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但在瞎眼之前,岳中麒大喊了一声:“陈队!”
  陈恪就在舱门口,闻言出到走廊,高声问:“怎么啦岳队?”
  要问岳中麒是怎么了,得先说说陈恪同志犯的一个小毛病。
  他跟岳中麒不一样,是已婚人士,也只在当初转机的时候,在机场见过他们的金主霸霸,聂老板和太太一面,然后破天荒的,陈恪跟岳中麒讲了好久,一会儿说聂太太长得面善,一会儿又说看着眼熟,还追问岳中麒,问他觉不觉得面熟。
  岳中麒只回了一句:“我只觉得你有病。”
  陈恪被骂过以后倒是不问了,但只要跟聂钊有联络,就喜欢问一句,人家的太太是不是健康的,安康的,聂钊也会答一句,他太太很好。
  这就是他们之间唯一有过的交集,但是,在鬼头昌的营地看到陈柔的通缉令时,别人还没有认出来,陈恪直接就说:“这是聂太!”
  那张通缉令下面有一行字:此女极度危险,一旦碰到,先杀之!
  而且前段时间鬼头昌突然提高了陈柔的悬赏令,足足六百万,这个消息搞的陈恪和岳中麒他们又摸不着头脑吧,又好奇,就想知道,聂太到底怎么就极度危险了。
  而就在刚才,岳中麒看到大新鲜了,一艘苏式指挥船,竟然是由陈柔开着的,也就是说,她能开军事指挥船,这种大稀奇当然得让陈恪看一眼,对吧。
  但是不对,sam当时在指她,难不成刚才开飞机的是她?
  岳中麒因为胡思乱想,都忘了放梯子,这会儿聂钊一行人已经乘坐小艇到船下了,还是sam眼疾手快放下了梯子,当然,让聂钊先上,接着是陈柔,然后大家伙合力把梁利生给拉了上来。
  如此危险的地方,老板居来视察工作了?
  几个保镖,包括宋援朝都站的笔挺,向boss行注目礼。
  而一帮国际警察们,其实样子很搞笑,因为他们为了隐藏身份,不但没有带任何证件,而且个个穿的都是五颜六色的花衬衣和大裤衩,陈恪的一件尤其搞笑,竟然是粉红色的,衬上他的黑皮肤,简直像直男情人节送给女朋友的口红一样。
  岳中麒的就更搞笑了了,虽然是白衬衣,但背上有个单词:pervert。
  意思大概是,这是个变态。
  还别说,岳中麒盯着陈柔,目光还真跟个变态似的。
  还是陈恪捣了他一肘子,他才醒神,跟过来问候:“聂老板,聂呃太好!”
  不像保镖们穿的是制服,也不像国际警察们搞的花花绿绿。
  聂老板穿一袭青灰色,裁剪妥贴的西服。
  相比别的男人,他的背要略显薄一点,姿态也更谦恭,但周身却有一股掩不住的,贵公子的气质,再配上他那张永远略下颌的面庞,与旁人渭泾分明,妥妥的大老板派头,一个个握手,又回头,双手合什,他说:“辛苦大家。”
  这都是帮他苟命的人,聂老板感谢的很诚心。
  他猜得到,太太肯定想跟他老丈人单独聊一会儿,所以他问岳中麒:“任务都顺利吧,我的保镖们愚钝了一点,但应该不至于拖你们的后腿吧?”
  再问:“舱内什么情况,我能不能下去看看?”
  岳中麒正想找个人炫一下刚才战局的焦灼,以及他们的神勇呢。
  他虎咋咋的说:“我这就带您下去,正好跟您讲一下刚才的战局。”
  宋援朝当然更体贴老板,拦人了:“老板,不可以。”
  岳中麒竖眉毛,心说这人咋啦,难不成已经被资本主义的糖衣炮弹腐蚀,自以为穿上西服,就不但洋气又骚气,还有心机啦,他这是想抢功?
  但并不是,宋仔当然更懂老板:“全是死人,晦气!”
  做生意的哪有不迷信的。
  就这一句,聂老板当场止步。
  但他当然要为自己挽尊:“人行于天地间,只要行得端会得正,不做恶事,就自有一身阳气,不怕什么晦气的。”
  但一转口又说:“时间不早了,我就不干扰你们的工作了,抓紧清理吧。”
  岳中麒看宋援朝:“宋仔,走吧,下去清理。”
  但又抽空找到sam,扇两只手做飞的姿势,再指陈柔:“?”
  他还是不敢相信,刚才开飞机的会是她。
  sam伸大拇指:“牛逼!”
  ……
  宋援朝觉得不对,因为老板娘此刻跟陈恪在一起,而且俩人走到船尾去了,对了,老板娘双手背在身后,一只脚还踮着,摇身晃姿,跟个开心的小女孩儿似的,而陈恪呢,双手负在身后,跟老板娘靠的特别近,也不知道在聊什么。
  他没毛病吧,他难道就不知道,聂老板是个醋缸?
