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但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在二十多年中,错把奸人当好人,还养虎为患,今天真要死在这所医院里,他将死的其所,死的一点都不冤。
……
说回重症室。[注:这五个字是转场,而非水字数。]
刚才那一枪是阿曾开的,但他是在临死前凭直觉开的枪,只是打烂了病床沿,并没有伤到聂钊,而在他死,阿明又丧失战斗力,再有宋援朝打配合的情况下,今天这一场乱子,基本就被陈柔控制住了。
宋援朝顶着门,陈柔得先检查聂钊的情况。
他才做完一场大手术,本来心脏和大脑都上了监护仪的,手腕上还输着液体,但现在监护仪全倒了,砸了,输液瓶里的液体也流完,都在回血了。
陈柔都还没顾得上下床,先够手去关液体。
关完液体,见聂钊扬着脖子,似乎是在尝试着要坐起来,赶忙去按他:“快躺好。”
他的头上还裹着厚厚的纱布,额头上,眼眶里,四处都是满满的血迹,看他两只眼睛都被血给糊住了,陈柔扯起雪白的床单帮他擦了擦,再问:“你醒了?”
聂钊没有说话,只摆了摆手,双手于空中胡乱抓着,似乎想要抓住什么。
他动完手术才8个小时,而动脑部手术,用的麻药量非常大,按理来说目前他体内的麻药还没有完全代谢,所以意识应该还是混乱的。
刚才他在关键时刻扔出去的那只手救了陈柔一命,此刻她看他也顺眼了不少。
以为他意识混乱,刚才还被吓到了,所以才会抓来抓去的。
陈柔握上他两只手,说:“放心吧聂先生,有我在你就不用怕,你是安全的。”
聂钊抿了抿唇,又深吸了一口气,终于张嘴说话了。
但他说话的声音太小,陈柔没有听到。
这时本来她都准备起身下床了,但怕聂钊万一再昏迷过去,会错过时机,遂又屈身折回床上,趴了过去:“你说什么,大声点。”
聂钊望着这个他只要醒来,不是在打人就是在杀人的女人,他的新婚太太,喉结上下而动,终于,扬起手指指自己的大腿:“我的腿好痛,快把它拿开!”
要知道,在上辈子聂钊是个双腿残废,常坐轮椅的病人。
他的双腿也正是在这桩绑架案中被鬼头昌给搞废的,其后三十年,他再也没能站起来,而当他说他的腿疼,腿有知觉,那是不是意味着他在这辈子恢复健康了?
这时宋援朝还在顶门呢,外面一大帮保镖在推门,他都快挺不住了。
陈柔还在病床上呢,还是一开始,骑在聂钊身上的姿势。
经聂钊一指,她才发现问题大了。
她为了杀人方便,把自己仅有的武器,那把长刀是竖在床上的。
聂钊的腿不但能感知到痛,而且会动了,他分开了双腿,然后那把长刀就落到了他的双腿中间,它又特别锋利,直接刺穿了被子,锋刃又恰好落在他的裆部。
这要真的戳到关键位置,聂钊这辈子怕就难有下一代了。
聂家将来的话事人,大紫荆勋章的获得者在陈柔手中要惨变聂公公了。
要真那样,聂钊只怕会活剐了她。
陈柔一把抓起刀,赶忙又问丈夫:“聂先生,刚才没伤到你的睾丸和生殖系统吧?”
聂钊的手本来是挥舞在半空的,突然就顿住了。
他的双眼猛然一狭,脸色也瞬时一青,就那么直勾勾的望着陈柔。
其实陈柔也特别后悔,后悔到恨不能抽自己俩耳光。
她要是个医生,或者执行任务的军人,用这样的语气问人质,问受害者,倒也合情合理。
但聂钊是她的丈夫,她是他太太,她直戳戳的问候他的生殖系统,还用那种虎狼之词,聂钊接受不了也是应该的,毕竟他所爱的妻子,可跟现在的她完全不一样。
第43章 夫妻配合的默契!
聂钊的眼神在瞬间变的格外冷,寒气森森,语气也不大好,但是他的声音终于变高了,应该也拼尽了全身的力气,他说:“我的reproductivesystem很好,非常好!”
陈柔正要溜下床,听聂钊飚了句英语,不是母语嘛,不由慢了一步,得消化一下,思考一下看他说的是什么单词,反应过来他说的跟自己说的是一个东西,忍不住腹诽:未来首富不愧是在欧洲长大的,张嘴闭嘴都要带几个洋词儿。
被子上满是血迹,正中央有个孔洞,下面就是聂钊的隐私部位,下了床,陈柔弯腰的同时伸手撩被子,要判断聂钊的下本有没有被她的刀给刺伤。
但她手才伸到一半,聂钊突然粗声说:“住手!”再说:“oxygentank!”
