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朱老爷装模作样干咳几声:“康儿,别耍脾气,赶紧进屋。贺兄呀,你多包涵,他娘走得早,我一个人把他养大,难免性子傲了点。”
  贺三伯连连摆手笑道:“哪能哪能,女婿一看就是仪表堂堂,将来肯定有大出息,我对康儿那是相当满意!”
  一旁观望的贺渊,心中不禁想,要是贺明梁目睹此景,半夜会不会呕血,好歹是秀才爹,咋能如此附势之态。
  再说朱康,自从踏入此地就没给过好脸,更未喊过一声岳父,原以为他在溜须拍马方面已颇为擅长,而今,见到贺三伯那浑然天成的谄媚模样,未曾想,还是与人差了一大截啊。
  第52章
  饭菜陆续上桌, 大半都是荤菜,比贺明梁成亲时还阔绰些。
  十二道菜鸡鸭鱼肉样样齐全,甚至有一盘虾, 但对于朱康来说, 味道却很差。贺三婶舍不得请大厨, 叫了村里妇人帮忙。
  味道自然与镇上酒楼差得远了, 他吃了几口就没兴趣, 说:“难吃死了, 还不如自家厨娘做的好, 爹,你先吃,我出去透透气。”
  他不顾众人阻拦出了屋,贺小笛见状,赶紧起身跟在后头:“朱康哥哥,你去哪儿, 我陪你一起吧。”
  朱康走出门还没两步就撞上正端碗的季春花, 一碗白米饭“啪”地掉地上。
  季春花原本在灶屋忙,堂叔家小孩吵着要吃饭,季春花就打了一碗,正打算端过去,谁料迎面撞上朱康。
  她神色微变,眼中闪过几分懊恼,略带歉意说:“这……真是不好意思,刚才我一直在灶屋忙, 还以为大家都在吃饭, 走急了没看路。”
  她侧过身子让出路:“你们先走吧,实在是不好意思哩。”
  季春花长相小巧, 皮肤白皙,束起的发髻有些散乱,但即便穿着粗布衣也难掩清丽。
  朱康本就更喜欢女人,见着季春花心里不禁起了涟漪:“笛哥儿,这位是?”
  “朱康哥哥,她是我嫂子。”贺小笛又换了副嘴脸冲季春花说:“你还站这干啥,没看见地上的饭啊,一点小事都干不好,真没用。”
  “朱康哥哥,走,我带你去村里逛逛,虽说太阳才落山,但地里估计还有不少人干活呢。”
  朱康得到答案后,心里不禁暗叹可惜,要是清白姑娘,他肯定抬进门做妾,可人家不仅已为人妻,相公还是秀才,不好轻易招惹。
  许是天色渐暗,贺小笛也未察觉朱康脸上闪过的一抹失落,高高兴兴领着人去了村里老树下,与一群哥儿,姐儿好一番炫耀。
  在两人离开后,引得众人纷纷议论,都说贺小笛命好,家里本就比他们富裕,哥哥又是秀才,如今还找了个金龟婿,就他那德行,看了让人心里头都不舒服。
  ………………
  另一边,虽说饭菜不合大少爷的味口,但对于农家人来说,已是顶好的席面了,毕竟桌上一半都是荤菜,正值农忙时节,多沾荤腥肚里才有油水,那样就有力气了。
  贺渊见贺山放下筷子,问道:“大山哥,吃饱了没?”
  贺山打了个饱嗝:“行了行了,饱得不行,可算把这三十文吃回来一半,要去走走消消食不。”
  贺母用手帕擦了擦嘴:“还走啥,忙了好几日,骨头都快散架了,老头子你跟我回去睡觉,明儿你还得早起哩。”
  “那渊小子,你们一起去走走,我带你娘先回去嘞。”
  “成,爹你给土小黄带一碗肉骨头回去哈。”
  贺渊又看向于清轻声问:“清哥哥,咱们一起去走走不。”
  于清一听贺渊这新奇劲儿就知道他想去,微微点了点头:“哎呀,走嘛走嘛。”
  四人在月光下的小路上行走,耳边不时传来蝉鸣,或一阵微风拂过面庞,还会碰上正扛着锄头打算归家的村里人,这时,贺渊总会停下脚步跟人闲聊几句。
  直到听见于清打了个哈欠,见天幕也已幽暗,贺渊停下脚步喊道:“大山哥,差不多了,天都暗了,去打谷场也没人,我先带清哥回家睡觉嘞。”
  贺山冲人摆摆手:“天黑又没拿火把,走路小心点。”
  “我知道哩,你也赶紧带云哥儿回家去吧。”
  小两口走在归家的路上,于清伸手扯了扯贺渊的衣袖:“明儿不是歇一日嘛,想不想去镇上玩玩。”
  贺渊双眼一亮:“清哥哥,明儿你要陪我玩一日呀。”
  “眼看天气要转凉了,我不得给你置办几身秋衣啊。”
  贺渊叹了口气:“你一小哥儿老想着给我买衣服,我一汉子哪需要啊,有时候还把我当布娃娃似的收拾。”
  “贺渊,你咋不摸摸良心说话,我不伺候你穿衣洗漱,你怕是几日都不知换身衣物,反正啥破烂你都能穿,出门我都嫌丢脸,白瞎一张俊脸。”
