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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纯熙,舒家的事牵扯太多,举足轻重,绝不是简简单单就能解决的。你相信我,不要轻易地去做任何决定好吗,我不会害你的。”
  指尖动弹了一下,她负气扭头,不再看他,没说好,但也没有说不好。
  敬渝便又去拉她的手,男人的指尖很冰,带着令人陌生的感觉,将她的一只手包在自己的掌心之中。
  “纯熙,当年的事情发生得太突然,所有的东西你都还不清楚,解决这些事也不应该是你的责任,你不要把这件事揽在自己身上,不要忧虑这些。舒家的事情就交给我来解决,你相信我好吗?”
  舒纯熙蹙眉,薄唇翕动两下,
  “那要什么时候才能解决?”
  “你不要担心这个,我一定会安排好的。”
  闻言,皱着眉的女人还是不敢相信,有点踌躇地确认了一遍,
  “你真的会帮我们?”
  敬渝牵了下唇角,带着点心酸地低下头,低低地说:
  “纯熙,虽然你可能不相信,但是这两年来,我从来没有放弃过舒家的事情。这一点,不管你嫁不嫁给我,都不会有改变。”
  舒纯熙突然沉默了下去,一时之间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所以,真的就像敬渝说的那样,一直以来,他也在为舒家的事情想办法吗?
  可是为什么呢?他跟他们又没有什么不可分割的关系,他没有任何必要非得这么做的。
  这个信息太让人难以相信,也太让人错愕了。
  就像他说的那样,她不相信,要她现在开始接受这个认知,都显得艰难。
  被他握紧的那只手,仿佛正在失温一般,无力地垂下,任他拉着而已。
  舒纯熙没有再说话,但也没有急着要走了,敬渝觉得她的态度难得有点松动,不想把她逼得太紧,便拉着她,同她一起慢步走回了主楼,将她送回了房间。
  这一整个过程,舒纯熙都没有太多抵触的举动,就好像被抽干了力气,实在是懒得折腾了一样。
  确认舒纯熙在床上坐好后,敬渝才退出房间,关上门后,依旧有点不放心地在门外站了一会儿,才转身下了楼梯。
  敬渝尚有工作,处理得差不多了,他看一眼墙上的钟,然后上楼去叫舒纯熙下楼吃饭。
  房间里很快传来走路的声音,没多久,房门从里面被打开,舒纯熙走出来。
  她没有看敬渝,只是跟在敬渝身后下了楼梯。
  吃晚餐的过程,她也很配合,把一整碗盛着鸡腿肉的鸡汤都给喝完了。
  敬渝中途接了个电话,只能留意了一眼舒纯熙吃得怎么样,然后就拿着手机走出了餐厅。
  等他再回来时,舒纯熙已经吃完上楼去了。
  他这个电话打了二十多分钟,确实是有些久了。
  敬渝坐下去又吃了点,然后在餐厅里站了一会儿,左右都看了一遍,又问佣人今天晚上舒纯熙的牛奶什么时候送上去。
  然后厨房里的一个佣人告诉他,之前早餐的时候会给舒纯熙准备牛奶,但是她不愿意喝,后面就换成燕麦奶了,至于晚上,一般情况下厨房不会额外给舒纯熙再准备一杯牛奶。
  “那敬总,需要我现在热一杯牛奶送上去吗?”
  佣人用有些不确定的语气问了一句,同时也在询问往后的备餐标准。
  敬渝站在原地,还没有从她一开始的回答里回过神来。
  所以,好好喝牛奶补身体,还有会戒烟,之前她自己提出来的条件,还真是没有一件被严格遵守了。
  敬渝本以为自己会感到有点头疼的。
  但其实,也没有,心头只是萦绕起了一点无可奈何。
  以后再潜移默化地磨着她做点改变吧。
  心里不知不觉已经做好了规划,男人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唇角不动声色地勾了下。
  最后,敬渝回到书房找了个小玩意,拿着上楼去找舒纯熙,但是舒纯熙并不在房间里面。
  敬渝在楼上又找了一圈,也没有找见她的身影。
  难道吃完晚餐之后,她并没有上楼回房,而是出去散步了?
