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他还在于清耳边不停说:“清哥以后家里重活都我来,想吃啥,我都给你弄。”
于清身材修长,双手拎着烘笼取暖,步子慵懒,淡淡地说:“嗯,你把那流珠腰带拿给我看看。”
“好嘞。”贺渊马上把小摊上的流珠腰带递到于清面前。
于清看了看,随口说:“阿渊,你说,配我那件紫衣搭不搭啊?”
贺渊一愣,随即两眼放光,兴奋起来:“搭,太搭了。”
贺渊巴不得马上把流珠腰带包起来,清哥穿紫色纱衣,里面啥都不穿,白皙肌肤若隐若现,又风骚又诱人,再加上流珠,挂在细腰上,那不得让人受不了,光想想就兴奋得不行。
贺渊兴奋推荐:“清哥,买吧,买吧,真好看,那衣服薄等明年天热了,在家多穿穿凉快。”
于清看不下去这哈巴狗,傲慢转头,冷冷说:“不要,放回去,我先走了。”
相公真讨厌,明年孩子都没出生呢,就想拉着人上床,夏时肚子都大了吧,穿衣服也不好看。
贺渊望着于清的背影,兴奋劲没消,让小贩赶紧包起来,付了钱追上去,两人一起回家。
于清半倚半坐在床榻上,看到贺渊把流珠腰带放进衣柜,嗔怪道:“嗤,贺渊,给我听好,我可不会跟你乱来。”
贺渊一脸顺从:“清哥,肚子里有孩子,我当然不会乱来。”
他又正经说:“我就是觉得这流珠带子好看啊,知道清哥哥爱俏,我兜里掏空了也给你买。”
于清脸颊微红,笑道:“胡说八道,我还不知道你那点心思。”
正要揭穿贺渊那张虚伪的脸,
窗外却传来贺母的嚷嚷声:“真是的,娶个儿夫郎,越来越懒,平时就做个饭,摊子上生意一点不管,问都不问,当甩手掌柜哩,全交给我这老婆子了。””清哥儿,天还没黑呢,就在屋里躺着了,不像话儿,锅里连热水都不烧,铺里忙一日,回来还得伺候儿夫郎,说出去都让人笑话。”
于清脸色阴沉,手扶着腰慢慢坐直:“晚饭没胃口,不想吃了,明儿我一人回村里,图个清静。”
院外,贺母还在不停嚷嚷。
贺渊则眉头紧皱:“清哥,别胡说,我咋能让你一人回去?娘说话就是不中听,你别往心里去,我出去看看。”
言罢,贺渊赶紧跑出屋,走到贺母面前,认真说道:“娘,你别嚷嚷了,让清哥听到心里不舒服…………。”
话没说完,贺母就打断道:“啥他还不舒服,我心里更憋屈,仗着有点姿色,日日吹枕边风,再过几年,你是不是要当家做主了。”
贺渊脸色变了变,声音大了点:“娘,你小声点,小声点,清哥肚子有娃了,别嚷嚷了,这还没到晚上瞎嚷嚷啥,让邻居听到像啥话?”
贺母的声音一下停了,喃喃道:“啥,有娃了。”
贺渊平静地点点头。
贺母马上眉开眼笑,嘴咧到耳根,高兴得双手直拍大腿:“清哥儿在屋里吧?娘去好好看看大孙子咯。”
贺渊拉住急匆匆的贺母提醒:“娘,清哥脾气你知道的?日后说话注意点,儿子全部家当可都在他手里。””要是真把人逼急了,儿子年纪轻轻成鳏夫不说,孩子也跑了,清哥长得好,铁了心找下家,那容易得很。”
贺渊垂下眼,深深叹气,伤心说:“只有儿子没本事,又懒又爱耍,眼光还高,若是夫郎跑了,日子怕是难过了。”
贺渊默默低头,脸上假装露出一丝苦笑。
贺母最疼儿子,现下知晓清哥儿可能因为怀孕才犯懒,顿时自责起来:“是娘粗心了,以后他就在家,负责一日三餐,摊子上的事,娘全管了。”
第75章
傍晚时分, 夜幕渐沉,寒风在巷子里横冲直撞,肆意穿梭。巷子里的人家, 大多紧闭门窗, 只有几缕暖黄色的灯光从细窄的缝隙中隐隐透出。
贺渊手捧着一碗红糖鸡蛋, 步伐匆匆地走进房内, 温声说道:“夫郎, 来吃饭啦。”
于清在温暖的被窝里翻了个身, 应道:“嗯。”
贺渊将木门关好, 阻挡住冷风的侵袭,而后扶着于清坐起身子,把碗递给他。
于清睡眼惺忪地接过碗,双手被热气腾腾的碗一烫,微微颤抖了一下。他轻抿一口红糖鸡蛋,那软糯香甜的滋味在舌尖散开, 这让他渐渐清醒了过来。
“今儿娘做的饭, 居然还舍得给我打这么多个鸡蛋呢。”于清抬头看向贺渊。
贺渊在床边坐下,伸手帮于清掖了掖被子,说道:“眼下爹娘高兴着呢,日后鸡蛋都留给你好好补补身子。”
