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纪知宇看见他这幅低眉浅笑的模样更难受了,过的什么狗操的日子,温念笨得让人心疼。他静了几秒,思绪转了一会儿便拿定了主意。
  他解释道:“对不起,那天我感冒了,所以没有接到。”
  “没事没事。”温念连忙摆手,他特别好糊弄,“我都是小事,你怎么感冒了,现在好一些了么。”
  纪知宇嗯了声,没架子地靠在藤椅里:“小事也是事,你说就行。”
  温念惊讶地看向他,看到纪知宇思索着,避轻就重道:“就是那天有些想你。”
  “那天想我,别的时候不想?”纪知宇轻声发问,看着温念。
  “都想。”温念有些惊慌害羞地回答了。
  但说完话才觉着没有哪家的长辈会这么粘人,他这样不对。连忙补充道:“知宇,你别这样问,这话说起来太奇怪了。”
  纪知宇听得出不对劲,他被说情商低是懒得管不相干的人,但温念不是。他要是被温念三言两语糊弄过去,未免太好骗了,那以后就该让温念养他了。
  他依旧温和着:“纪山他肯定是欺负你了,不然你不会想起找我的,而且是很委屈的那种。一般情况下,你都是给我在绿泡泡发消息,比如说:宝宝,在吗,宝宝你看我的裙子好不好看——”
  “知宇。”温念脸红了,“你别说了!”
  那种话本来很正常,但在纪知宇口中就显得暧昧羞臊。前半段说的没毛病,后半段就是纪知宇在故意臊他,而且他还没有证据的那种。
  叫宝宝怎么啦。
  他有些不服气,叫纪知宇的时候,纪知宇不也是答应么,不喜欢应该早就跟他闹脾气搞冷战了。
  纪知宇笑着看他,催促道:“好,我不说了,你快点吃吧。”
  人都有情绪不好的时候,温念想找他是很正常的事情,但只打一通电话。既有可能是纪山的缘故,也有一定的原因是温念不想给他添麻烦或者不信任他。
  还是得带温念离开才对,留在鹤城夜长梦多。
  “等下我要回一趟纪山那边。”
  温念重新拿起剩下的半个奶黄包,愤愤地把它当成纪知宇咬了一口,突然听到这一句瞬间没了胃口,呛的直咳嗽。纪知宇把温度正好的豆浆插上吸管,递给他,表情似乎很是无奈。
  “咳,你别笑……”
  “行。”纪知宇看向窗外,目光慵懒惬意,缓慢地眨动着眼睫。
  温念不放心地问道:“你去那边干什么?”
  “给你拿换的衣服。”纪知宇上下打量着他的病号服,蓝白条纹,宽大松垮。“昨天来的时候太仓促了,你还有别的需要的东西么?”
  “没有没有。”温念担心纪知宇会再和他爸起冲突,“你回去的时候,别理老师,他说什么你都别听。”
  纪知宇继续道:“梳子和发绳,这两样需要么?”
  “需要。”
  “鞋袜呢?”
  “……嗯。”
  “你连自己都没理明白呢,别管他了。”纪知宇说完叹了口气,“你对纪山太留情了,他就会得寸进尺,他是不会知足的。”
  纪山已经把主意打到温念身上了,有一就有二,后面肯定还会有更过分的。到那时纪知宇来不及怎么办,昨天温念说讨厌男人之间的事,觉着不干净和难受,要是当时那三人得手了,温念大概就不会在这儿帮纪山求情了。
  一想到那三个中年男人便觉着反胃恶心,招惹他们的是纪山,他们却把温念当作一盘佳肴去享用。
  倘若纪知宇再晚来一点点,绝对不会是现在这样享受清晨了。
  他定定地望着温念,温念一怔,接着对他笑了下。
  笨得让人心疼。
  温念见他起身要离开,跟过去拉住他的衣袖,也有些认真道:“知宇,我没事就行了。如果依你的话,老师进去会在你的人生留下污点,对你以后不好。”
  “这样对你公平么?”纪知宇帮他拢了下碎发,动作轻柔。
  温念仰头回答,没有犹豫地不以为意道:“这不是小事嘛,我没事不就行了,要是因此牵连到你,这才更糟糕。”
  他不知道纪知宇会不会在以后回到鹤城,如果把纪山送进去,肯定会有一些人受牵连,比如说如何得到的三无药品。
  若是除纪山之外的人参与,肯定会知道温念是男人,到时候他就没办法继续呆在鹤城了。流言杀人,他不确信在这个落后的小城市会过得怎样,可能就不得不离开去换一个城市生活……
  离开后会怎么样。
  一想到后面这些事情,温念便觉着恐惧。
  第65章
