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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乡的妹妹回来了 第203节

  “吃饱才有力气干活,不吃饱就是想躲懒。”这句话是舒文明说的,她觉得好像跟从小家里人说的不太一样。
  更别说按日结的工资,偶尔家里有急事急用钱,他还会允许她们提前支一个星期的工资……这样的好工作,她们去哪里找?更更更别说她们的工资比家里男人还高,在婆家的话语权一下子就上来了!
  可现在,这份工作结束了,即使要干,也要等到明年夏天了,这大半年时间里,舒家要是找到比她们更适合的人手怎么办?她们就彻底没工作了。
  她正惆怅着呢,忽然听见门外舒文明在叫她。
  她顿时紧张的搓了搓手,这是来告诉她坏消息的吗?
  “范大姐,我来是告诉你一声,麻烦你明天把所有工人叫齐,咱们开个会商量一下工作的事。”
  “商……商量让我们……”她紧张地咽口水,那句话还是要来了,她不知道是期待还是害怕。
  舒文明点头,“嗯,临时工我不想再招了,除非实在忙不过来的时候。”
  他想好了,要稳住这些熟练工人,就必须得给一点优厚的条件,什么技术都没有人才重要,她们就是他的人才。“你们有什么要求可以提出来,我们双方协商一下,而我也会对你们提要求。”
  范秋月腿软,她眼泪都快下来了,她只听见前半句,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没工作了,拿不到工资了。
  舒文明见她这副摇摇欲坠的样子,奇怪道:“你怎么了范大姐?身体不舒服吗,不舒服的话就算了,我去告诉她们,你先休息吧。”
  他走了两步,想起会不会是没钱看病?毕竟杜爱国只是代课教师,家里还有一对儿女要养活,这一家四口的困难有目共睹。
  “要不这样吧,要是不趁手的话,我先预支半个月工资给你,但你拿了我工资就得答应办理入职手续,一直留在我厂里。”
  “啥?”范秋月眼泪都忘了擦了,她怎么感觉自己听不懂舒文明的话。
  “不是,文明兄弟,啥入职手续,你不是要开了我们吗?”
  舒文明好笑,敢情是他没说明白,吓到她了,“你误会了,我今天过来就是商量把你们转成我厂里正式工的问题,不过也不是强制的,还是得看你们个人意愿,要是愿意的话,我们就办,不愿意的话,就只能……”
  “愿意,我愿意,我们愿意!”范秋月眼睛一亮,生怕说慢了一秒钟,机会转纵即逝。“我这就去告诉她们,她们肯定也愿意,你就等着吧。”
  至于赵大嫂那边,因为她的手艺更好,又有今越和刘慧芳的关系在,舒文明是自己亲自上赵家去说的。
  第二天,事情跟他预料的差不多,包括赵大嫂在内的八名妇女都愿意转为明越羽绒服厂的正式职工,而正好就在政策允许的最大雇佣人数内,商量好薪酬待遇之后,舒文明就去劳动局办了手续。
  明越服装厂正式拥有了八名自己的工人:范秋月带人负责料胚和内胆制作,赵大嫂带着几人则是负责面料和裁缝,从夏季开始做羽绒服,入冬之后羽绒服卖光了,就做点简单的裁缝活计,舒文明总是能找到的确良料子,她们就按照舒今越画的图纸做些简单大方又经典的成衣,价格偏贵,但因为有固定的摊位售卖,羽绒服打响了第一枪,生意也不错,除了养活八名工人,两个老板也能赚点小钱。
  舒文明的厂子步上正轨的时候,徐端终于回来了。
  舒今越正看着书,忽然眼前一暗,一道身影站在炕桌前,今越使劲眨巴眨巴眼,“你还知道回来啊。”
  徐端笑笑,从怀里掏出一份报纸。
  报纸是石兰晚报,今天的,标题是:《迟来的公平与正义》,副标题是“依法严惩不法狂徒,公平正义走进农村基层”,而第一句话就交代了地点在石兰省阳城市青木县宏源公社石家沟生产大队……
  舒今越心头一跳,迅速扫了一遍,是以故事的形式叙述整个过程,说是一个月前的某天上午,阳城市公安局的大门口走进来一位身形瘦削的青年男子,他说他要来报案。
  公安问他姓名,一查发现这是一个已经定为失踪/死亡的人口,而故事就从他的失踪开始讲起。
  1969年夏天,十六岁的他响应号召来到阳城市青木县宏源公社的石家沟生产大队插队,以为自己即将在广阔农村大有作为,谁知却是噩梦的开始。石家沟生产大队以队长为首的大队干部对他们这些小知青实行了非人的压迫,日常超过身体极限的生产劳动任务也就罢了,还经常吃不饱,穿不暖,他只是简单表达了自己的疑惑就被石队长一家殴打,克扣口粮……常年吃不饱的十七岁不到的孩子,终于在隔年夏天,打算靠自己双腿走回城里,找自己的爸爸妈妈。
  这个年纪的孩子,受了委屈第一反应找父母没错,错就错在他们插队的地方是石家沟,而石家沟是个宗族势力一手遮天的地方。
  后来,他们四个人相约一起回家,结果一人失足掉下山崖,一人被毒蛇咬伤,还有一人走散至今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一个星期之后,只有一个人被山上的牧民救下。
  而举报者,就是当年失踪的那个小知青。他现在已经29岁,当初走散是因为掉进河里,被水流冲到下游后伤了脑袋,暂时性失忆,后来是一位好心的猎户救了他,他一直在山上躲了这么多年,直到拨乱反正的时候,他才敢走到阳光下。
  可惜刚开始那两年依然被石队长一家阻挠,过程如何艰辛自不必说,一直到今年,他鼓足勇气走进了市公安局,他要举报石队长一家为首的农村宗族黑恶势力。
  看到这里,今越莫名有种熟悉感,这个人还活着她一直知道,可她找不到他,这一点也不奇怪,要是她是幸存者,她也巴不得躲起来,离这些破事越远越好,她觉得奇怪的是——
  这个幸存者自己去市公安局举报,继而查出石家沟的事,又查出石队长一家只手遮天,以及他们整个宗族的恶行,整个过程中的每一个步骤,都跟上辈子一模一样!
