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裴牧抱起胳膊,看戏一般看着他。
  江清淮难免觉得泄气,摆烂一般躺倒在床上:“你再这样不说话,我要睡觉了啊。”
  随着他卧倒的动作,如白玉藕般的小腿肚露了出来,明晃晃摊在裴牧眼前,像摆在狼面前的温软小羊,又在赤.裸裸,赤.裸裸地勾引着他。
  裴牧突然忍无可忍,他上前拦腰抱起江清淮,抬臂直接扛到肩上,另一只手拔出长剑,就抓着他往宫外走。
  他轻功急迅,如恶鬼夜行一般轻松自在,飞梭于各屋檐画栋间,满心只想着要好好教训一下肩上这个不知轻重的家伙。
  倒是完全没注意到江清淮的配合和乖顺。
  他明明可以即刻大喊大叫,让人来救驾,却并没有那么做。
  甚至直到裴牧来到宫外,来到京外,落脚于一处偏僻荒凉的废庙,终于肯将他放下来时——
  他还在用那好听的、似糖糕般甜腻软和、美味可口的声音说:“裴牧。”
  他坐在破庙那满是灰尘和蛛网的神坛上,眼睛却还是那么好看,眸光却还是比月光皎洁,还是似白莲般出淤泥而不染。
  裴牧几乎要发疯:“我要杀你,你到底明不明白!”
  不是要上你,别再继续勾引他了!
  真是够了!!!
  江清淮被他这一声吼地有些懵,他眸中闪过一丝受伤,仍旧不明白裴牧到底怎么了。
  他直接被裴牧从床上抱起来,连个鞋都没穿,这地方只一张破桌子给他坐着,满地都是灰尘和琐碎的木屑,偶尔还能听见老鼠吱吱叫的怪异声响。
  这里的一切都弄得他十分拘谨。
  又拘谨又难过。
  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抓着裴牧一点衣角,委屈地声音都带着哽咽:“你别这样欺负我……”
  “欺负?”裴牧不可置信起来。
  江清淮被他这冷淡的语气弄得眼眶开始发红,他倔强地看了裴牧一眼,发觉自己想哭,忙又垂下眸子,声音发抖:“你想做什么,直接告诉我不行吗?”
  裴牧被那一眼看得心头一痛,面对这个人竟体会到一种束手无措的无力感。
  “他早告诉你了。”
  身后却突然传来声音,带着几分看热闹的意味:“他要杀你啊。”
  江清淮和裴牧齐齐循声望去,月色下正站着一个满头乌黑卷发的张扬美人。
  江清淮心中警铃大作,一眼认出这人便是那次放蛇咬他的美女。
  他看向裴牧,见裴牧神色似乎并无过多惊讶,更是不可置信:“裴远之,你诈我?”
  假意同他和好,难道只是为了绑他来这里?难道一切只是在骗他?
  难道……难道……难道……
  江清淮的震惊和受伤,反而让裴牧有些不明所以:“我不是早说了吗?不然你以为我绑你来干什么?”
  “你都不找借口解释一下吗?”
  裴牧会是这个反应,江清淮更是惊了:“你骗人你还有理了!而且……而且你哪里绑我了!”
  他活动活动手脚,给裴牧看:“以为不给我穿鞋,我就不敢下地,就不能走路了吗?”
  裴牧沉默下来,像是对江清淮彻底无语了。
  倒是身后那女子笑出声来,她上前两步,态度亲昵地摸了摸江清淮的脸:“小皇帝,在下苏沢,久仰大名。”
  江清淮看也不看她,只没好气地抱着胳膊盯裴牧。
  苏沢也不恼,只说:
  “你的好帮手叶从南,大半夜不睡觉,抓了我们在上京几乎三百名部下。我们小本经营,走投无路,只得来陛下您面前告御状了。您可一定要为我们做主啊。”
  江清淮却理也不理她,指着裴牧,还是气不过:“不是你说不计前嫌么……说以后不会留我一个人,说要带我去闯荡江湖……啊,骗子,都是骗子……你个大骗子!裴远之你个大骗子!”
  江清淮鼻头发酸,但碍于有人在场,他还是忍住了眼泪,他强迫自己情绪稳定下来。
  忍了好久,才问:“你都不打算说点什么吗?”
  裴牧蹙了蹙眉。
  江清淮的心瞬间便像被箭戳穿了一样,那种痛再一次出现在他身上,即便这次没有流血。
  江清淮还是痛得几乎龇牙咧嘴。
  他的人生是一场笑话吗?
  他不值得被爱吗?