陈柔依旧先愣了一下。
但立刻回身举刀,两只脚稳扎于地又磨擦着满是血的地面接连三个翻转再甩刀而出,只听嗷的一声惨叫,紧接着就是噗呲一声,水龙头粗的血柱冲上天花板再像雨一样淋下来,淋了聂钊满头。
未来的首富先生是躺着的,血溅到他脸上,会滚到眼眶里,叫他睁不开眼。
他张了张嘴,但是没能说出话来。
而他的太太,早就换了灵魂的太太也知道自己太凶了点,而她向来对敌人犹如秋风扫落叶,但对自己的同志都会表以春天般的温暖,尽量笑的很温柔,她收回滴血的长刀,说:“聂先生,下次不论说什么要记得讲粤语,但最好是国语喔。”
聂钊的眼神里有审度,还有几分狠厉,眼见得太太杀的满屋子血,他倒也没怕,缓缓抬手擦掉眼眶里的血,他沉声说了个好字。
他动不动就讲英语,是大部分abc才有的习惯,于陈柔来说这是个很坏的习惯。
oxygentank,氧气瓶,他刚才说的是氧气瓶。
他要说中文,陈柔立刻就能反应过来,但他偏要说英文,她的反应就要慢几秒钟。
这是重症监护室,屋子里有一只大氧气罐,它是必须竖着放的,而且不能撞击,因为一旦撞击,很可能会爆炸,,它被陈列在墙角,还有专门的护栏围着,但它的旁边有个小门,小门的另一头是整个重症病房区唯一的安全出口,有一条走廊连接院长办公室,通过院长办公室直接上天台,重症病患即可乘坐直升机离开。
就在刚才,聂钊提醒陈柔的时候,浑身上下只剩了一条腿还不老实的阿明用那条仅剩的腿正在踹氧气罐,想撞倒氧气罐继而砸开门,然后出逃重症病房。
陈柔回身出刀,用那把抗战时期砍鬼子的雪枫刀,一刀剁掉了他仅剩的腿。
可怜的阿明本来以为阿曾已死,自己还活着,还不算太惨。
但现在他的四肢洒了一屋子,浑身上下除了眼睛和嘴巴,哪哪都不能动了,成了传说中的人彘,再看仰面朝天的阿曾,他突然觉得,阿曾好像要比自己更幸运点。
……
说回宋援朝,一开始他是用手顶,重症室是合金防火门,本身沉,推的人少的时候他还顶得住,但是渐渐的,外面推门的人越来越多,他手顶不住了就用背顶。
可现在他背也顶不住了,他叫说:“妹子,换枪吧,我顶不住,要放人了。”
陈柔刀一横,说:“这不是菲律滨,杀太多人不好,我用这把刀吧,它比枪好使。”
大战正酣,生死关头,宋援朝还不忘炫耀一句:“那可是我们八路军军史上唯一留名的骑兵连军刀,可不是吹的……一,二……”
他喊一二三,就是准备要慢慢开门了。
而陈柔就在他身侧,甩个刀花,也准备好要屠杀了。
门外至少还有十个保镖,在如此混乱的情况下,陈柔只会假设他们全是敌人,进来一个砍一个,她不会杀他们,但必须一刀一个,让他们丧失战斗力。
这叫快刀斩乱麻,万一有误伤的,反正聂家钱多,事后就由聂钊负责补偿吧。
不过这个办法有点残忍,还不人道,如果不是因为聂钊会是一个大紫荆勋章的获得者,陈柔也不会用,毕竟滥杀无辜可不是种花军人的风格嘛。
可她初到香江,人生地不熟,手不狠就不能立足,她只有这一条路可选。
在如此两难的局面下聂钊是个变数。
或者说,这位未来的首富,凭自己之力而站上财富之巅的男人,他确实拥有异于常人的能力,它不在武力,而在于谋略和胸怀。
这边陈柔和宋援朝准备已毕,倒数三位就要开始大屠杀了。
但突然,身后响起聂钊的声音:“慢着!”
两人同时回头,宋援朝用普通话问:“娘希批,大哥你这是回光返照啦?”
陈柔都被惊到了:“聂先生,您是自己坐起来的?”
聂钊头上裹着被血浸染的白纱,身上是格纹病号服,犹还一脸的血,衬的失了营养的双唇格的苍白,也格外的薄,可他不知何时竟然自己挣扎着坐起来了。
他是这桩刺杀案的目标人物,也是养和这桩血战的关键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