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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乡的妹妹回来了 第105节

  “行,这个目前可考的最早的病例,我们会去考证,那么我们现在能不能见一见徐文丽同志?”
  今越没急着答应,先给菜店打电话,亲自征询二嫂的意见,她说可以才带大家过去。
  专家们是省里卫生厅负责接待的处室派车接送的,今越也沾光坐了一回卫生厅的小汽车,等到菜店,看见面色红润的徐文丽正忙着给大爷大妈们称菜捆菜,大家伙愣是不敢相信她是一个癌症“病人”。
  “咳,已经完全缓解一段时间了,也不算病人。”
  “目前没有接受化疗,也没有服用进口药?”
  “没有,我连中药都没吃了,今越说让我给身体放放假。”徐文丽笑得灿烂极了,“几位专家,你们有啥想知道的只管问我,我一定说实话,我希望能把中医治法推广出去,让更多的病友能看到重生的希望。”
  这句美好的祈愿从一个差点因绝症而去世的病人嘴里说出来,真诚得不能再真诚了,一位女专家甚至红了眼眶,“徐文丽同志,恭喜你迎来自己的新生,这个方子要是真的有效,我们一定会想办法推广出去,让更多的病人和家庭获益。”
  “有效,当然有效!”徐文丽大声解释,又伸出自己的手,以前因为皮下出血而导致的瘀点、紫斑都没了,白白净净的。
  今越挽住这比自己还激动、仿佛一名热情洋溢的推销员的二嫂。
  “徐同志你放心,这个方子到底有没有用,我们会进实验室做药理学和毒理学的研究,条件允许的话还会进行临床试验,用数据说话。”
  街道办的大姐们别的不行,吃瓜和传播八卦的能力却是一绝,你一言我一语的,等今越带着专家们回到办公室,传到牛主任那里的版本已经变成——
  防疫站那个小舒医生用自家的独门秘方治好了好几个白血病,惊动了上面,派出一个专家组来进行考察……而为了迎接专家组的考察,牛主任简直是与有荣焉,专门腾出一间会议室,方便他们讨论。
  这场讨论持续了快三个小时,一直到下班时间,今越还没回答完大家的疑问,而讨论的议题也从白血病救治经验到青黄散组方结构,再到中医的优势病种,最后到她为什么学习中医而不是西医。
  舒今越全都认真回答,还厚着脸皮要到了所有专家的联系方式,这可都是资源,万一以后遇到解决不了的疑难杂症,摇人也要认识人才行不是?
  她其实也想把青黄散推广出去,但还是那句话,因为药物本身就有的毒性,这种有害的治疗方法面世之后,面临的争议和审判将是她一个年轻中医无法承受的。
  而那个跟二嫂同期生病的青年军人的死亡,又深深触动了她,她想为他们做点什么的时候,此时石学海为首的一群血液病权威专家的出现,倒是给她提供了一个切口,能打开中医药在治疗重性疾病上的口子。
  想到这里,只见今越敛了敛神色,走到石学海跟前,“石老师,徐文丽的病情您是最清楚的,从怀疑到确诊,再到进口药使用、更换,肝脾肿大,而开始吃青黄散我也请教过您的意见,得到您的支持,如果将来有需要对这个病例进行追溯,我一定全力配合。”
  石学海点头,“你放心,你提供的方子是一个很好的契机,说不定会成为我们攻克白血病的重要武器,如果中途有疑问,会再联系你。”
  “同时,中药要是有用的话,我们也不用再受制于人,不用再大费周章的花高价购买进口药,这将是数以万计家庭的福音。”
  今越高兴地将人带到牛主任已经包好的国营饭店,跟着牛主任和区里的几位领导,一起陪着专家组用餐。
  她本来还纠结自己去了不会说话,不擅交际怎么办,可她忘了她才是这场考察的重点人物,不需要她主动找话题,自然有人愿意把把话往她身上引。
  等回到单位,已经是下午两点半,值班室的人来告诉她,中午有一个叫康永新的人给她打过电话,她立马知道事情成了。
  下班时候,徐端来接她,俩人一起去他们单位对面的六食堂吃晚饭。
  “吃点清淡的吧,中午才大餐过一顿。”
  徐端挑眉,“哦?”
