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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乡的妹妹回来了 第160节

  她停下手中的钢笔,“阿姨再好好的回想一下,最近几年,有没有生过什么病?”
  她总觉得,心悸这种毛病,除非突然受惊、情绪焦虑等心理因素,不然其实都是慢性病,以前应该会有征兆才对。
  “小病也算吗?”
  “您先说说看。”
  “我以前身体挺好,家里基本不用买药,加上安娜爸爸也比较迁就我,我心情也好,几乎连感冒都不会有,但她爸爸出事后,我那几天心情不好,总是吐,吃啥吐啥……”
  好了!呕吐!
  舒今越终于知道,她心悸的毛病是怎么回事了,也知道自己看病久了,容易犯教条主义的错误。
  第78章
  因为在看这个病的时候, 无论西医还是中医,今越和金主任他们一样,都只局限于心悸这个症状, 只拿它去对着教科书和治疗指南找答案,却忽略了一些看似无关紧要的小症状。
  首先,安母从三年前安父出事的时候,就因为精神刺激太过, 惊惧交加之下出现了呕吐症状。
  “当时持续了半个多月,吃啥吐啥, 严重的时候直接吐黄疸水, 当时被诊断为神经性呕吐,医生说
  跟情绪有很大关系, 使用了氯丙嗪才勉强止住。”
  安娜说着, 继续道, “后来没有再发生过, 我们也没有再关注过,莫非我妈的病跟这个有关系?”
  今越点头, “那天我问过阿姨出汗的情况, 你也说是大概两年前开始出现的, 后来吃了药只断断续续还会有点, 对吗?”
  安娜点头, “心悸和出汗也有关系吗?”
  在中医上, 有个最基础的理论叫“汗为心之液”,呕吐和出汗同为人体排泄水液的一种方式,本来就持续呕吐的人,加上又断断续续的汗出不断,安母的心阳其实无形中已经受损。
  心为阳中之阳, 最是依赖阳气的温养与化生,心阳受损,心自然就悸动不安。
  而西医开的洋地黄类药物,其实只是物理性的减慢心率,并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而舒今越用的补养心气的中药,也有点牛头不对马嘴,之所以会一开始有效,其实只是隔靴搔痒而已。
  舒今越起身道歉,“上次的方子我没开对症,是我的失误。”
  “没什么呀,你上次也说了不确定,只是试探性的治疗,这是我们自愿选择的,跟你没关系。”安娜倒是很想得开,还反过来安慰今越,“舒医生千万别往心里去,像我们这样三番两次有什么问题都来麻烦你,别的医生或许早就不搭理咱们了。”
  别以为她没看出来金主任的不耐烦,大过年的被人叫来加班,结果只是虚惊一场,这放谁身上都会有怨言,安娜越是能理解,就越是佩服舒今越的气度和敬业精神。
  能遇到这么通情达理的病患家属,舒今越也很高兴,心理负担立马就小了很多,“这次的诊断应该不会有错,就按照心阳受损来治,这是方子,你们拿去抓药就行。”
  刷刷几笔,把处方签递过去。
  安娜笑着接过,可看见上面只有两味药的时候,她有点犹豫,“舒医生,这……就开完了?”
  “对。”
  “可这上面只……只有两个药?”
  “对,就是桂枝10克,炙甘草5克,是《伤寒杂病论》里的桂枝甘草汤,也是一首千古名方。”
  安娜斟酌着说:“我不是不信任你,是这……会不会太少了?”
  在她的记忆中,中药处方都是很大的,多则二三十味药,少的也有十一二味,像这种就两味药,她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按照哲学思维来说,越是复杂的情况,解决方法也对应的越复杂。
  母亲那么复杂的病情,简简单单两味药真的能治好吗?上次开的足足有十五味药也没治好,这才两味,她真的很怀疑。
  今越笑了,“你们只管回去放心的吃,中医看病不是看药味多少,而是看病机有没有抓对,只要病机对了,有时候单味药也能除沉疴。”
  安家母女俩半信半疑的去了,刘进步在旁边听见,“今越你现在看病我咋觉得是越来越精简了?”
  以前她的处方就不大,现在更是少之又少,居然只开两味药了!
