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这是陈柔从小到大受的教育,也是她坚信的公理。
  也是因此,她和宋援朝才想尽办法,一直在试图留下他的性命。
  可他似乎也是全香江,陈柔认识的所有人中唯一不怕她这个聂家三太的,不,应该说他还特别的讨厌她,鄙夷她,那种鄙夷都快从眼眶里溢出来了。
  屈单膝而跪,陈柔盯着聂耀,他也冷冷盯着她。
  过了许久,终于他还是不敌她眼中的杀气和野性,以及浓浓的霸气,别过了头。
  陈柔这才斜挑眼看梁利生:“湾岛仔呢?”
  有四个外籍保镖加湾岛仔,五个人日夜看守聂耀,而且他们只听命于聂钊。
  梁利生是怎么绕过那五个人,悄悄把聂耀给带出来的,她得知道。
  当然,聂耀办不了那么大的事。
  梁利生弯腰,好声好气:“他被我反捆了,还有……”
  再说:“四个外籍保镖,是我让我的秘书悄悄进韦德办公室,发号的施令。”
  几个外籍保镖语言不通,也由韦德亲自负责,在内控制湾岛仔,在外,假借韦德之名发号施令,梁副主席利用了聂钊对他的信任,就把聂耀给带出来了。
  陈柔再问:“湾岛仔还活着嘛,还是已经死了?”
  梁利生刚想说话,聂耀一笑:“死了。”
  再笑:“那不过个垃圾东西,死了又如何?”
  陈柔一把掐上他的下巴再扬起,一字一顿:“他要死了,我要你陪葬!”
  宋援朝也说话了:“他妈的,那可是湾岛仔!”
  杀了湾岛仔,怕要影响两岸关系。
  宋援朝想这样说的,但意识到可能会暴露自己,他又说:“那是我兄弟!”
  聂耀蛰伏近半载,也一直在观察,看有什么事情能触动到陈柔。
  当然,他并不认为现在的陈柔还是曾经那个陈柔,觉得她是寄生的厉鬼。
  几番交锋后他发现了,这个女人有种男性才会有的美德,特别重视兄弟情和义气。
  湾岛仔不过个垃圾人,其实并没有死,而且聂耀也不会让他死的。
  但他故意说:“是我杀的他,好了,你们可以杀我了。”
  聂荣眼看宋援朝掏枪,吓的站了起来。
  但当然,宋援朝再愤怒也不会随意开枪,只会骂:“你草菅人命!”
  “湾岛仔即使做了什么,也是我们下的命令,你可以杀我们,杀他,算什么本事。”
  梁利生一看事态眼看失控,忙说:“不要吵啦,湾岛仔活着的。”
  又说:“你们要是不相信,我这就喊人放他,让他接电话,大家少吵两句吧。”
  其实相比于聂耀,陈柔和宋援朝反而要冷静得多。
  估计也是被关的太久,他都有点变态了,以手比枪:“杀啊!”
  宋援朝看他那么激动,后退一步,也把阿辉和梁利生堵到了身后。
  聂耀再看陈柔,大吼:“杀吧,你可以杀了我,但我,永不屈服!”
  梁利生一看他这样子,扑通一声都跪下了:“阿耀!”
  这老爷子有痛风,关节里全是石头,忍着痛,大汗淋漓的一步又一步,跪到聂耀面前,泣声忠言:“识时务者为俊杰,你又何必呢?”
  聂耀在今天不但突然就有骨气了,而且还骨的厉害。
  别看他瘦,毕竟是个男人,他一脚蹬过去:“滚开!”
  再指自己的脑袋,看陈柔,大吼:“杀呀!”
  再吼:“生又何荣,死又何哀,不过解脱而已,而且只要死了,我就可以……”
  宋援朝看他把梁利生一脚蹬翻在地,和几个保镖扶起老爷子来,再看梁利生痛的浑身一层层的出着冷汗,脸都扭曲了,抬枪柄就想砸。
  陈柔扶住了他的枪,问聂耀:“可以什么?”
  聂耀从不承认现在的陈柔还是曾经那个,他喜欢的女孩子。
  他跟梁利生一样,坚信她是鬼上身,也觉得陈柔原本的灵魂应该已经回归天国了,而一旦他死,就可以找到那个曾经的陈柔了。
  那个陈柔可不喜欢聂钊,喜欢的是他,而且跟他灵魂投契。
  死又如何,只要死了,他就可以见到曾经的陈柔,这样想,他就不怕死了。
  他也就坦然了。
  不过他不甘心就那么死的,今天刻意不躲着,也是为了等陈柔。
  而现在,他准备跟这个盘踞在陈柔身上的女魔头好好辩上一番,或者说,打败她!