  家还是纪知宇抱着温念走时的样子。
  屋里乱七八糟, 根本不可能指望纪山打扫卫生,他在纪知宇走了之后就修了门。被纪知宇劈烂的防盗门硬生生锁上了,在某方面说, 纪山也是个人才。
  “畜牲, 你知道你——唉!你知道你冲动的下场是什么吗?”纪山没心气去骂纪知宇了, 他的词儿耗干了,但这个逆子还是事不关己的无所谓。
  仿佛一切都与他无关。
  纪知宇进门后直接去了主卧,他要帮温念收拾些日常的东西,等他在省城安排好房子就不让温念再回到这里了。他马上就可以带温念离开了,至于纪山, 确实和他无关。
  不然他也不会这般不在意他的鬼吼鬼叫。
  房间内乱糟糟的,一地碎玻璃和烟头, 床上还散着一条便宜的避孕套。他走到梳妆台前,打算把自己给温念买的首饰都带走,他送的就是比纪山送的干净。
  纪知宇拉开一层层抽屉,里面并不都是化妆品,还有别的。比如说内衣, 他似乎没有整理衣服的习惯,晾在阳台上,穿的时候才去摘下来。不会像温念这样叠起来藏着,五颜六色, 款式风骚。
  他拿起展开后有些僵硬,粉色蕾丝的,半透明, 摸起来滑溜溜的。
  呃。
  他脸色微红,拿了够日常替换的。温念比他这种邦邦硬的男人软得多,用手掌抓住腰腹时, 就会有一些小的软肉在指隙浮起。穿这一种的话,可能会勒出红痕,也挺好看的……
  “干嘛呢。”纪山叼着烟头,在门口露出个脑袋。
  纪知宇把要拿起的放下,他来时空着手,走的时候只能把这些揣衣兜里。这样搞跟个变态似的。他起身向侧卧走,打算把自己高中时的行李箱清理出来装衣服:“帮温念拿东西。”
  纪山见他走过来,也不怕他了:“你小妈在哪?”
  纪知宇错肩走开:“和你没关系。”
  “纪知宇,你能不能搞清自己的定位?”纪山真是服了他儿子的厚颜无耻,“你听没听过一句话,从一而终,听没听过、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温念他挺信这一套的,你翻出花也不可能取代我。”
  “我为什么要取代你?”纪知宇无语地看他一眼。
  纪山觉着匪夷所思,抱臂歪着肩膀抽烟,把家里熏得乌烟瘴气。以前温念在家的时候,他还得顾忌温念的感受,给自己的编个理由抽烟。
  温念走后,他更自由了。
  他呼出一口青烟,弹了下烟灰:“那你折腾这一番作什么妖?我得罪人了,只能把咱们家的房抵押给他们。”
  都怪纪知宇拎着个斧头到处砍,把那哥仨吓得够呛,吵着闹着让他赔偿精神损失费。
  闹到这一步了,纪知宇还说不喜欢温念,他真不信。
  “你什么时候喜欢温念的?上高中的时候你住校,大学时候基本不着家,你俩是上初中的时候勾搭在一起的?”
  纪山看见他的脸色越来越黑,笑了一声:“你认真点,你老子问你话呢。”
  “温念特别害怕和我睡觉,你俩做的时候,他还害怕么?”
  纪知宇背对着他,出神地看自己凌乱的小床,地上的烟头,拆开的避孕套,一团一团的卫生纸。再配上纪山在外面嘟嘟囔囔地废话,他真的很火大,抄起桌上的牛津词典砸了出去。
  啪——
  厚重的大辞典在地板上砸出重重的响声,词典硬卡纸的外壳直接折断,力气很大啊。
  纪山有些庆幸自己的躲得及时,要是被这玩意儿砸一下,够他喝一壶的。他也得让纪知宇送医院里去了,但应该不会和温念同一个病房,他得去骨科打支架去。
  纪知宇忘不了温念在床上、在自己怀里扭动地艳色。他觉着自己耳朵很热,烧的双颊也热了,垂眸不敢继续看下去。
  他对温念和这张床有种奇怪的感觉。
  小的时候,温念就是在这里搂着哄他入睡,上了初中之后,温念就会穿着睡裙靠在床头看书,等到快睡觉的时间才犹豫地离开。
  直到昨夜,温念以一种非母亲的赤。裸形象出现,他对温念的滤镜确实碎了,但也感觉他们更近了。他在纪知宇面前衣不蔽体,下。身滛荡地大敞,面上因为昏迷而纯洁一无所知。
  那时,温念变成了情。欲的代名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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