  他举报石队长的方式可以有很多种,可他两辈子都偏偏选择直接把事情闹大,挑一个最繁忙的星期一早上,走进公安局。
  甚至连各种证据也是收集了很久才找到的,足以把石队长一家送进牢里的……不对,今越知道哪里不对了!
  这人单凭他自己的能力不可能收集到这么多证据,除了石队长打压、强迫知青劳动,他儿子欺辱女知青,还有他们一家贪赃枉法,投机倒把,倒卖战略储备粮和柴油的事,数额巨大。
  这些证据,除非是在石家沟生活了很多年的人,他一个在外头东躲西藏这么多年的知青,不可能拿到。
  舒今越看向徐端,他憔悴了很多,也瘦了很多,嘴唇干焦起皮,看脸的话至少瘦了五六斤。
  “你这几个月就忙这件事?”
  徐端点点头,他本来不想承认的,但她似乎生气自己把回家的时间一推再推,他想了想还是选择说真话。“这个人躲藏得很深,我去了好些地方,排查了好几个疑似目标才找到他。”
  “找到不算最难的,最难的应该是让他出面指证吧?”
  徐端点头,因为这人已经结婚了,有了妻子和孩子,本身就是一个胆小怕事的人,现在有了牵绊更加谨小慎微,他威逼利诱都试过,最终是故意往石家沟放消息,那边狗急跳墙先来收拾他,他为了自保才不得已答应徐端的要求。
  不过,徐端也不会让他白干,给了他很多好处的,至少以后石家人即使出狱也不可能找到他来报仇。
  舒今越很想问一句:上辈子扳倒石队长那个“大人物”也是你吧?
  上辈子舒老师和他在阳城市遇到那么多次,每次都恰巧是她的忌日前后,有一次还恰巧坐了他的私人飞机,他其实不是去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办事,他单纯就是去给她上坟吧?
  她做了阿飘,其实一直有一件很奇怪的事——她的坟墓前,总是时不时冒出一些吃的喝的,但她看不见那个人是谁,好像每次有舒老师以外的人去给她上坟的时候,她就总有这样那样的事不在“家”,等再回来的时候,东西就在那里。
  她曾经尝试过一直留在那里,但没成功,到了一定的时间,她的魂魄就像一缕青烟一样,飘走了,不受自己控制那种。
  这么玄乎的东西,她想不出来该怎么形容,但确实是真真实实发生在她身上的,她现在甚至怀疑,她的重生是不是也跟他有关系?
  几年前二嫂生病那次,她很认真地追寻过自己重生的原因,她没什么深厚的功德,没有什么机缘宝物,可死去的人那么多,为什么独独是她,不起眼的平凡的她?
  徐端感觉自己腰上一紧,被舒今越抱住了。
  “好了,快看你的书,我身上脏,先洗……嘶。”
  舒今越用力勒紧他的腰,然后就听见他的吸气声,她连忙掀开他衣服。
  果然,腰上缠着一圈纱布,左后方已经渗出鲜血,“你什么时候受的伤?”
  “没事,已经过去了。”
  “我问你什么时候受的伤,你为什么总是要转移话题,你跟乔大姐沈和平王大姐一样坏,也觉得我傻,好欺负,好敷衍是吧?”
  徐端无奈的笑,抱着她叹息,“不是,你只是善良,你不是傻。”
  要不是她的善良,他已经死在那个雪夜,要不是她善良,很多身患怪病的人还在饱受折磨,或许有的人已经死了。
  “可你为什么每次不好好回答我的问题,为什么要转移话题?”从一开始他们见面的时候,她就问过他,他们以前是不是见过,可他没说是也没说不是,而是转移话题。
  后来她又问过几次,他都是转移话题。
  现在想来,真是可恶啊,“你要做好事不留名,那你就做吧,永远别让我知道。”
  徐端的下巴支在她头顶,闷闷的笑。
  舒今越把纱布打开,看见左后腰上的伤口,已经缝合过,有八厘米那么长,“怎么伤到的?”