  第193章 姑奶奶波澜壮阔的一生!
  陈柔上辈子自打出孤儿园就一直在部队。
  也曾出生入死,也曾枪林弹雨,但没有哪一场仗像是今天,她只是做了个旁观者它就结束了,但这也是唯一场,有她爸爸参与的仗。
  陈恪粉红色的衬衣上有点血迹,身上满是火药爆炸后留下来的味道,那也是陈柔最喜欢的味道,所以,这就是爸爸的味道吧。
  不敢想,如果她能有机会从婴儿慢慢成长,却是成长在爸爸的怀里该多好。
  俩人走到船尾了,陈恪很紧张,也不知道先聊什么,就汇报情况:“船上总共有32人,其中31人为男性,年龄均在十八岁以上,一人为女性,大概三十多岁,共有45把枪,三百多只五十弹的弹匣,现已被我们悉数缴获。”
  这样小小一艘船上竟然足足有32个人,还有四十多把枪,可他们竟然打赢了。
  陈柔说:“你们可棒了,超厉害!”
  这是将来人的语言习惯,陈恪不大适应,又惊讶于陈柔普通话学的好,而聂钊这边是不会跟他多透露情况的,但在他跟妻子李霞唯一通电话的一次,她提过,说陈柔是陈恪小姑,陈娟的女儿,可在陈恪记忆中,陈娟早就死了。
  他单独约陈柔过来,也是要问这个,牙滋了口气,他试着问:“聂太,你的母亲名字真的叫陈娟,而且是个跳芭蕾的,芭蕾舞演员?”
  陈柔回到了过去,并且变成了爸爸的小姑,也就是她的姑奶奶的女儿,跟老爸成了同龄人,她背着双手,咬唇又点头:“嗯!”
  陈恪本来以为妻子是听了什么谣言在说瞎话,本也不敢信,此时才敢相信是真的,他猛的后退两步,借着灯光仔细打量,而俗话说得好,生女像姑,陈柔跟陈娟生的是有七分像的,当然,陈娟离开家的时候陈恪还是小孩子,也只见过小姑跳芭蕾时的明信片,但此时他仔细端详,陈柔果然跟陈娟生得好像。
  这就对了。
  他头一回见的时候就觉得她莫名的熟悉。
  却原来,跨越万水千山,这竟然是他的亲人。
  他一把拉起陈柔的手:“这么说,我是你哥哥呀!”
  陈柔是只要抱着巴雷特,狙人脑袋时哪怕浑身被冲成大面积软组织挫伤,会痛,但不会流眼泪的人,可这是爸爸,当然就不一样了了,她也没想哭,但只唔的一声,眼泪已经流下来了。
  陈恪没有妹妹,也只有个妻子,但向来比较坚强,他也不擅长哄女孩子,慌得掏手绢吧,一掏出来,叮叮咣咣,往下掉的全是弹壳。
  再一动,浑身的弹壳簌簌往下掉。
  手忙脚乱,他说:“不哭不哭。”
  又呆兮兮的摸兜:“头回见面,我也没什么礼物给你,你喜欢什么,告诉我,到时候我给你买?”
  陈柔当然摇头,她想要的,是个能陪伴她长大的爸爸,但已经不能了。
  除此之外她什么都不缺。
  陈恪自然要问:“你娘……”
  只看陈柔在摇头,他就明白了:“死了?”
  陈柔听李霞说过,陈恪的奶奶,也就是陈娟的妈妈还活着,不过陈柔可不想见,那于她来说来隔的辈份太远,她理智上有点排斥,主要也是怕万一陈恪太激动,非要拧着她回趟西北,她去又去不了,拒绝吧,又不好拒绝。
  但陈恪寥寥数语,给陈柔勾勒了一个,她的姑奶奶绚烂而壮烈的一生。
  他说:“你妈妈非常优秀,她小的时候还没有解放,女孩子们都要捆脚,就她不肯捆,以死抗争,没捆成脚。后来父母想卖了她给人做童养媳,她不干,扛着锄头翻山越岭找革命队伍,并参加了革命,解放后又成了我们国家第一批芭蕾舞演员,《红色娘子军》,《白毛女》,她不但在国内跳,甚至还去过北边的苏联,她一直都是跳的最优秀的。”
  又说:“我能参军,也是她带我的。”
  这些陈柔还是头一回听说。
  所以她竟然有那么一个生平堪称波澜壮阔的姑奶奶?
  从被裹脚,卖成童养媳的命运开始反抗,并一路杀到了香江?
  这就得说,董鹰和尔鸿的可恨了,如果不是他们,那么优秀一个女人又怎么会早死?
  陈恪又说:“她天性要强,但是又太容易相信人,据说当时是被一个潜伏的敌特给迷惑,不知不觉间出卖了情报,才不得不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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