  “不是我说于清,你凶啥凶哩,咋不知足哩?像我这么体贴又有本事的汉子,村里谁不羡慕嫉妒你啊。”
  于清气急反笑:“那你呢,你还不是一样,我于清长相出众,善解人意,温柔体贴又大方,村里的汉子,谁能有你这福气娶到我。”
  言罢,小夫郎头也不回地往家走,夜色中,他的身影越走越快,一直走到门前。他使了点劲,推开那扇有点沉的木门,门后,一张木椅静静地立着,显然是爹娘为了防风特意放的。。
  贺渊紧跟其后想进门,却被于清伸手抵住肩膀:“去打盆水来洗脚,我先回屋等你。”
  等贺渊打来一盆清水,房内已点了一盏油灯,夫郎站在床边解开衣带缓缓脱去外衫,只留一身亵衣亵裤。
  于清打了个哈欠,慵懒地走到木椅上坐下:“端过来放这吧,忙一日人都困了。”
  贺渊听话地把木盆放到于清腿边:“水有点凉,这么晚不好再热水,随便洗洗吧。”
  于清带着鼻音嗯了一声。
  小夫郎只在水盆里随意洗了洗,就伸出一双线条流畅的脚踝,贺渊见状,立刻熟练地蹲下身,用干布条给人擦去水迹。
  然后,他一手贴在于清后背,一手穿过小腿下方,轻轻把人抱起,放到了木床上。
  “清哥,你困了先睡,我马上来哈。”
  于清却在床上翻了个身,双腿微微蜷曲,嗓音低沉诱人:“相公,那你快点回来,先别吹油灯了,来一回啊。”
  贺渊一怔,随即眼中闪着兴奋的光,赞同道:“好啊好啊,来来来,那来一回呗。”
  说着,贺渊一边脱衣服,一边往床上爬,于清不耐烦地拍了拍贺渊手臂:“别急,我最见不得这猴急样,你先去洗脚。”
  贺渊轻快地说:“好好好,我都听你的,谁让你是个小妖精呢?”
  于清也笑着配合:“那小妖精今晚专门来勾你的魂儿,快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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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晚两人好一番折腾,以至今儿都日晒三竿时才收拾着起身。此时,家里就剩他们俩了,于清便在灶屋搅了两碗面糊糊,简单吃过早饭,贺渊背起背篓,跟在于清身后坐上牛车去松安镇采买。
  到了镇门口,他轻快地跳下牛车,又贴心伸手扶着小夫郎下车。而于清下车后,付了四文车钱,就带着贺渊往镇里走。
  今日正好是镇上大集,街头巷尾吵吵嚷嚷的,两人不着急,慢悠悠地边走边聊。没一会儿,就到了西街路口,街道两边摆满了各种各样的摊位。
  街道上人挤人,茶肆里也热闹得很,摊贩吆喝声不断。
  贺渊牵着于清在人群里穿梭:“清哥,你说今年要不要买点棉花做几床新被子。”
  “咱家的被子都是去年做的,今年还能用哩,走,一会去布庄看看,选几匹布给你做件新衣裳。”
  贺渊回头看向于清,眼神带着讨好:“那清哥,家里糕点都吃完了,咱再买一包呗,还有那摊上的肉饼可香了,你想不想吃啊。”
  “你咋这么馋,糕点价高,你真是嘴挑,每日饭不都吃的饱饱哩?”
  但于清还是从钱袋里掏出了六十文递给贺渊:“想吃啥自己买去,糕点别买多了,放久了不新鲜,买完了来布庄找我吧。”
  贺渊高兴地接过铜板,连连保证:“那你先去,我马上来,你有想吃的不?”
  “那给带块糖糍粑过来,你别磨蹭了,买完东西还得去菜市呢。”
  但于清还没走两步,就被前面的摊位吸引,摊位围了不少人,摊上摆着各种样式的布鞋。
  像这种小摊位卖的东西,价格一般不贵,样式也比农家人做的精致耐用些。于清双眼一亮快步走了过去,只留贺渊站原地喊道:“清哥儿,去那挤啥呢。”
  “我去看看。”于清的声音传来。
  贺渊无奈摇摇头,转身进了糕点铺。古朴的店门口挂了一块木招牌,写着“老街百味糕”。
  跨过门槛,只见其内客人不少,妇人带着小孩在木柜旁挑选龙须糕,哥儿姐儿结伴一同,满脸欢喜在铺里挑各种糕点,如绿豆糕、桃片、红豆包、莲子糕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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