  舒今越跟他解释张仲景使用原方的时候就只有两味药,且两味药之间的配伍比例也很有讲究,桂枝的用量为什么跟甘草不一样,还偏偏不多不少是甘草的两倍?为什么不是甘草比桂枝多?为什么不是三比一、四比一,而是二比一?这就是中医的不传之秘。
  刘进步听得一愣一愣的,最后只能竖根大拇指,“我儿子以后我也要让他学中医。”
  今越笑起来,“可中医年轻时候要坐冷板凳啊,他养家压力大咋办?”别人都买房买车了,他还在初级职称坐冷板凳。
  刘进步一点也不为难,“不行就找个有钱媳妇儿吧。”
  “好啊刘进步,你儿子才上初中,你就琢磨着让他找个能养他的媳妇儿了?”乔大姐不知道什么时候听到这句,顿时嚷嚷开。
  其他人蜂拥而上,“好啊刘进步,你们这些姓刘的,可真会靠儿子。”
  正从旁边路过的刘干事一个踉跄,差点来个狗吃屎。
  这么多年他已经修炼出“只要别人不指名道姓我就不是在讽刺我”的厚脸皮,此时脸上也烧得慌,连忙弯腰逃跑,他还是要脸的。
  第二天,今越一早起床,刚把东西收拾好,徐端已将车子开到胡同口,送她去报到,舒立农、赵婉秋和徐文丽也跟着,说要去大学里看看。
  虽然是今年开始恢复招生了,但中医学院还没独立出来,依然是归属于石兰医学院,里面专门设立了一个中医学院,下面又分设中医系、针推系、中药系等学科。
  而所有西医学科则是归属于临床医学院,路上今越简单的跟家里人介绍一遍,省得到时候去了一问三不知。
  蒋家的车子挂的牌不一样,到了学校门口直接畅通无阻,开到了新生报到的地方,老两口呆愣愣的,看着天南海北来的年轻人,下车都不知道该先迈左脚还是右脚了。
  “爸妈,要不咱们就在这里等着吧,徐同志陪今越去报到就行。”徐文丽找个地方坐下,好奇的打量校园。
  她也只上到高中,这次考大学今越也动员过她,但她是打死也不考,跟舒文明一样,她宁愿吃工作的苦也不吃读书的苦。
  但来到学术气息浓厚的大学校园,看着满怀期望青春洋溢的大学生们,心里多少还是有点动摇,悄悄后悔。
  算了算了,反正自己也考不上,以后多来找今越玩也是一样的。
  那边,徐端带着今越很快办好手续,主要是他个子高,又长得好看,气质超群,无论走到哪儿都鹤立鸡群,办什么事都似乎特别顺利和迅速。
  “真是不公平,哼。”
  因为办理的是走读手续,而今年据说是住宿条件非常紧张,两个学校合并办学,今越就没申请宿舍,把床位留给更需要的同学算了。一切手续在两个小时内办完,顺带见了一下班主任,那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女青年,比今越还年轻,短发高个子,性格开朗,见到一个学生就对着叫名字,今越丝毫不怀疑,等下次见面的时候她能直接叫出他们名字。
  “高老师看起来性格挺好。”
  徐端没接茬,他一般很少在第一次见面就对一个人做什么评论,“冷吗?”
  今年的春天来得特别早,今越身上穿着棉衣,又偏要跟着他跑上跑下的忙活,身上都快出汗了,“不冷。”
  可徐端已经在经过食堂的时候顺手买了几袋热豆浆,“喝吧。”
  回到停车的地方,徐文丽和老两口正对着一个小小的人工湖兴奋,原来是里头居然有两只白色的天鹅!
  不不不,是两只大天鹅,领着六只小天鹅,正在水面上悠哉悠哉的漂浮,雪白的羽毛映在清澈的湖水面上,整个世界仿佛成了一幅漂亮的水墨画。
  “今越你们学校真漂亮,还有天鹅呢,你说这些草丛里会不会捡到天鹅蛋?”
  徐文丽接过热豆浆,滋滋滋喝起来,要不是今越拉着,当真想下去草丛里扒拉两下。
  “不确定,但即使有,也属于学校资产,最好别碰。”
  徐文丽有点遗憾,“我还没吃过天鹅蛋呢。”
  舒今越:“……”你想啥呢大姐,等吃上天鹅蛋,牢饭也不远了呀!
  她发现,二嫂的脑回路真的跟大家不太一样,回去得提醒二哥多注意一下,别看到啥都想吃,那样只会害了她自己。
  徐端下午还有事,把他们和带去学校溜达一圈又没用上的铺盖送回柳叶胡同就走了,今越则是第二天正式开始上课,所以她得到了半天的假期。
  真爽!
