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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
  昨日守夜一夜未眠,岑璠本想早早歇下。
  房内新点了红烛,上面雕刻了一朵寓意富贵的牡丹。
  那盏红烛并没有被吹灭。
  床幔被挑开,一只臂将她揽住时,岑璠便知道他要做什么。
  可她今天实在没有心思同他折腾。
  她深吸一口气,道:“还是早歇下吧。”
  元衡却是不愿,他将她的头发撩开些,露出雪白的后颈,鼻梁挑起些她的乌发,轻轻嗅着。
  “皎皎,已经许多日了…”
  岑璠细细数来,从过大河到现在也不十日而已,并不算长。
  不知何为克制,管不住自己**…
  岑璠到底是没这么说,“殿下,我实在有些乏了。”
  元衡却似是铁了心,大言不惭道:“知道,皎皎还在为珝儿的事烦心对不对?就是因为烦心,才该做些别的,松快些才能睡个好觉,”
  他的话越说越荤,岑璠实在忍无可忍,侧躺在床上,一只手捂住自己的耳朵,另一只手想要掰开他。
  他却是将她锢得紧了些,几乎密不可分。
  “皎皎若是不愿,本王帮皎皎如何?”
  ……
  这些时日,床榻之事,他还算温和,有时候还会给她些喘息的机会。
  可他从来没有这样过。
  她曲膝,他埋首,岑璠只觉得脏,这件事和他那日让她用手一样脏。
  她手死死抓住锦绣,可不一会儿便身子不由自主自己颤抖。
  他再起来时,还抹了抹唇角,甚至连高挺的鼻上都沾了些水渍,平日里那张冷然的容貌只剩了轻浮放荡。
  他在她耳边轻问,那声音低沉,似在蛊惑,道:“现在呢,皎皎可有兴致?”
  岑璠面色红润,身子仿佛化成了水,软软地瘫在榻上,只有那眼中还是桀骜。
  她嘴上也并未承认妥协,一挑眉,问道:“殿下喝药了吗?”
  第71章 咱们的孩子将来肯定会很聪……
  元衡话音顿了一瞬,只淡淡道:“喝了。”
  岑璠看不到他的神色,可也觉得他今日是有备而来,并不是临时起意。
  可也容不得她再仔细思索,他冲入,没再给她拒绝的时间。
  或许是因为先前的温柔,床榻上还算是温柔契合。
  只一个回合下来,岑璠便彻底没了力气。
  到底是顾及着昨日守夜,也未再贪欢。
  叫水过后,元衡从背后抱住了她,自然而然地将她锢近。
  他的手下移,不自觉地摸向她平坦的小腹。
  岑璠睁开眼,近乎本能地警惕,“殿下做什么?”
  元衡轻声问道:“皎皎可是还在生珝儿的气?
  “殿下觉得呢?”
  元衡轻轻蹭了蹭她的后颈。
  他想要个孩子,可他终归还是想让她能欣然接受接下来的一切,就像平常人家的夫妇,满怀期待地迎接一个孩子的到来。
  “皎皎若是觉得他不省心,其实也可以生一个。”
  岑璠声音骤然冷了,“你说什么?”
  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大言不惭道:“你能是个好母亲,咱们的孩子将来肯定会很聪明,很懂事,起码比他要好……”
  岑璠从未想过自己与他真的有孩子怎么办,若是长得像她,那倒是还能自欺欺人,可若是那个孩子身上有他的影子,那便是在时刻提醒她,她摆脱不了他,会被永远困在王府之中。
  她难以想象,她会多厌恶这样一个孩子。
  刹那间,她又想到什么,问道:“殿下刚才到底喝药没有?”
  她的声音近在咫尺,黑暗中,元衡却闭上双眼。
  他并未气急败坏,答道:“真的喝了…”
  岑璠心里却隐隐不安。
  虽说可能他并没有说谎,可他刚才的态度,她到底不放心…..
  岑璠道:“以后殿下还是在房间里喝药吧。”
  他不在她面前喝药,她不放心。
  元衡终于是沉默了,胸口微微起伏,“就真的这么不想要个孩子?”
  岑璠知道自己是惹恼了他,可还是不愿退让,“殿下已经问过多次,难不成是想要反悔?”
