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阳光在雄虫低垂的睫毛上流畅的滑落。
  雄虫清洗着沾染了药的手,水声暂歇,南书瑟尔就拢起那如同月光般的银色长发。
  阿德莱特想要起身,可是南书瑟尔却把他按下,“瑟尔,你不用…”
  南书瑟尔不管,他把银发分成三股,笨拙却认真地编着发辫,他皱着眉,虽然他知道莱特的头发顺滑,但是也不能这么滑不溜秋的吧。
  南书瑟尔抿着唇,动作却更轻柔。
  “雌父说过,疼痛要掰成两半才好受些。”
  银发编到发梢,南书瑟尔忽然开口。
  “但是我更知道,痛是不会减弱的,伤口也不会因此变小。所以——”
  我只能尽可能让你欢喜。
  未尽的话语随着发尾垂落在肩头,绳结笨拙。
  ……
  能力是生存的基础,而阿德莱特的能力显然是虫族中的佼佼者。
  头发编好后,修长的指节抚过岸边的刺槐木,阿德莱特突然发力折断了一根手腕粗的枝干。
  溪流漫过青苔的絮语被绞碎在刀尖旋削刺槐木落下碎屑的簌簌声里。
  南书瑟尔坐在军雌一旁,看着阿德莱特绷紧的腰线好像蓄势待发的弓一般。
  水波泛起的涟漪将破碎的天光映在阿德莱特的脸上。
  破空声骤然响起,削尖的木刺穿透水面,看中的鱼已经被叉到木刺上,阿德莱特将鱼扔到岸上,带起的水珠在空中凝结成剔透的琉璃,还没咽气的鱼尾拍打着草地。
  南书瑟尔已经熟练掌握了烤鱼技术,不过这得忽略火堆旁死相惨烈的十三条鱼。
  他觉得自己是渐入佳境的选手,就是需要每次都渐入一下,前奏稍微长了那么一点点。
  军雌叉了二十多条的鱼,刚要问雄虫还要不要。
  未出口的话就被烤鱼的焦香冲散,串着银麟鱼的树枝被递到他唇边,雄虫眼中晃动着蛊惑的光。
  “尝一口?”
  除了鱼还有长耳兽的肉,味道也不错。
  吃饱喝足后,他们躺在草地上。
  火堆突然爆开几粒星火,随后失去火光。
  南书瑟尔看着变成灰烬的火星,恍惚间觉得那就像自己怀里的这只虫——看似冰冷,内里却藏着能焚烧自己的炙热。
  南书瑟尔翻身俯看着军雌,极冷色调的皮肤呈现在丝丝生机的绿色之上,杂草的边缘触碰着他的肌肤,异于常虫的阿德莱特在这杂草的触碰下泛着粉红。
  南书瑟尔不由自主的解开了军雌的衣服,阿德莱特也任由雄虫摆弄。
  他看着阿德莱特身上的伤疤和繁密的虫纹,那瑰丽神秘的虫纹泛着黑蝶破茧般的狰狞,好像诅咒一般。
  虽然有种诡异的美感,但是那是阿德莱特受伤的实证,他一点儿都喜欢不起来。
  他凝视着虫纹上边缘还翻卷的伤疤,那里新生的皮肉还泛着粉红,像是雪地里洒落的朱砂。
  突然阿德莱特神色一凛,远处传来狼嚎,南书瑟尔倾身贴上阿德莱特,“西南方向五百米,七只野兽。”
  阿德莱特合拢衣服,眉目凛然,蓄势待发,树林里的响动陡然逼近。
  这是一只双头狼,顾名思义它有两个脑袋,且整个身体是呈透明的晶体,能够看到胸腔里跳动的心脏。
  双头狼利爪挥下的瞬间,阿德莱特徒手抓住双头狼的前肢,一用力,骨骼碎裂的声音就响起。
  双头狼发出嘶哑的怒吼声,阿德莱特抓住它空开的胸腔,一拳轰去。
  心脏的爆炸声响起。
  双头狼碎成一地的晶片。
  南书瑟尔的精神力也不甘示弱,黑色的碎发无风自动,落在地上的晶体诡异的悬浮在空中,在一秒的停留后瞬间刺向躲在最后面的一只双头狼的眼窝。
  最后一只双头狼爆裂成晶体般的碎簇,阿德莱特刚刚包扎好的伤口又裂开。
  血流如注的伤口上,精神力像春日的溪流般温柔的渗透在那经络里。
  他忽然抓住雄虫的手,虫纹顺着他们交握的指尖蔓上雄虫手腕。
  南书瑟尔吻了吻阿德莱特,欢喜且心疼。
  第44章 温泉之行
  虽然天气水温都正合适, 但是阿德莱特却没有同意雄虫洗澡,不过倒是答应带他去温泉里泡泡。
  当时出来的时候没想着要洗澡,所以他们又回去了一趟, 把当做应急的防风外套换上, 不得不说防风外套穿起来还是有点酷的。
  他们在河流边把衣服洗了, 毕竟防风外套也就应个急, 洗干净的话还是他们的衣服耐磨舒适。