于清嘴角扬起一抹浅笑,又吃了几口,说道:“你也吃些吧。”
贺渊摇摇头:“这是专门为你做的,锅里给我留着米粥呢。”
两人正说着,窗外的寒风似乎越发猛烈起来, 吹得窗户哐哐作响。
贺渊起身去查看窗户是否关严实, 转过身来对于清说道:“天气越来越冷了,你就在家好好歇着, 千万别出去受寒了。”
“莫要担心,我没那娇气,村里大着肚子干活的夫郎、妇人可不少呢。”
于清手持汤勺,轻轻搅动着碗中的汤水,说道:“娘跟我说好了,这段时间我就不去铺里了,把家里的活计操持好。”
“咱家就我做饭的手艺好点,若真让我日日躺在床上,食摊生意还管不管啦?一日好歹有200文钱呢。”
贺渊一边从衣柜中抱出精美的木盒子,一边说道:“那早时气温低,你别起那么早,我起来蒸肉就行,爹娘每日也辛苦,我煮粥还是没问题的。”
贺渊把木盒放在榻上,声音不禁放轻了几分:“清哥,我今儿下午买的,瞧瞧喜欢不。”
于清看向木盒的眼中带着一丝期待,表面却还故作矜持:“买的啥呀?怎又乱花钱?”
贺渊伸手打开木盒,里面露出一件藕荷色的兔毛棉袄。
那棉袄的颜色柔和,兔毛蓬松柔软,细密地覆盖在领口与袖口处,衣物边缘还绣制着同色的丝线花纹。
于清双眼一下子亮了起来,把碗递给贺渊,迫不及待伸手接过棉袄,唇角抑制不住地上扬,眉眼弯弯,笑容灿烂。
“这棉袄可真好看,我还是头一次见这精致的袄子呢。”说着他就站起身来,将棉袄拿在身前比划。
贺渊脸上满是欣慰与满足:“清哥,天冷别站在床上了,赶紧躺回被窝里,如今我能赚点小钱,等我攒够了下回还给你买。”
“阿渊在哪儿买的啊,多少钱呢?”于清兴奋地问道。
贺渊眼神闪躲,老实回应:“不贵吧,也就三两多银子咯。”
“什么?”于清双手叉腰,嗓门提高了八度喊道:“三两银子,这也忒贵?你说说在哪家铺子买的?明儿我就去退货。”
贺渊反驳道:“退啥退,我用私房钱买的,我乐意,你别站在床上,小心摔了,赶紧坐下,把鸡蛋吃完。”
于清整个人像只炸毛的猫,气呼呼地坐在床上,怀里紧紧抱着棉袄不撒手,心中五味杂陈,既欢喜又心疼钱,既想退货,却更舍不得这件漂亮的小袄子。
……
福云小食摊的生意,于清本想经营至年末,可终究未能如愿。只出了几日的摊子,贺母就受不了了。
冬日实在寒冷,日日守在屋外,贺母可不乐意,今年家里攒了不少钱,她不贪图那几百文,每日劝说于清关了摊子,回家置办年货,安心养胎。
于清虽心里不情愿,可婆婆都发话了,天寒地冻的,他也不想为难人,便依言关了小摊子。
小摊子关了,贺渊就特别高兴,他吃不了苦,每日都想赖床,就算早起蒸好了肉,吃完早饭,必定回屋再睡个回笼觉。
这一日,于清喂完鸡回到院里,眼看晌午已至,想到贺渊还躺在床上不肯起,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
走到窗边,喊道:“贺渊,你这没出息的懒汉子,还怕啥冷啊,咱屋里衣物一堆,昨儿说今儿一早就洗,怎还堆在那里,难不成还得我动手哩?”
“一日推一日,明儿可要给我起个大早,还得去买肉熏腊肉嘞!”
“起了,起了,别急,下午我肯定洗出来。”
“我不跟你多啰嗦,你快点儿,我去准备饭菜。”
于清迈开脚步,刚准备去地里掐把菠菜煮面,就听见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他整理了一下衣衫,快步走向门口,打开门一看,原来是夏草,怀中还抱着几件棉衣。
于清笑了笑:“草哥儿啊,上个月托你做的衣物,这快就做好啦,别站在门口了,天冷,来屋里坐坐。”
此时,贺渊已经从床上爬起,头发高高束着,穿着去年冬日的一件厚棉袄,深黛色的布料略显暗沉,不过依旧厚实挡风。
他的睫毛微微颤抖,一双星目还残留着惺忪之意,身材高大又带着几分书生气,站在那里,透露出几分不羁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