  手里拿着的松鼠雕像被他握得有了点跟手心相同的温度,敬渝站在楼梯跟前,低下头看这只憨态可掬的小松鼠,没由来得抚了一下它蓬松的大尾巴。
  然后将东西放在两步外的一个置物柜上,男人转了身,穿过中庭,径直往后面的花园走。
  只不过这一次,他找到天彻底黑透,连乱石园里那些可以藏人的小山洞还有敬氏的祠堂都找遍了,也没有找到舒纯熙的半点影子。
  敬渝回到花园里,站在那两棵参天大树之间的秋千跟前,一遍遍回想着今天下午发生的一切。
  她坐在这里假寐,而他走近她,把从前没有机会送出去的婚戒送给了她,她没有露出明显的厌恶或者拒绝的意思,态度很冷淡,为了让她回心转意,他提起了舒家的事情。
  那些事他从来就不想让她过问,也不想让她牵扯进来,但他还是主动说了。
  是那些话让她觉得受到了胁迫么?
  他不知道。
  这也是他从来都不想主动提及的原因。
  他不想让她觉得,因为舒家的这些事,她需要仰仗自己,讨好自己,从而在他面前感到惴惴不安。
  第25章
  敬渝一遍遍地去想,一遍遍地在脑海里复盘这下午在这里发生的所有事,试图找出这一整个过程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是哪一个细节他没有处理好,以至于他都没有捕捉到她的异常反应?
  他绞尽脑汁,站在原地的双腿灌了铅一样重,胸膛里好像烂了一个大洞,而他当着风头被吹得眼睛都睁不开。
  心乱如麻。
  舒纯熙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在这偌大的庄园里,她对地形的掌握恐怕不比他少,但他真的都找过了。
  她还喜欢去哪里?她还有什么地方可以藏起来?
  脑中的思绪像一团麻绳结在了一块儿,脸颊的温度超出常态,心跳慌乱得加速,敬渝这才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现在也只是找了后花园而已,家里这么大,他找不到不是很正常吗。
  稳住思绪后,敬渝立即提起步子往回走,进了主楼,马上把主楼还没有休息的佣人都叫过来,问他们见没见到舒纯熙。
  角落里有个小姑娘默默举起手,声音很低地说了句:
  “敬总,之前我擦楼梯扶手的时候,好像看见二夫人去……去了二少爷的房间。”
  话音一落,人群里只剩一片死寂。
  而站在对面的敬渝已经转身,立刻往楼梯走。
  留在原地的人群也就被李阿姨解散了,她却没立刻转身离开,而是有点担忧地跟了两步,站在楼梯旁,正好可以看见大少爷已经到了二少爷以前的房间门口。
  此时,楼上的敬渝只想早点找到舒纯熙,确认她在哪里。
  但直到他到了门外,才突然反应过来,面前这个他即将踏足的地方,在今天这个时刻,对他和舒纯熙两个人来说,意味着什么。
  现在已经是夜里十一点半了,以往这个时间该处于休息时刻的大脑,好像也的确受到生物钟的影响,转动不了了。
  现在这种情况,究竟意味着什么?
  他下午刚对舒纯熙说过,要她和自己结婚,而等到晚上,她哪里都没去,却来了这里。
  脑子里有很多种可能性的推测,但他强迫自己停下思绪,他不想再想了,也不想去探究这究竟意味着什么。
  甚至在推开门的时候,他还生出了一种猜测,或许舒纯熙也并不在这里,一切都是他以为的而已。
  就这样,敬渝上前推开了门。
  房间里面没有开灯,仅仅借着从窗户里落进来的月光视物。
  先前那一闹,里面的残垣没有人敢随意处置,家里的佣人只好把地面细小的碎片给清扫了一下,其余的东西,都保持着原状。
  敬渝伸手,“啪嗒”一声,突兀地在室内响起,打开了房间里的灯。
  那张新换的大床上的景象依旧惨不忍睹,
  之前那堆衣服并没有烧完,中心最先被打火机的火焰波及的地方燃出了黑色的大洞,向四面圆圈形状地扩开,张开血盆大口,散发着一股刺鼻的烧焦的气味。
  靠近床边缘的地方,又垂下半截依旧华美的面料,如同被拦腰截断,上半部分被火烧得与其他衣服粘在一起,只余下一个诡异的裙摆部分。
  这样的一大团“东西”丑陋得堆叠在那张原本崭新的一米八大床上。
  而舒纯熙就坐在它们的旁边,床尾那一点点还没有波及的地方,泛着绸缎光泽的床单好像也只有那一小块儿上没有脏污。
  她团着身子坐在上面,小小一个,面朝着南面的窗户,仰头在看外面黑漆漆的天空,把背影留给身后的房门。
  敬渝屏息凝神,垂着眸关上身后的门,朝前静静地走了过去,在舒纯熙身旁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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