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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乡的妹妹回来了 第104节

  “不要逼我,让我想一想,好吗?”
  康玉琼似乎是看见希望,顿时冷静下来,“好好好,哥你好好想想,我也不用你动手,你只要不管我就行,让他们也别管我,我自己推着轮椅,我找个水塘就行,我不祸害谁,我……”
  “住嘴!”康永新大怒。
  康玉琼不再说话,只是默默流泪。
  舒今越看了一会儿,同时没忘记观察康玉琼的脸色,她面色苍白如纸,整个人瘦小极了,恐怕没有六十斤,骨头又细又长,一张脸瘦得犹如骷髅。
  这是典型的虚弱体质,气血虚到了极点。
  怕她反感,今越没一来就直接把脉,而是先去找医生拿她的检查单子看,不出意外,血红蛋白、血小板都非常低,严重贫血,且万一术中出血的话,止不住。
  这样的病人,就是躺在血库旁边,医生也不敢保证能保住她的命。
  今越看了一圈,也没看出自己能下手的地方,这样的情况只能是先通便,可通便的药,无论中药还是西药,医院都已经用过,压根没效,目前只能通过肠道减压,先保住她的命,但能保几天谁也说不清。
  康永新出来,今越跟他说了自己也束手无策,他略有失望,但想到她的年龄和阅历,又觉得一点也不意外,“那算了,只是麻烦你跟我走这一趟。”
  “康师傅您客气了,没帮上忙该我说对不起。”她想了想,“但我还是不想放弃,想进去给康阿姨把个脉,可以吗?”
  康永新皱眉,“她现在已经彻底放弃治疗,连输液都不想输了,要是强行治疗,她就咬自己舌头,我看怕是……”
  刚才今越也看见,护士进去给她打针,她大发雷霆,看起来那么瘦小的人,力气却爆发得厉害,将护士的治疗盘都扔得老远,要是逼急了,谁知道她会做出什么事来。
  今越眼珠子一转,“那你就找个借口呗,刚才我听见康阿姨说她信佛,对吗?”
  “嗯,这本来也是我的无奈之举,给她找个寄托,抄抄佛经就当打发时间。”
  恐怕不止如此,今越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康永新的时候,他身上那股与他本人气质矛盾的香火气。
  “那我想个办法吧。”俩人嘀嘀咕咕说了几句,康永新眉头舒展开,“倒是可以一试。”
  离开医院后,今越想着事情,先去看看大嫂,吃够了舒老师的手艺,她想念赵婉秋做的饭了。
  萌萌芽芽已经快满月了,眼睛会滴溜转,但脑袋还不怎么会转,听见今越的声音,睁开眼皮,动了动眼珠子。
  “哎哟,知道是小姑姑来了呀?萌萌真乖,真聪明!”
  原来动眼睛这个是萌萌,另一个呆萌一些的,是芽芽。
  姐妹俩一天天白起来,长得很相像,今越这种没养过小孩的人是真分不清。
  舒文晏现在可好,反正是看大门,他干脆请假不去了,天天在家看书复习,练习笔杆子。单位的人都以为他是家里没老人,没人照顾老婆坐月子,只得自己顶上,除了笑话他两句,倒没人说什么,连李素芬都撇着嘴说他不像个男人,可心里又酸酸的。
  这能请假回家照顾月子的男人,她咋没遇上啊。
  “大哥啥时候考试?”
  “后天,考完三天就出分数,录取前十名。”
  舒文晏咬着笔头,手里把书翻得哗啦啦的,刘慧芳也难得的没说他,“放心的去考吧,考得上是好事,考不上咱就安安心心看大门。”
  看大门……舒文晏怀疑,这老婆生来就是来克他的。
  今越憋着笑,帮赵婉秋把碗筷摆好,蹭了顿丰盛的月子饭,“妈你还记得咱们家那顶白蚊帐不?”
  “就你二哥那年代表咱们胡同参加运动会,长跑赢来那顶?”
  “对!”舒今越心说老妈这记性真好,她只记得家里好像有一顶很白很白,白到大家谁都舍不得用的蚊帐,至于怎么来的却死活想不起来。
  “在咱们那屋的炕柜最上面,那个旅行包里,你要用?”