  他慵懒的坐在躺椅上,怀里的书名很简单,叫《细菌的故事》。
  一只苍白,清瘦,青筋毕爆的手轻抚上书本,他说:“要不要听我讲个故事。”
  保镖又搬来两把椅子,梁利生坐下了,但陈柔没有。
  她看到阳光正好,太阳晒的草地暖暖的,于是坐到了柔软的草地上,笑问:“什么故事?”
  聂耀轻轻抚摸书籍,说:“细菌的故事。”
  ……
  第165章 聂耀不服!
  不等陈柔表态,聂耀已经讲起来了。
  他说:“在三百年前,有早期生物学家发现人类口腔中有一种微小生物可以致人罹患病症,二百多年前,巴斯德发明了巴氏消毒法,人类开始了跟细菌的战争。”
  梁利生不知道他为什么好端端要讲这个,刚想制止,陈柔摆手:“让他接着说。”
  聂耀再说:“在一百多年前,人类还是细菌的奴隶,霍乱,伤寒,天花,每100年会有一次瘟疫大流行,人类只能任其肆虐,而无力应对。”
  宋援朝刚把梁利生扶到椅子上坐下,正在替他按摩腿,看到阿辉搀扶着聂荣走了过来,赶忙去帮忙扶人,并回头说:“二爷,我有异议。”
  聂耀对于宋援朝这个大陆来的保镖颇有些鄙视,很恼怒于对方的打断,不耐烦的说:“讲吧。”
  宋援朝说:“我不认同二爷您的观点,因为咱们在汉代时,张仲景就已经写出《伤杂论》了,也有针对性治疗瘟疫的方子。”
  聂耀虽自幼长在香江,但读书时只学了两门外语,日语和英语,懂华文,但是不读古文,聂家也以西医为主,他也不懂中医,更不知道历史和朝代。
  他还挺有信心:“那也是近代吧,不可能是古代。”
  又说:“在1880,巴斯德研究出霍乱,炭疽,猪丹病的菌苗,人类开始尝试着战胜细菌,战胜病毒,那是历史性的开创。”
  宋援朝不能忍了,说:“张仲景生活在公元100,那时候他就已经在战胜病毒了。”
  聂耀要跟陈柔讲故事,却被个保镖不停打断,一巴掌拍到书上:“既然你说张仲景那么厉害,为什么我从来都不知道其人的存在,他甚至不在我学生时代的课本上。”
  宋援朝讲的是实话,可听起来就好像在跟聂耀斗嘴。
  他说:“但是张仲景在我读书时的课本上啊,我们生病了,用的也是他的方子。”
  聂耀觉得这人蠢吧,还犟,都要生气了,陈柔忙说:“课本不同而已。”
  又示意宋援朝不要再讲话,让聂耀说他想说的。
  聂耀才张嘴,却又剧烈咳嗽,聂荣就坐在他身后,立刻端过水杯:“喝一点。”
  他还不停帮聂耀拍着背:“呛到了吧,我帮你顺一顺。”
  梁利生则在说:“不要喝的太急,慢点儿喝。”
  宋援朝看陈柔,眼神就跟撞了鬼似的。
  聂荣可是老牌首富,一堆佣人伺候,自己懒得吃饭的时候,饭都是佣人在喂,可是他对聂钊有多么的挑剔和疏离,对于聂耀就有多么的温柔体贴。
  他对聂耀的照顾,就是一个十足的,称职的老父亲。
  聂耀一看就是被宠大的,聂氏的主席和副主席两个人围着他转,他却只会冷冷的说:“拜托,不要碰我!”
  再回头看聂荣:“请您离我远一点。”
  别的保镖习以为常,宋援朝头回见这种场面,一脸的不可思议。
  当然了,这个叫被骗爱的有恃无恐,他这种没人疼的大老粗是不可能懂的。
  被俩个老头围着呵护了一圈,聂耀又开始讲话了:“以细菌为载体的瘟疫通常情况下,都是由动物传给人的,也是一种自然而发的现象,截止目前,除了北边的苏国,还没有哪个国家丧心病狂到,去研发以瘟疫,病菌为形式的战争。”
  宋援朝毕竟生于这个时代,一下子就理解聂耀这段话的目的了。
  他又想抢答了,但陈柔拍他后背,制止了他。
  聂耀于是又说:“就好比霍乱,炭疽,鼠疫,它们会自然的出现,而当它出现,一个国家或者政府无力解决,民众陷入痛苦和困苦时,就需要别国的介入。”
  宋援朝抬起手来,掰的指头咯咯作响。
  聂荣没有说话,但是梁利生说:“阿耀,世界,人心,都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
  聂耀陡然就激动了:“1937年发生的明明是一场针对关东地区大批量流传的,瘟疫病毒的援助,你们却非得说是入侵,还拍那么恐怖的电影,还强迫我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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