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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他杀了那村长,那孩子总归是要恨的。
  谋害皇室本就是大罪,与其留个祸害,不如现在就除掉。
  杨知聿似是看懂了他眼中的意思,倒也不避讳着在一旁的岑璠,“殿下不妨和我进去看看。”
  “我希望我扶持的人,将来会是一个心怀仁慈的君主。”
  说罢,杨知聿穿过人群,向院内而去。
  院内,那孩子在妇人怀中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见到几人,妇人抚了抚孩童的头,“别怕…”
  杨知聿低下身,声音放轻了些,“没事的,这孩子不会有事。”
  那孩子抬起头,在见到杨知聿的时止住些哭声,可又偷偷瞄了一眼,又看到一张凶神恶煞的冷脸,又埋头在妇人怀中。
  杨知聿回头轻“啧”了一声,转头又看向那孩子,“可不可以告诉我,为什么要来这里?”
  小孩断断续续抽噎,“是爷爷叫人把我送来的,姑姑说说爷爷回不来了……”
  说罢,小孩又大哭不止。
  妇人哄了哄小孩,杨知聿就这么看着,待到小孩哭声弱了些,对妇人笑了笑,向小孩轻声道:“你先回屋,我和姑姑有话说。”
  小孩眨了眨眼,看向妇人。
  “回去吧。”那妇人望着孩子走回屋,随后直直跪了下去,“求求你们,放过这个孩子吧。”
  杨知聿道:“那孩子是不是还不知道,村长是如何死的?”
  “你如实说,未必不能放了
  你们。”
  妇人想了想,坦白道:“是村长交代的,村长之前找到我时,就同我说过,不论事成功与否,这些仇他来报就是,都不要让孩子知道。”
  岑璠眉始终未舒展开,问,“那些人可是说过,给你们好处?”
  “我听村长说,说事后会有人给我们些银钱,接应我们去南边。”
  话音刚落,元衡一声冷笑。
  杨知聿看他一眼,抿唇,回过头去,向那妇人耐心道:“你可知这些年南边氏族独揽大权,百姓比起北边只会更不好过?他们答应你们去南边,可曾说过让你们去哪里?是去南北边界,还是去给人当奴卖命?那些银钱呢?村长可曾有拿到见到?”
  这一串问题,着实把妇人问懵了去,她支支吾吾,神情有些恍惚。
  “但我觉得,村长也不只是因为好处吧,你可知村长有什么仇要报?”杨知聿退开一步,“你尽管说,说不准我们不追究,还能为你做主。”
  妇人仰望着杨知聿,双手合十,黝黑的瞳孔中似映着光,“我知道,我知道啊!老村长的儿子死在世家手里,那罗氏就是吸血的虫,村里连年水灾,收成不好,好几回大家伙都快饿死了,罗家每次水灾后都要来村里,说只要把田给他们,他们就给村里些粮食,后来大家的田越来越少,村长便想每户凑些粮食还给罗家,把田地赎回来,谁知道那罗家人说,他们只接受村里的人给他们当佃户,不接受换田,大家这才反应过来被骗了啊!”
  杨知聿继续问,“那老村长的儿子又是怎么死的呢?”
  妇人道:“去岁大灾,罗家又来收田,村长不肯再给,那些人便说要清退村里所有的佃户,村里没了田又没了粮,肯定活不成,老村长的儿子便带了一群人将罗家的长子绑了,谁知那罗家带了官兵来,老村长的儿子被活活打死,村长的儿媳妇貌美,被罗家收去当了奴,不堪受辱,投河自尽了。”
  岑璠听完前因后果,攥紧了拳。
  杨知聿面色凝重,站起身,向元衡行了一礼,“殿下,我要想问的问完了,要怎么处置,您来定夺。”
  元衡盯着那妇人,眼中尽是冷漠,却没下令,岑璠在一旁拽了他,“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道理殿下应该明白。”
  元衡低头看了看,什么都没说,向前走去。
  手中的袖子被抽开,岑璠怔了怔。
  杨知聿跟着向外走,对她道:“尔朱姑娘就在外面,你去找她,剩下的我去找他说。”
  岑璠转身离开。
  元衡走出门,向赵巍交代了几句,直直向刚才燃火的祠堂方向而去。
  杨知聿找到他,他并未回头。
  杨知聿同他并排而站,第一句先是说:“刚才多谢殿下。”
  元衡道:“本能罢了,你不必谢,下次定不会再救。”
  杨知聿淡然一笑,并不在意他说了什么,“我只是想带你想想原来的你自己罢了。”
  元衡面露讥讽,“原来的我?”