  今越哪里还能憋得住,立马嘚吧嘚吧将上午的事和盘托出,“听说他们要去寻找当初胡家老祖宗治过的那个妇人的后人,还要把青黛和雄黄拿进实验室里研究,尤其是雄黄用量,用到多少克对肝肾有损伤,多少克会造成不可逆损伤,多少又是致死量。”
  “当然,我也说了,这个方子是不是对临床上的所有白血病分型都有效,我也不知道,或许对慢性粒细胞白血病只是恰巧有用,别的就没用了呢?反正这得他们自己研究。”
  不得不说,任何时候科研立项和经费在临床医学上的投入都比中医高得多,要是在中医界想搞个这么耗资巨大且争议颇多的研究,那光申请就不一定能通过。
  徐端静静地听着她的埋怨,偶尔应和两声,给点他外行人的建议,总是能一针见血。
  今越几乎是满眼崇拜,“你怎么懂这么多。”
  “我从事的领域也略有接触。”
  其实不是的,因为她年纪小,他不放心,总是跟在她后头,多了解一些医学界的事,专业的不懂,但政策性的,宏观上的东西,他比今越懂得多。
  今越却不知道,当真信了他的胡说八道。“诶对了,你说你一直不回家吃饭,包大姐没意见?”
  徐端好笑,“不提她好不好?”
  今越脸一红,她就是小心眼,想点一下子,“你侄子,徐思齐是不是有对象了?”
  “不太清楚。”
  “你看你这叔叔当的,哪天让他把对象叫到家里去,认识认识。”今越存着坏心思,虽然她暂时是不跟舒文韵计较了,但她挺想看看,身为女主角的姐姐忽然发现自己这炮灰路人甲忽然跟书里最大的大佬谈上了,会是什么表情。
  倒不是想气她,就是单纯想看看女主角的应变能力。
  徐端一看她表情就知道,“没安好心吧?”
  今越眯起眼睛,像一只满足的慵懒的小猫,他手痒得很,刮了刮她鼻头,“饭吃到鼻子上。”
  “不信,除非我看看。”
  他伸出食指,指尖上确实有一粒白色的米饭。
  六食堂的生意好是有原因的,不仅菜品色香味俱全,分量十足,就连米饭也比别的地方软糯香甜,这在碳水脑袋舒今越看来,一粒米可不仅仅是一粒米,那是香甜的一粒米……
  她忍不住凑近,似乎是想要闻闻米饭的香味。
  她的呼吸均匀的洒在他手上,温热的,凉凉的,男人的眼眸深了深。
  今越得逞,心里说:哼,我看你能克制到什么时候!不算闹矛盾那两个月,他们其实已经暧昧了挺长时间,现在成为正式男女朋友也有段时间了,他居然还这么一板一眼的,连手都没正式牵过。
  他忍得住,她快忍不住了喂!
  吃完饭,今越叫上徐端跟她去医院,在门口和康永新汇合。
  康永新差点没认出她来,定睛辨认了两秒,“真是你啊。”
  经过一天休整,他人依然蔫蔫的,眼角发红,头发凌乱,但他还是寄希望于今越的法子能管用。“我先进去,把病房的窗帘拉上,等她睡着,你们再进去。”
  徐端看着舒今越,她刚吃完饭就拿出一堆化妆品,一通鼓捣,把眉毛画得弯弯的,眼睛画得有点不像她了,两颊还各有一团粉红……怎么说呢,二十出头的小姑娘,忽然有点慈眉善目。
  不一会儿,他们来到病房门口,里面隐隐有呼吸声传来,比平时略深,说明是睡着了。
  ***
  康玉琼这一觉睡得不太安稳,总觉得房间里有动静,但她已经不在乎了,她连续两天拒绝打任何针水,拒绝吃任何东西,等的就是那一刻的到来。
  她想,只要她愿意,哥哥也不会为难她的吧。
  至于有什么动静,进来什么人又出去什么人,跟她一个活死人有什么关系?
  正想着,忽然感觉屋里有道亮光,她睁开眼,就见一个身穿白纱,手捧白玉瓶的女观音,飘到自己对面……康玉琼揉了揉眼睛,是真的,一束温暖的白光伴随着女观音。
  她坐不起来,只能仰头,扭着脖子,看着那位慈眉善目的观音娘娘,眨巴眨巴眼,难以置信:“您是真的观音娘娘吗?”
  观音娘娘但笑不语,就这么静静地,温暖地看着她。
  画像上的娘娘就是这个样子,康玉琼不疑有他,虔诚地问:“您是来接我了吗?”