  “嗯,小用一下,到时候还你们。”
  “别了,还你二哥吧,天热了他们正好能用。”
  舒文晏在旁边咂吧咂吧嘴,“老二长这么大,倒霉这么多年,也就那次走了狗屎运,居然跑了个第一名,代表区里去市里,又跑了第一名,不然也发不了这么好的奖品。”
  蚊帐呐,可不便宜。
  太不中听了,今越懒得听他说话,又逗萌萌芽芽玩了一会儿就回家去。
  东西赵婉秋保管得很好,还非常新,非常白,一点也不发黄,今越随便弄了两下还真有自己想要的效果。
  正拨弄着,蚊帐主人来到,“你干嘛呢?”
  今越才不要告诉他自己想干嘛,他肯定会嘲笑她的,就像小时候她喜欢披着家里的床单被套假装是在穿裙子,可他却总是嘲笑她,一会儿说她矮,一会儿说她难看,每次把她逗哭,舒老师就追着他打,为了安抚她,舒老师会悄悄给她零花钱买冰棍儿和糖瓜子吃。
  到头来他和舒文韵都说舒老师不是他们的亲爸,他们是垃圾桶里捡来的。
  “我找你是有个事商量,要不要发财?”舒文明压低嗓子,贼兮兮的。
  “放。”
  “我这里有个门路,的确良知道吧?我能弄到一些,转手卖出去赚头很大。”
  “你疯啦,这节骨眼上干这个?”
  “你当我傻啊,肯定不在城里干,我去乡下,李玉兰那边也想分一杯羹,她在乡下人脉广,她家还有在公社做裁缝的亲戚……”巴拉巴拉,他负责原材料,李玉兰负责出货渠道。
  “你俩都没钱,所以指望我这大款?”今越乐了,别说,她现在还真有点闲钱,上午才刚到手,还没捂热乎呢。
  “你们要多少?”
  “你有多少?”
  兄妹俩异口同声,相视一笑,他们在彼此的眼神里看见了闪着金光的算盘珠子。
  “如果我出钱的话,大概多久能回笼资金?你知道的,我急等着用钱。”
  “最多一个月,速战速决。”
  而一个月,今越暂时还不搬家,打家具的钱还可以暂时不用给,她心动了,“那我出二百吧。”
  舒文明一蹦三丈高,“你哪来这么多钱?!”
  舒今越见瞒不住,就把自己跟中药厂合作的事说了,“这钱不全是我的,等过几天,我想给胡奶奶买两身新衣裳,她想吃啥给她买点。”
  因为胡奶奶的介绍,她才能认识康永新,可惜她年纪太大了,给她钱已经没用了,反倒招来祸害,只能帮她改善一下吃穿和住宿条件。
  “行吧,那你出200,我和李玉兰各出50 ,卖完之后咱们三人平分,怎么样?”
  他俩既要出力还要出人脉,今越只是多出点钱而已,没有被抓的风险,算下来还是她赚了,“行。”
  说好,今越当场把钱给他,他夹在胸口,吹着口哨出门去了。
  晚上他也没回家吃饭,一直到夜里十一点多才到家,引得大院里的猫猫狗狗叫半天。
  舒今越因为想着康玉琼的病,一直翻来覆去,说实在的这种已经强弩之末的病人,她并不觉得找中医就有办法,中医不是玄学,但康永新找上她,她就得尽力帮他们试试。
  “睡不着吗?”舒文韵在下面问。
  “嗯。”
  “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
  今越怔了怔,“三姐,平心而论,你不会觉得就因为一个噩梦你把我害得那么惨,而你只要道歉我就要原谅你吧?”
  舒文韵一哽。
  “况且,有些伤害并不仅仅是你肉眼看见的那样。”上辈子她可是真真实实死在乡下的,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她没把她也送乡下死一次,单纯是看在舒老师的面子上。
  舒文韵无言以对,她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是狡辩,她也想努力弥补今越,为自己所犯的错误赎罪,可今越太能干了,她似乎能解决一切难题,反倒是她和大哥二哥的关系越来越亲密,刚才二哥回来把她叫出去,兴奋的嘀咕半天。
  她完全成了家里的局外人。
  要是以前,舒文韵会嫉妒会生气,但现在她只是恨自己,为什么当初那么自私。
  她自诩比今越聪明,比她会来事,如果她去下乡的话,或许不会遭这么多罪,留在城里的今越就还是一个完整的人……当然,她也会提醒她雪夜别出门,别受冻。
  是的,舒今越小脚趾冻掉这件事,她一直耿耿于怀,一直无法释怀,她小时候是有讨厌这个继妹的时候,但也有喜欢她的时候,她没想到因为一个莫名其妙的梦,因为自己的自私,她失去了身体的一部分。
  第二天一早,等着康永新的消息,今越上班都有点心不在焉,一会儿看看外面,一会儿看看时间。
  “今越有事?有事你就走呗,我给你掩护。”刘进步小声说。
  “没事,刘哥是你有事吧?”