  正午的阳光很烈,衣服放在阳光下半个多星时几乎就干透了。
  森林里的雾气还没消散,好似白纱, 朦胧的在树林间游走。
  阿德莱特带着南书瑟尔来到了那眼温泉,乳白的蒸汽在温泉上方汇聚。
  阿德莱特垂着眼眸蹲在温泉旁试着水温,作战时候凌厉的肩部线条此刻低垂着。
  还没下水的时候,南书瑟尔蹲在一旁编织着芦苇小船,阿德莱特已经下水了, 银发的发梢落在水里,看军雌的模样就知道他不想把头发拆开。
  “莱特, 你拆开吧,等会儿我给你编。”
  这么说阿德莱特才解开, 顿时银发如同瀑布般垂落在水面。
  其实解的时候还是有些舍不得的。
  军雌冷白的肌肤被温泉水泡的泛起了薄红, 虫纹在温泉的蒸汽中若隐若现带着一丝神秘,就像是深潭里投下月光的皎洁倒影。
  正午的温泉腾起乳白云雾。
  芦苇小船被放到一边的青石上,南书瑟尔在温泉一旁采摘了许多漂亮的花, 柔韧的枝条缠绕着淡紫色的鸢尾和金丝桃,编成的花环上垂落着露水。
  “莱特。”南书瑟尔叫着他对军雌的爱称,阿德莱特扭头看着雄虫,银色长发随着他的动作在腰间荡开涟漪。
  阿德莱特抬眼的那刻,阳光正轻吻着他的眼睛, 那双来自冰川深海的银蓝眼眸被水汽晕染的波光潋滟,像是极光落进深潭的救赎。
  南书瑟尔涉水而来,手上捧着他新编的花环,眉眼温柔又肆意释放着爱意,“虫族古老的传说里,雄虫会给他的心上虫戴上花环。”
  他抬手将缀满星星点点小苍兰的花环轻轻落在军雌的发间,银丝与各色花瓣碰撞,泛着惊艳的光泽。
  阿德莱特低头任由雄虫摆弄,花环的花瓣擦过耳尖的触感比星兽利爪划过心脏更加令人战栗。
  南书瑟尔将缀满鲜花的花环带在他发间,指尖拨正有些歪斜的矢车菊,滚烫的指尖无意识的擦过耳垂,军雌冷白的耳垂泛起了薄红。
  发丝的水珠顺着锁骨滑落,划过身上狰狞的伤疤,配着花环,好像是花枝攀援的篱墙。
  雄虫轻声笑了。
  “等回到帝都星,我们去见雄父和雌父吧。”
  南书瑟尔把双手搭在军雌脖子上,阿德莱特把南书瑟尔往上托了托。
  雄虫顺势将腿缠绕在他身上,像是春日里初生又倔强的藤蔓缠着破旧的墙壁生长。
  不等阿德莱特回答,雄虫的吻就封住了军雌的唇。
  璀璨的光斑在他们纠缠的发丝间流淌。
  ……
  蒸腾的水汽朦胧着身形,他们嬉闹溅起的水珠掠过草尖,在草丛间蜿蜒成碎银流淌的星河。
  阿德莱特趴在温泉壁边,冷白的皮肤沁出细汗,南书瑟尔看着水珠在军雌身上舞动。
  那水珠顺着军雌的后颈坠落,沿着脊背在腰窝处编织着珍珠项链,最后没入温泉。
  阿德莱特转身看他,潋滟的水光里,雌虫特有的轮廓显出了几分蛊惑人心的艳色。
  刹那间,南书瑟尔的喉结微微滚动。
  粼粼的波光映得他瞳孔清凉,像是有人将银河揉碎洒在了雄虫的眼睛里。
  ……
  正午阳光刺破雾气,阿德莱特靠在温泉的岩壁上,有些别扭的享受着雄虫的服务。
  只是,南书瑟尔的手指每次碰到他肌肤的时候他都有些战栗。
  刚刚阿德莱特清洗着腰腹的时候,南书瑟尔下意识的凑近,鼻尖几乎贴上了雌虫的腹肌。
  像以往的每一次,南书瑟尔的手贴上阿德莱特的腹部,流连忘返,好摸。
  阿德莱特无奈的看着南书瑟尔。
  因为现在的南书瑟尔不只只是摸着腹肌,脸还贴在他胸肌上蹭。
  美名其曰是帮他洗澡按摩。
  阿德莱特撩起一缕水浇在南书瑟尔的后颈。
  南书瑟尔可不管后背的湿润,他忽然将额头抵在阿德莱特的肩窝,滚烫的呼吸灼烧着雌虫的肌肤,冷白的皮肤染上惊羡的红霞,耳垂又悄悄变得嫣红。
  他探头看到阿德莱特的背部骤然绷紧,像是要撕裂薄如蝉翼的皮肤。
  潮湿的银发垂落在南书瑟尔的手背,温泉的蒸汽在他们之间织着朦胧的网,南书瑟尔琉璃般的黑色瞳孔蒙上了一层水雾。
  长发流转着着虹彩,阿德莱特银蓝的眼眸里盛着整个春日的花季,温泉水泛起层层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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