  这半天假期,她把家里该收的收拾好,隔壁李玉兰和尚光明也正在搬家。
  自从三号院的房子买下后,尚光明就开始着手装修,这段时间该晾的也晾好了,他们一家子这就打算搬过去了。
  得知自己即将失去租客,租客将毫不留情头也不回的弃她而去,李大妈脸都耷拉到肚脐眼了,“哎哟喂,这可是我们家的,这个不能带走。”
  那明明是人家尚家住进来后才做的隔板,就连窗玻璃上过年贴的红色窗花,她也先一把撕吧下来,“这是我的!”
  李玉兰怀着孕,不然早上去跟她干一架了,她深吸几口气,“行行行,送你送你,你留着自个儿用吧。”
  至于那个钢条焊的脸盆架子和竹子做的衣架,鸡米和麦壳早早扒拉到自己怀里,拎着就往外跑——这搬家跟逃难似的。
  同样是出租房子,人舒家租给钱春花和孙大龙那叫一个大方,不仅不管他们怎么折腾和装修,还把老屋用不上的东西都送他们,让小两口省了不少钱,这一对比,也难怪大家是真看不上李大妈。
  “呸,眼皮子浅得,我看以后谁还敢租她的房子。”
  “你还别说,昨儿我听见她在胡同口站着,见人就问要不要租房子呢。”
  最近开始有知青陆续回城了,城里住房紧张,出来租房住的人很多,她倒是会做生意。
  “可千万别有人上当啊,即使要租,也租老舒家的,他们家还给人盘过炕,全新的,就连墙也刷过一层石灰,窗玻璃也是刚换过的,亮堂堂的。”
  也不知道是大家自发的宣传有用还是怎么回事,当天下午果真就有人来咨询租房的事。
  今越忙着,赵婉秋出面处理,“小杜一家四口,听说是从乡下回来的,家里兄弟姐妹多没住处,就让他们出来租房住。”
  杜爱国也是书城人,是最早一批下乡的,至今已在乡下待了十年,要不是赵婉秋问过他年龄,大家都以为他起码三十五六了——实在是太沧桑了。
  “他媳妇儿好像叫秋月是吧?我看着倒是个勤快的,婉秋刚说同意租给他们,她立马就把屋子里里外外给打扫干净了,比咱们城里这些小媳妇可麻溜儿多了。”
  当婆婆的,无论儿媳妇做得多好,总要挑两句,“跟她比起来,我家这几个儿媳妇干啥都慢吞吞的,只有吃饭的时候跑最快,生怕少吃一口。”
  赵婉秋没接茬,她对两个儿媳妇可是相当满意的。
  “这秋月是乡下女人,肯定得勤快些啊,不然杜爱国自己一个人回来,不要他们母子几个,她也没辙。”
  赵婉秋不赞成,“要真这样,也太不是东西了吧。”
  “嗐,婉秋你是忙着看病,有段时间没出门了,不知道外头的事,我听说牛大妈家侄子,就是三年前下乡那个,在乡下取了生产队会计家的闺女,结果回城消息一出来,他就跟人离婚了,上个月自己跑回来的,老婆孩子都没要。”
  “城里不接收女人和孩子的户口,他们就是想带也没办法,回来吃啥喝啥,连住的地方都要花钱,瞧瞧这日子过的。”
  “但再难,也不能就这么扔下吧?”这可是自己媳妇儿和孩子啊。
  众人大骂这姓牛的一家可真不是东西,“男人狠起来可真是连自己亲骨肉都能抛弃。”
  所以,跟他们没血缘关系的女人,更不是随时想扔就扔的?
  “不过,也不止男人这样,那谁家闺女不也这样?说是在乡下没结过婚,回城再找,可我看她那身形,就像生过孩子的,婉秋你在医院待的时间久,哪天你去看看,像不像生过孩子的。”
  赵婉秋摇头,她可不掺和这些事,“得了吧,跟咱们无关,万一人家真没结过婚,咱们说这些可是造谣,伤天理的。”
  其他人一听也对,连忙让那带起话头的大妈别胡说了。
  大妈被这么多人斥责,心里也不是滋味,面子上下不来啊,“你们不信拉倒,可看着吧,还想让李大妈给她介绍对象,我看能给介绍个啥样的。”
  舒今越直到吃晚饭的时候才知道,自己又租出去一间屋子,房租不贵,但空着也是空着,与人方便与己方便嘛。
  “这杜爱国的老婆看着话不多,但特别勤快,我都没她那本事。”赵婉秋少不了又要说她怎么打扫,怎么干活,刚搬进来就立马把全家的衣服洗了晾在屋檐下。
  “不过也是真可怜,我看那浑身上下就没一件不带补丁的衣服,衣服一洗就只能躲屋里,不敢出门见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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