  “嘿嘿,也不算事儿,就我闺女下午要开家长会,我这头发怪油的,好几天没洗了,身上也有股味儿……”
  “去吧去吧,有事会让人去喊你。”
  刘进步高高兴兴的前脚刚走,后脚朱大强进来,“他又跑了?这一天天的就知道围着灶台打转,没点男人样。”
  朱大强是典型的大男子主义,家里的活计一点也不沾手,并常常以此为荣,看不惯刘进步这种“小男人”做派。
  “今越,有人找!”门卫大爷在外头喊,朱大强先一步动作,“不会又是来找你看病的吧?孙玉犁回村肯定把你说成神医了。”
  谁知走过来的一群人,却是干部装打扮,有的戴着眼镜,一看就是知识分子的模样。
  “舒医生啊,可找到你了!”石学海一个箭步冲过来,紧紧握住今越的手,使劲晃动。
  今越也很意外,她以为二哥说的石专家要来当面跟她探讨只是场面话,谁知道他还真的来了!
  不仅亲自过来,还带来了——
  “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一直说的舒今越舒医生,我身边这几位是我我们龙国血液病防治协会的会员,这位是京市医院的李专家,这位是海城医院的张专家,这位……”
  巴拉巴拉,今越和朱大强被一堆“专家”介绍弄得满头雾水,敢情这些都是目前国内治疗血液病方面最厉害的专家,来自全国各地,五湖四海。
  朱大强平时接触到最厉害的专家也就是省医院的医生,这些从全国各大著名医院远道而来的,他顶多只听过医院名字,一时间都傻眼了,不知道该干嘛。
  还是乔大姐听见动静,连忙招呼大家伙进办公室,又叫上其他几个大姐大妈,烧水的,泡茶的,去叫牛主任的……人家专家们级别太高,街道办主任都不一定能接待得了。
  牛主任下来也是战战兢兢的,这些专家他一个也不认识,但其中有两个穿着军装,肩章上面星星亮得不得了,他是知道一点的,级别不低,也就是在京市那样随处扒拉都是官儿的地方,要是放到下面省份地方上,可是大领导呢。
  “几位领导莅临指导工作,我代表新桥街道欢迎你们,欢迎之至。”
  石学海幽默地回应两句,给足了他面子,转头就跟今越聊起正事,“是这样的,前两天我们刚在海城开了一个学术会议,聊起血液病救治经验,我提起你用青黄散给徐文丽治白血病的事,同仁们都很感兴趣。”
  何止是感兴趣,一开始大家都不信,要不是看在他也是行业权威的份上都怀疑他夸大事实了,可看了他记录在本子上的检查数据,尤其是每一次服药后的变化,他们当即就变了脸色,要求亲自来看看。
  舒今越第一次面对这么多专家,心里也有点怵,一紧张就不知道该说什么,幸好徐文丽的病历她已经整理成册,就在自己抽屉里。
  大家传阅一圈,有人开始提问:“青黄散真的只有两种药?”
  “没有添加其它成分?”
  今越点头,“目前该方剂可考的最早出处是《世医得效方》和《奇效良方》,而关于它的组成也有不同说法,我使用的是最精简的版本,因为从一位老医生的医学著作里看到过他的使用记录……”说出石兰省曾经的一代名医胡家老祖宗。
  听说还是在苏州那边治好的病例,海城的医生顿时来了兴致,追问那个病人姓甚名谁籍贯何处,虽然已经过去了近百年,但要是能弄清楚这些信息,说不定还能找到那个病人的后人。
  那么,就能知道她到底存活了多少年——生存期是检验治疗是否有效的重要指标。
  今越没想到他们居然这么刨根问底,倒是不敢轻视,将自己知道的信息一一告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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