  他的确是想反悔了。
  可若是太过明显,她定是会想尽办法避孕。
  元衡没同她争执,道:“没有反悔,就依你的。”
  岑璠放下些心来,可她知道,他定还是贼心不死…
  以后她免不得多提醒些。
  岑璠合上双眼,当晚却是又入了梦。
  又是上次那场梦。
  梦中的她,还是浑身发疼。
  可这次疼的地方却是更清晰了些,她能感觉到,疼的地方是肚子…
  那是一种钻心的疼,似是骨头缝里钻出来的一样,疼到浑身发冷。
  梦中很黑,很阴冷,没有一点光照进来,似能闻到一股血腥味。
  她似真的身临其境,能清楚感觉到那梦中的女子,从悲恸到冷寂。
  梦中好像有什么人破门而入,从背后抱住她,呼唤得急切,声音温和而有轻柔。
  她不知道那人是谁,可她能确认,这绝对不是她熟悉的一个人。
  那声呼唤似真让她清醒了些,眼前还是一片昏暗,却不是全然被黑暗笼罩,出现了些光彩。
  恍然间,她发现地上躺着一个女子,睁着的眼睛被扔用手合上。
  那双眼睛,她似是见过。
  竟然像是槿儿……
  岑璠忽地睁开了眼,呼吸急促。
  鼻尖的血腥味不见,取而代之的
  是她很熟悉的沉香。
  她还在王府里,刚才只是场梦罢了…
  这一次她能分得清现实和梦境。
  她的槿儿,怎么可能死在她面前。
  岑璠静静躺在床上,想把刚才那场梦赶紧忘了。
  心绪慢慢平静下来,连五感也被从那场梦中拉了回来。
  她似乎出了许多汗,脖颈上的汗珠正在慢慢变凉。
  不同于梦境,她的小腹似透着温热。
  他的手竟然一直搭在她的腹上,似就那么放了一整夜…
  岑璠转头看去,不同于以往,他似乎并没有醒来。
  她正纳罕,却是听到一声呓语。
  他似乎也做了梦。
  他头微动,似也陷入梦魇,说的话急促,听来听去,也只能听到一句,“别不要我…”
  岑璠皱起眉,唤了他两声,他却是收紧了手,抓住了她腹上的寝衣。
  她见唤不醒,便是起身,晃了他两下。
  那毫无逻辑的呓语终于消失,呼吸似也恢复了平稳。
  岑璠没有点灯,就这么低头看着他。
  须臾后,他掀开被子,抱住了她。
  岑璠有些无措,没有推开,也没有回应。
  他也流了许多汗,埋首在她颈间,似有湿润滴到了她的肩头。
  许久之后,他声音沙哑,轻轻问了句,“孤可是吵到你睡觉了?”
  岑璠问道:“殿下可是做噩梦了?”
  他静了一瞬,破涕而笑,“孤梦到你有喜了,但你不想要那个孩子,打掉了它。”
  “皎皎说,这该不会是真的吧?”
  岑璠不知道该回答是真还是假的。
  她道:“殿下若是言而有信,梦中的事不会发生。”
  这下,就连一点气息都感受不到了。
  他似是屏住了呼吸,不一会儿便放开了手。
  不知道是不是梦醒了。
  “睡吧。”他只冷淡地说了一声。
  *
  隔日,娄氏携儿女前来府上拜会。
  娄氏与胡氏同为八部贵族之一,胡氏这些年得势,再加上宫中有位皇后,野心渐长,在宫中排除异己。
  前些年娄氏本要举荐本族人做羽林监,却是被胡氏临时顶替,从此冲突愈演愈烈,竟在朝堂上成了敌对,自晋王在晋阳立府,娄氏还时常派人去府上拜会。
  娄氏是大族,元衡倒也给面子,在府中开席设宴相待。
  元衡听说,珝儿昨日闹了一会儿,到了子时才睡下。
  不过也不算太晚,那个时候她和他也还没睡。
  今日晨起,两人去看过,竟是还不同他们说一句话。
  元衡敬他有几分骨气,却也没给他饭吃。
  岑璠却觉得这样不是办法。
  昨夜他再睡下时,她也想过,珝儿才十三四岁,有些道理,总是要说明白。
  元衡没什么耐心,岑璠怕他添乱,便是让他出去。
  元衡总觉得该再多饿一顿,不满她心太软,却是被岑璠冷眼扫过。
  他重重一叹,没再多管,自己退了出去。
  房间内只剩了两个人,珝儿坐在床上偏着头,还是不肯看她。
  岑璠低眼,“很讨厌我是吗?”
  没了元衡在,珝儿显然也少了些顾忌,撅着嘴,轻轻哼了一声。
  岑璠却也没在意他这般态度。
  面前得少年长得更像她母亲,她的母亲在彭城虽也是相貌极好,和她父亲常常被夸赞郎才女貌,可比其她那父亲出众的相貌,终究是差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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