  不过也有不少人海贼团加入得晚。他们从来没有见过鲤跃，其他船员默契地不会提，所以并不知晓曾经的过往。
  白胡子海贼团的日常还是轻松而欢乐的。
  这一年的某一天，纽盖特的生日快到了。
  老爹平时喜欢喝酒，还是那种特别廉价的酒。
  他的身体状况已经下滑了，偶尔还会得一些小病。船员们担心他的健康，常劝老爹少喝点酒。纽盖特不听，也不顾子女阻拦，还会偷偷地喝。
  但老爹快要生日了。生日的那天是不一样的。
  船员们见老爹总是在喝廉价酒，于是他们悄悄凑了钱，去到拍卖场中，以高价淘来了据说是“世上最美味的酒”。
  就那么一小罐，价格高得出奇。船员们一边为自己清空的积蓄心疼不已，一边心想，“如果这酒的味道就那样的话，他们绝对要把这个拍卖场给踏平了”。
  因为量很少，不可能每人都来一口。
  最终是由船上的厨子萨奇进行评判的。
  萨奇喝了一口，他的眼睛亮了：
  “这绝对是世上最美味的酒，毫无疑问！”
  船员们放心地把酒献给了老爹。
  纽盖特生日那天，他一直是含笑的。
  他早就知晓了子女们偷偷筹谋，等到他生日这天。子女们装作不知道，于是他也装作不知道。
  还是孩子们先憋不住，一个两个的脸上都满溢出笑容，兴奋地将早已准备好的礼物交给老爹。
  老爹语气中带着一点责备：“整这么多花里胡哨的。”
  但他也是笑着的，就连眼角的皱纹都在笑。
  萨奇将他们准备好的酒交给了老爹：
  “难得的生日。”
  他们说：“平时应该少喝点酒。但是今天，你就尽情地喝吧。”
  纽盖特笑得更高兴了。就像孩子一样，不掩饰地表现出了对酒精的期待，率先接过了那份酒。
  周围的船员们都在摇头。
  纽盖特打开瓶盖，酒香飘散，勾得不少人都有些嘴馋。
  ……但纽盖特的表情好像凝固了一瞬。
  他喝了一口酒。
  孩子们眼巴巴地等待他的反应。
  纽盖特尽力提了提嘴角，但他脸上的笑意还是逐渐消失了。
  那瓶小小的酒瓶就像有万钧重一样，纽盖特好似拿不起它，缓慢地将其放下了。
  “是你们的一番心意。”
  纽盖特说：“但我果然还是喝不惯好酒。便宜的就够了。”
  “这酒，你们喝吧。”
  船员们面面相觑。
  这酒，可是萨奇尝过，称赞不绝，喝完后魂牵梦绕的好酒啊。
  其他人哪怕没有尝过，但单闻那酒香，他们也能够知道，它绝对是一份好酒。
  老爹不可能不喜欢啊……？
  马尔科好像意识到了什么。他没有客气，先舀了一份酒。
  那酒太香了
  。
  马尔科想，如果他能早点意识到的话……
  可是，那已经是多久之前的事了？
  他们一同在桂花树下喝过酒，一同欢笑过。他记得那酒、那料理，都是无上的美味，世间再也找不出第二份的美味。
  就和他现在品过的酒液同样的美味。
  他其实早就忘了那时的味道，记忆只剩下了对“美味”的夸赞。
  ……他还以为，都是因为回忆带上了滤镜，所以他才再找不到同样的味道。
  可老爹喝得比他更多，大概在第一时间，就被勾起了那时的回忆吧。
  马尔科有些后悔。
  他想，早知道的话，他尝过这酒，或许就不会让他们把这酒拿到老爹面前了。
  萨奇他们有的知晓鲤跃，但他们几乎不曾尝过她做出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