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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元衡回过目光,不再去想此事,却忽然间发现皇后的些许异常。
  那皇后并没有在看闷头喝酒的太子,目光一动不动盯在那弹琴的乐师身上,眼睛似比平日里少了些抚媚深邃。
  那双眸浅得能看出情绪,似震撼,似还有些极力掩饰的恐惧。
  可也只是片刻,皇后便低下了头,掩起袖喝了盏酒。
  那些情绪便被掩在了宫装广袖之下。
  元衡想到前几日的事,心有思量,转头看向身旁,却见她也在盯着皇后的凤座。
  她也很快低下头,遮起了情绪,比起他还要平静许多,即使是他这么明目张胆看着她,也丝毫没有想要看他的意思。
  元衡皱起眉,问道:“在想什么?”
  岑璠顿了片刻,压低声音,“自然是在想公主说过的话,还有殿下准备什么时候,怎么替我报仇。”
  元衡便没再问下去。
  一场宴席散后,显阳殿外舞起龙狮,一条火红的长龙盘旋缠绕,似腾云驾雾。
  火树银花绽放,映着高阁,照亮了皇宫里的夜空。
  众人驻足在殿外,仰头而望,赞叹欢笑不断,只有深宫之中一片寂然。
  忽然有宫人急匆匆来报,皇帝和皇后齐齐神色一动。
  元衡虽是站的不近,却也不远。
  “陛下,不好了,尔朱氏的姑娘落水了!”
  元衡下意识先看向周遭,那太子竟是不在席面上……
  他眼睛一扫,最后又盯向皇后。
  皇后问道:“怎么回事?”
  那太监低头,将事情解释了清楚。
  大概就是几个姑娘去和贵嫔去过桥走百病,那尔朱姑娘一个没站稳,跌落下桥。
  皇后听闻后,率先走下阶,尔朱玹向皇帝行了一礼,也很快跟了上去。
  皇帝也想过去看看,可一扫周围所有人,并未动身。
  元衡道:“儿臣替父皇去。”
  皇帝多看了他好几眼,心中有疑虑,却还是让他过去了。
  元衡去时,那尔朱姑娘已经苏醒,正在岸边俯身咳水。
  贵嫔身边的两个婢女正拍着她的后背,那皇后在一旁嘘寒问暖。
  太子撇开头,浑身湿透,身旁并无护卫,低头看着地上的女子,神色木然。
  元衡问道:“殿下为何来此?”
  “孤只是想给太子妃放盏花灯,她从前最喜欢来此处。”太子盯向湖面,又斜睨向他,“皇兄以为孤为何来此?”
  元衡笑了笑,“太子殿下莫要多想,皇兄只是奉父皇之名来看究竟发生何事。”
  说罢,他的眼睛还是瞥向了远处的尔朱氏的姑娘。
  太子显然是看到了,他脸色一沉,道:“皇兄便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便是。”
  元衡道:“太子殿下放心,皇兄遵父皇命令前来,自然是不会允许发生什么。”
  太子倒也没什么好脸色,一拂袖便要离开。
  皇后还在关心那尔朱氏的姑娘,见到太子要走,却是大惊,“你要去哪里!可知礼数?”
  太子一时间有些怔愣,盯向皇后,而后又看向那呛水的姑娘。
  脸色苍白,似柳般弱不经风,却泛不起任何怜惜。
  他道:“儿臣方才救起这位姑娘,便已是知礼数,母后还要如何?”
  说罢,也没管皇后时青时白的脸色,便离开了。
  元衡拱手一礼,“陛下让儿臣来看,既是这位姑娘无事,那儿臣也告退。”
  皇后似是愣了一瞬,静下来许多。
  元衡离去时,烟火也近乎散了,宫墙之内又恢复了些寂静,还弥漫着些硝烟味。
  一场纷扰闹剧后,尔朱玄请罪。皇帝并未怪罪,备了些灯谜来猜,几家世家公子小姐得了彩头,倒也算喜庆。
  宴席散去,宫灯的华彩也随寂静黯淡了几分。
  元衡和岑璠径直去虞家接珝儿。
  虞佑柏亲自送珝儿出门,倒是爽快。
  黄氏将两盏花灯递到珝儿手上,给珝儿使了个眼色,也没多说什么,回头三望,随虞佑柏进了门。
  珝儿提着那两盏花灯走到岑璠面前,“阿姊,这一盏是阿娘给你的花灯。”
  岑璠手握了又松,最后忍耐下来,“你拿着便是。”
  元衡也跟着扫了眼他手上的花灯。
  做工粗劣,平平无奇,样子也不算别致的两盏荷花灯罢了。
  他就要收回目光,却是扫见
  少年身上被花灯照亮的一枚玉佩。
  那枚莲形玉佩中悬挂有衔珠鲤鱼,他并未见少年戴过,却是眼熟。
  第77章 这块儿玉佩从何处来?……
  元衡曾经见过一块儿玉佩,他没有仔细看过,可和黄珝身上挂的这块儿大抵是差不多的。
  他皱眉,扫向他腰间的那枚玉佩,问道:“这块儿玉佩从何处来?”