  观音和颜悦色,“非也。”
  “我平生没做过什么坏事,这么多年还诚心的抄了那么多佛经,我……”
  “住嘴,我佛有三不渡,一不渡无缘之人,二不渡无信之人,三不渡无愿之人,你可知自己犯了何错?”菩萨即使生气也是慈眉善目的。
  “信女不知。”
  “你口口声声诚心信佛,其实却是叶公好龙,此为无缘;你既已在我面前答应你的父母会努力活下去,现在却妄图轻生,此为无信;现在你又一心求死,无欲无求,缺乏积极向上的态度,此为无愿。”菩萨颇有点疾言厉色的模样,“你服不服?”
  一桩桩,一件件,全是她这几年的所作所为,她反驳不了一个字。
  她的脑海里出现当年父母临终前拉着她手的画面,他们把她托付给哥哥,然后画面一转,又变成哥哥背着她,冒雨踉跄在泥泞的马路上,雨衣全披她身上,哥哥全身湿透了,冰冷的雨水顺着发丝滴落,她的眼泪也一起落在他脖颈上。
  雨水是凉的,眼泪是热的。
  哥哥立马安慰她别害怕,别哭,他一定不会抛下她,会治好她……画面一转,变成一个大雪天,他穿着破棉衣,背着暖烘烘裹在军大衣里的她,踩着“嘎吱”响的积雪,一步步走向医院。
  ……
  这样的雨夜,这样的雪天,不知道有多少个,他从青年熬成了中年,鬓角和胡子都白了,背也佝偻了。
  而一想到自己这几年的状态,动不动就寻死觅活,动不动就冲哥哥发脾气,逼他让她死,康玉琼顿时“哇”一声嚎啕大哭。
  她泪如雨下,双手合十:“娘娘教训得是,您说得对,我不是个好的不配跟您走,我活该,我……”
  “住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只要你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就还有挽救的机会。”
  “怎么挽救,我也没几天可活了,我……”
  “且慢,你阳寿未尽,说死为时尚早,不信且让本尊替你看上一看。”
  康玉琼被她左一个“住嘴”右一个“住嘴”给训斥住了,哪里还敢说话,乖乖伸出手。
  心里还说,菩萨果然是菩萨,身上都是暖暖的,软软的,跟她这将死之人不一样……嗯,她也不敢抬眼多看,毕竟在她的意识里,这是亵渎。
  她只知道,今天的菩萨特别的慈眉善目。
  第55章
  五分钟后, 慈眉善目的舒今越身上的光消失不见,她也“飘”到了门口,又在徐端的掩护下, 火速撤到楼梯间,拍着胸脯后怕。
  “呼——差点就穿帮了!”
  为了练这种双脚走路却像飘的本事,她这一天腿都快断了。
  “我说你怎么会这种花招的?”
  “真厉害,你怎么什么都会!”
  徐端没说话, 他小时候为了讨徐夫人欢心,喜欢为她当众表演和别的小朋友学来的小花招, 不过不仅没能逗笑她, 反倒招来徐老爷的一顿打,骂他不务正业, 雕虫小技上不了台面, 后面总要加一句——“跟你那个妈一样。”
  他没想到, 自己小时候的上不了台面, 在她眼里却是“厉害”。
  男人嘴角翘起来,把自己外套披到她肩上, 又帮她挡着人, 让她好把自己的衣服换上。
  康永新一直在病房里守着, 确保妹妹真睡着后, 才出来找今越, “怎么样, 脉拿准了吗?”
  今越点头,“典型的气血虚弱,尤其是血虚,康阿姨的血色素这两天应该是又降了,我建议先给她输血, 来得快些。”
  跟以前看过的别的重症患者不一样,康玉琼前几次手术后对输血反应良好,只要输进去,数值就能立竿见影的涨上去,这算不幸中的万幸。
  既然能有更快的方式,那肯定选择啊,管它姓中还是姓西。
  “好,我待会儿就去跟医生说,就是不知道她愿不愿意接受……”
  “放心吧,被我这么一‘吓’,你只要搬出观音娘娘,康阿姨应该会听话。”
  对这种长期与世隔绝、内心封闭,但又有虔诚信仰的人来说,想让她“听话”也不难,不然后世为什么会有那么多老年人愿意把毕生积蓄拿去买保健品?为什么那么多邪教的信徒都是孤单寂寞缺乏关爱的老年人?
  用那些“讲师”的话来说,这类人的心理防线很脆弱,基本一攻就破,而一旦攻破之后,他们几乎会对自己信仰的东西言听计从。虽然比喻可能不太恰当,但今越觉得这个道理从心理学上来说是通用的。
  “那中药呢,你打算开个什么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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