  “哎呀哎呀,小皇帝伤心了。”
  苏沢的声音不合时宜地响起,立刻挨了江清淮一记白眼。
  苏沢却从身上摸出手帕,假模假样地帮江清淮擦眼泪,被江清淮一把躲开,也只是笑着小声道:“他只是失忆了,没有不爱你。”
  她瞥了一眼身后似乎在思索的裴牧:“本来喝了枕余的药,他体内的蛊虫应该钻进他的脑子,只要他敢不听令于我们,就会痛得死去活来。”
  “可谁知那蛊虫,在他身上已经种了足足十年的蛊虫,就这么不翼而飞了,枕余的药也只是让他失去了一段记忆。”
  “好巧不巧,就把你给忘了呢。”
  第123章
  原来只是失忆吗?
  江清淮的眼睛亮了起来。
  继续看向裴牧,却发觉他背过身去,似乎在躲他。
  还是这么容易害羞,江清淮轻轻勾唇,便听苏沢在一旁道:“你是真喜欢他呀。”
  江清淮看向苏沢,有点无语:“这不是废话吗?”
  他不喜欢裴牧,干嘛和裴牧在一起?
  苏沢也不生气,只是瞥了一眼裴牧,反说:“你先去吧,剩下的事交给我。”
  听他让裴牧走,江清淮心下当然不舍,下意识身子前倾,想开口说点什么,却被苏沢捂上了嘴。
  裴牧也只是嗯了一声,转身便往庙门口走。
  江清淮心下泄气不已,暗暗发誓后面一定要跟裴远之生一次大气,哄三次才能哄好的那种。
  下一秒便被苏沢掐起下巴。
  他嫌恶地躲开,默默翻了个白眼,便听苏沢受伤道:“你这样,我可是要难过的。”
  她暧昧地用手轻拂江清淮的脸颊:“裴牧那家伙没轻没重,不懂情趣,哪里能伺候得好你?”
  江清淮抬手推她,属实被这语气恶心地没边,谁知一把推不开个女人不说,还被这女人抓着手。
  苏沢笑得明媚而恶俗,拉着江清淮的手放到自己身上:“我的资本比起你们家裴牧,如何呢?”
  “你放开我!”
  摸到那一坨硬邦邦的东西,江清淮魂都要吓丢了,一方面震惊于苏沢居然是个男人,另一方面……他妈的,他居然被男人调戏了!!
  还挣脱不开!
  甚至下一秒,苏沢不知做了什么,一点江清淮身上某处,他的整个身子居然一瞬间便僵住不能动了,只能喊叫道:“你个死娘炮,放开老子,放开!”
  屋外传来几声乌鸦叫。
  屋内,苏沢惺惺作态地摆出一副受伤的模样,手却颇不安分地在江清淮身上游走,公然吃他的豆腐:“陛下不想立小女做皇后吗?”
  “陛下不想独宠小女吗?”
  “陛下不想立苏大人为相吗?”
  “陛下,只要吃了这个……同小女共赴云一番雨,一切、一切都能如您所愿。”
  江清淮这下听懂了,这家伙居然想走“挟天子以令诸侯”的路子,而且还要在这破庙里面强上他……
  苏沢一把抬起他的腿,鼻尖在他脚踝位置轻轻擦过,听见江清淮发出一声怪叫,立刻笑出声来:“这么害羞,我把裴牧叫进来如何?”
  “有个熟人在身边,总好过……”
  “你个死变态!”
  江清淮哪里见过这种,整个人气得都在发抖,尤其这家伙似乎还真停下动作来,似乎要回头叫裴牧。
  实在没法子了,他只能求助于rmb:“你得想办法把我身上这个穴给我解开,不然……”
  “你在做什么?”
  不然会如何,江清淮还没来得及说,庙门外传来裴牧的声音,冷冰冰的,是在质问苏沢。
  苏沢抱着胳膊看去,似乎有点惊讶裴牧会主动进来,但他只是说:“这是我和大人的计划,与你无关。”
  “士可杀不可辱,你如此欺辱他,当我不存在吗?”裴牧瞥了一眼被定在原地的江清淮,看他眸子发红,可怜兮兮,顿了顿,才又道,“何况他不喜欢你。”
  “是啊。”苏沢呵呵笑道,“他喜欢你,那你来上他,如何呢?”
  裴牧蹙起眉头。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们两个真是一个比一个的难搞。”苏沢耸了耸肩,“何况我会出此下策,还不是因为你没能狠下心来杀他。”
  “杀了他也无济于事,叶从南只会做得更绝,何况他认得我,难保叶从南不会认得。若他一时发狠要赶尽杀绝,你如何救师父?”
  “所以我只能出此下策啊。”苏沢摆手,一副无可奈何,“这是我们最后一步……”
  砰!
  突然传来一声巨响,苏沢话音未落,额头先流下三行血来,他震惊地抬手去摸,不等看清手上东西,自己先倒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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