  岑璠听后,眼神微有闪烁,可到底没说什么。
  珝儿听到元衡的声音,还是会不由自主地惧怕。
  他低头看向自己身上那块儿玉佩,低头小声道:“这枚玉佩是阿爹给的,我小时候带着,阿爹说此次去晋阳路远,便让我把这块儿玉佩带上。听说莲佩在彭城一带常送给孩童,寓意平安无灾,阿姊自己也有一块儿…”
  元衡听罢看向她,岑璠淡然道:“现在不在了。”
  珝儿有些惊讶,道:“阿姊的玉佩丢了啊…”
  岑璠没有回答,抿了抿唇,躲开了两人的目光。
  元衡觉得丢玉佩也不是什么怪事,也没怎么放在心上。
  他曾经身上也有一块儿玉佩,听说是满月时母后绘的图案,父皇亲自找人打出来的。
  后来杨家被抄斩,他被从宫中被宫侍救出,从洛阳逃走时,船只被找到,他和舅舅跳河而逃,那枚玉佩便在那时遗落在了河中。
  郑氏故去的大夫人在彭城有族人,不然当年郑六姑娘也不会去彭城走亲,郑中书令也不可能暗中让自己的女儿假扮他,助他出逃。
  那枚玉佩或许也只是郑氏姑娘在彭城的亲戚送的,总不可能真的这么凑巧……
  元衡思索片刻,便也收回了目光。
  王府远离人烟之处,街上人群熙攘,车轮辘辘,逐渐远离喧嚣。
  府内也装点了起玲珑灯火,几盏针刺无骨灯挂在树上,映照枯木,寂静却又温暖。
  元衡带两人去了梅园。
  梅园的红梅盛放了一批,如今连白梅也长出了星点苞芽。
  白雪红梅,凌然傲骨,如冬日里的火焰,能照亮夜空。
  她和珝儿并排而行,一半身影被遮挡在梅树后,少年看到满园的梅,不由抬起头。
  元衡紧紧盯着两人的背影。
  上一个上元节,他在干什么呢?
  那时军镇压境,他匆忙逃出晋阳,在赶往洛阳的路上,好似没有上元节……
  他想着,不由驻足。
  前面一大一小并排而行,园中愈发寂静,唯有脚踩在松软雪地上的吱呀清脆。
  一束枝桠从丛林中伸出,矮些的少年的发髻被勾住,她伸出纤手,耐心地帮他解下缠在枝头的发。
  静谧中传来她轻声的嘱咐,如同冬日化开的雪。
  如果他们也有自己的孩子,他牵着他们的手,该是怎样美好……
  元衡不由抬起步子,走上前去。
  姐弟二人似都有些怔愣,一个低下头,一个不肯抬眼。
  元衡低头,当着珝儿的面牵住她的手。
  珝儿到底是闪过一瞬局促,愈发沉静了些。
  她的指尖泛凉,他用手心捂热,带着她静静往前走。
  岑璠未有阻拦,随他一路穿出梅园。
  寝殿内的地龙早已经烧了起来,还有火炉摆放在屋内,被冻僵的手很快便恢复了温暖。
  槿儿帮她卸过钗,屋内端来一碗药。
  岑璠斜了一眼,知道那药并不是端给她的。
  他铁了心要让她生个孩子,这几日不仅她要喝药,他自己也在喝,想来时前一阵总喝那避子汤,终究有些影响。
  可今日她不爽利,怕是要让他失望了。
  岑璠净了面,便让槿儿下去。
  槿儿也似知道为何,低头告退。
  她自觉回到床榻上,衣衫未退,静静坐着。
  榻还未坐热,男人便坐到了她身旁,紧紧抱住她。
  手穿过她的臂,抚在她的小腹上。
  岑璠启开唇,刚准备说什么,却听他问道:“今晚宴席,可有累着冷着了?”
  岑璠低头,看向他的宽掌,倒也和气,“没有。”
  元衡闭上眼,轻声在她耳畔道:“没有就好。”
  “你的日子,本王都记得。”
  岑璠愣了一瞬,知道他今晚大抵不会对她做什么,身子便也放松下来不少。
  他能感觉到她紧绷的身子变软,内心泛起一阵疲惫感。
  他调整一番,才道:“今日席上的事,皎皎怎么看?”
  岑璠又将思绪拉回到今日的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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