  “他们在我坐的车子上动手脚,车子翻进山沟里,被硬物贯伤。”
  他说得云淡风轻,可舒今越却惊出一身冷汗,“你坐什么车子?”
  “我找朋友借了辆旧车,在他们村里找了个人,出来开到你说的那个大弯上,车子翻了。”
  今越记得那个大弯道,下面就是万丈悬崖,平时只容一车通过,一旦翻下去,要是没什么遮挡的话就是一路翻到底了,必死无疑,即使侥幸被石头树木挡住没掉下去,石家沟的村民要是不救他,他也上不来。
  “那你怎么上来的?”
  “自己爬上去。”带着流血的伤口,一寸一寸爬上去。
  今越心说,难怪他的手掌和指甲受伤严重。“要是再偏移一点,你的左肾就要被贯穿了,你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吗?”
  “放心,不会,我不会让你守活寡。”
  舒今越狠狠地掐他,“你平时不是很正经吗,少跟我嬉皮笑脸,我给你说真的,要是肾脏贯穿之后,没及时到医院的话,肾脏会坏死,引发严重感染,引起败血症,有生命危险。”那不是失去一颗肾脏那么简单的事。
  “嗯,我不会。”
  舒今越把他推开,“先坐好,我给你换药。”
  做手术的医生手法不怎么样,连缝合都歪七扭八,跟蜈蚣似的,但已经缝了,不好再处理,只能给他认真消毒,上点敷料。
  “我爬上来后,不敢再进村,趁着天黑沿着小路走到山外国道上,非常幸运的搭到了一辆拖拉机,你猜开车的是谁?”
  舒今越以为他是怕自己生气又转移话题,冷声道:“我才不感兴趣,管你遇到谁呢。”
  “王老五。”
  今越一顿,“谁?”
  “王晓红的五哥。他正好去那边倒卖山货,开着一辆拖拉机,后来石家沟的人在下一个路口设卡拦截,也是他把我藏在山货底下,还是他把我送到他家一位远房表叔家里,那是一位赤脚大夫,是他救了我的命。”
  舒今越想起来,那年他来找她去给王晓红看病的时候,他们兄弟几个还挺佩服徐端来着,当时他都不想搭理他们……谁能想到现在反倒是王老五救了他的命。
  这算无心插柳柳成荫吗?大概就是缘分。
  “哪天咱们去王家一趟吧,好好感谢人家一下。”她很平静地说,似乎在说今天吃什么,可心里有多动容只有她自己知道。
  他为她做了这么多,她终于为他做了一件事。
  “好。回来路上我时常想,要是你当初没去帮王晓红治病,我这次或许就死在那边了。”
  “胡说什么,躺着吧,澡别洗了。”今越也学会转移话题了,她不想听什么死不死的。
  “身上脏,那我就不躺炕上了。”
  “怎么着,回来就要跟我分床睡啊。”今越白他一眼,“躺下,我给你擦擦。”
  这时节本来也就只能在屋里擦擦,但平时他在家的时候都是他把热水烧好,兑成温水,提进屋里让她洗,今天却换过来,她难得帮他干一次。
  温热的毛巾贴在身上,他紧绷的肌肉放松下来,看着她一丝不苟的样子,忽然心痒痒。
  “那你不在这段时间,公司怎么办?”
  说公司其实加上他拢共三个人而已,租了一间办公室和几间仓库,仓库目前还没什么东西,办公室他既办公又睡觉,另外两名刚毕业的高中生帮他干点杂活而已,真正的谈业务都是他亲自上场,看货验货发货也是他干。
  今越有点担心,他不在的日子里,那俩高中生能不能顶得住。
  “放心吧,我既然招他们进来,肯定是有考量的。”他不吝啬跟她分享自己的工作心得,“潘伟,就是这几天你打过去接电话那个,虽然年纪轻,但机灵,我留他在办公室守电话,还帮我守到几个单子。”
  “另一个你还没听过声音的,叫宋志新,虽然不善言辞,但为人老辣且沉稳,我让他帮我守着仓库,以防有人进去。”这时候像他一样在深市租场地的“老板”很多,本地很多地头蛇就专门逮着他们这些外省人欺负,偷拿点仓库里的东西,故意找茬要点保护费,这些事宋志新就能解决。
  “你这老板当的真轻松。”今越故意调侃,其实她知道他有多辛苦,经常是十一二点打电话过去,他还没去洗漱。
  “都会好的,等局面铺开之后,我就能经常回来了。”毛巾擦完上半身,来到了腿根,那里是当年留下的伤疤,如果说这次左后腰的伤疤难看的话,腿根这个完全就是狰狞、丑陋。
  当年他就是带着这么大一口血口子,把她背下山。
  舒今越不知道说什么了,她很想亲这个伤疤一口,她也这么做了。
  当然,她还亲了别的地方,一开始他不愿意,说不卫生,说她嘴巴太小,她像个调戏良家妇女的二流子,可是很快体会到滋味的美好,他半推半就,到最后还叫着“苏苏”不许她离开,直接就……嗯,舒今越刷牙刷了十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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