  杨知聿嘴唇动了动,道:“那些村民不过受人蒙骗,原来的晋王,虽说处事果决,被人说手段狠厉,但其实从不滥杀,断不会想要这些村民的性命。”
  元衡冷笑,“那些人愚昧无知,你以为说些大道理,便能改变什么?”
  杨知聿脸色骤然肃立,他沉声道:“我今日带你来,并不是来带你看百姓的无知。”
  “他们的无知,是因为这个世道,世家门阀垄断仕途藏书,有些东西他们一辈子也无法接触,也无法理解,他们只知道世家侵占田产,害他们只能饿死,可他们并非完全不知善恶是非,你若网开一面,他们会记住的。”
  元衡听得有些不耐烦,“你说那么多,这皇位不如你去争!”
  杨知聿怒极反笑,“你以为我不敢吗?我若是上辈子想当皇帝,上辈子也不会——”
  他似是想到什么,闭上嘴,绷紧了唇角,脸色很是难看。
  “你只需知道,将来能一统天下的君主,必不会是仁善不施之辈。”
  元衡似觉得可笑,喃喃重复,“仁善不施…”
  上辈子他念着亲情,却被自己的舅父架空剥夺军权,念着父子情,从谋反的太子手里救回他濒死的父皇,结果他的父皇咽气前宁肯以他擅闯皇宫之罪,下诏让他永世不能触碰皇位,把皇位传给那个不通文墨的废物……
  他上辈子对世家恩威并施,那些世家只坐观虎斗,把他当成一枚棋子。
  都是利益为王,谁记得他的好?
  他苦笑,冷道;“上辈子本王倒是仁善了些,结果呢?得到了什么?你以为所有人都是菩萨,会记得那点恩情?”
  杨知聿不知他为何会变得这般执迷不悟,他不苟同,却还是想让他明白,“匹夫之怒,血溅五步,一位年过花甲的布衣,竟被世家逼的敢以死相搏,下一次呢?均田形同虚设,世家吞并土地,还有多少人敢用命颠覆皇权门阀?你可别忘了,上一世军镇造反,是什么后果,纵使你有千军万马,民心不在,也难挽大厦将倾!”
  他说了许多,似觉得再无话可说,就要离开,“就这一点,她其实比你要看的通透。”
  元衡正出神,听到这句后,猛然转头,声音冷若冰霜,“你在说谁?”
  杨知聿毫不畏惧,直面向他,“自然是她。”
  元衡下颌紧绷,愈发显出棱角,从刚才开始压抑许久的情绪,终于都转化成一种将要噬人饮血的目光。
  “你很懂她?”
  第34章 扭打,醋吻
  杨知聿看他,眼底全是讥讽。
  他歪了嘴角,似有若无地笑了笑,并不怕他怒,道:“起码比你懂她,我告诉你,我和她经历过的事,比你多太多!”
  元衡缓缓转过头,眼睛里充着血丝,红的不行,声音像是被削利的沙砾,“你和她都经历过什么?”
  杨知聿紧咬后牙,恨不得一拳挥上去,最后只说道:“你若是还要点脸,就最好别知道。”
  元衡仿佛已经失去了理智。
  脸是什么东西,他还要什么脸?
  他眼睛直直盯着他,像是疯了,重复问,“你到底和她经历过什么?!”
  杨知聿直对他的眼睛,道:“上辈子你明明知道她也是无奈,却那般对她,你明明一句和离她便会放手,可你偏偏要把她留在府里折磨,后来她跟着你只是想你带她报仇,你也视若无睹,现在你想知道了?死了这条心吧!”
  元衡似根本没听他说的什么,只在他说“死了这条心”的时候拽上了他的衣领,问了第三次,“你说!她和你到底有过什么?”
  面对他对牛弹琴般重复的三个问题,杨知聿也没了耐心。
  他抿着唇,抓住元衡的手。
  两个人暗暗用力,忽地同时向对方发难。
  二人太了解彼此,准确接住对方的招式,一招比一招狠厉,赤手空拳地打,腿与臂碰撞,撞出咚咚的响声。
  杨知聿始终冷静,只看着对面的人招式越来越乱,将短处都暴露了出来,不要命地打。
  他是存了心思让他难受,可没有想到,会把元衡激成这幅疯样。
  他终于吼了一句,“你别忘了,上辈子你是让谁来迎亲的!”
  迎面而来的一拳生生停住,元衡睁大眼睛,晃了两下。
  没错,上一世他都没见过她穿嫁衣是什么样子,是他替他来迎的亲……
  元衡垂下臂,打散的头发垂在肩头,挡住半张俊美如玉的脸,甚是狼狈,背后的血渗透了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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