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苗疆的巫医善用蛊,中原的行脚医善施针,可我曾听说书人讲,还有高人以灵灯济世的,真是太稀奇了,你说是不是?”
  “是。”
  “秦司首可知,江湖上都说,高门公子中若论品貌,金枫谷的崔无焕第一,雁翎山庄的秦天纵第二,青云峰的李岳臣第三。”
  “……不知。”
  不知为何,秦天纵回答的很是生硬,且季月槐数次想与他眼神接触,却都被他给躲开。
  季月槐百思不得其解,抿了一小口茶水,想,无论如何都要切入主题了。
  可正当他准备开口时,秦天纵却猛地站了起来,且作势要上岸。
  季月槐一下子急了,他下意识地抓住了秦天纵的手腕。
  “秦司首!”
  季月槐急切道:“我有话跟你讲。”
  过了半晌,秦天纵仍是背对他。
  “何事。”
  “很重要的事。”
  季月槐听到秦天纵倒抽了一口气,但他仍秉承着不惧艰难险阻的精神,继续道:“真的很重要。”
  须臾,秦天纵也许是被他给感化了,真的停下脚步,重新坐进了温泉。
  季月槐大喜,他不再拖沓,也没松手,垂下眸子,陈情道:
  “五年前,我——嗬嗯!!”
  余下的话语被死死堵在喉咙里出不来,季月槐从鼻腔里溢出短促的气音,手指无助地抠挖着秦天纵结实的小臂。
  他的嘴唇紧紧地抿着,头也使劲地摆着,但无济于事,因为秦天纵已经一手钳住季月槐的双手,一手拽住他的长发,强迫他往后仰,以便供自己索取。
  季月槐的嘴唇传来火热而柔软的触感,但转瞬即逝,因为秦天纵的吻法堪称横冲直撞,毫无章法,只是卯足了劲想往里钻。
  季月槐的脑子已经完全的空白了,他只能遵循本能地闭紧嘴,不让秦天纵得逞。
  可秦司首从来就不是会善罢甘休的性子,他执着地将季月槐的下巴舔的水光淋淋,试图找到可乘之机。
  季月槐心跳如鼓擂,浑身都发颤,温泉水还是汗水还是涎水已经分不清了。
  就在他快因窒息而死时,终于鼓足勇气,狠狠地咬了下去——其实谈不上多狠,但肯定是出血了,口腔里弥漫着铁锈味。
  秦天纵终于施舍般地松嘴,让季月槐大口大口地喘息着。
  他的嘴唇湿润润的,恰好和花瓣的颜色很像。唇瓣微微张,隐约能看见白白的牙齿,还有红红的舌尖。
  饶是此时此刻,季月槐也不真的能对秦天纵翻脸发脾气,但是素日的笑容是再也挂不出来了。
  恢复些许理智后,季月槐惊惧地蹙眉看向对方,颤声道:
  “秦司首,你……”
  “我?”
  秦天纵舔了舔唇上的咬痕,将血丝给吞下,往后撩了把湿发,面无表情,眼神却贪婪而专注地盯着眼前人。
  季月槐被盯得心惊胆颤,咬了咬牙,尽量保持着最后的平静与体面,摆出了年长者的威严。
  “松手。”
  秦天纵当然没松,他沉默片刻,说出了句让季月槐吓得肝胆俱裂的话。
  “舌头伸出来。”
  什么舌头?舌头什么?舌什么头?
  季月槐差点没吓晕,他抖抖索索地怒斥秦天纵:“莫要——”
  然而他忘了,秦天纵是个很会抓时机的人,只见季月槐刚刚张嘴,秦天纵就俯身,又狠狠地吻了上去。
  他被禁锢在秦天纵的怀里,边流眼泪边捶秦天纵的背,顺带用仅剩的理智思考自己是不是做了什么让人误会的事儿。
  细细思索了番,季月槐竟还真的琢磨出不对劲来。
  方才我执意要秦天纵陪我泡温泉,还拉他的手,是不是太过……
  不对不对,季月槐回过神,忍不住唾弃自己,怎么这时候还在帮他找借口?
  但很快,他就再没心思想这些,因为舌头已经疼的发麻,嘴唇也火辣辣的肿。
  秦天纵掀起眼皮,将季月槐的泪水拭去,含含糊糊地出声:“哭了?”
  季月槐有气无力地腹诽,难不成还能是下雨了?
  可惜,秦大少爷关心归关心,嘴上没停。逼得季月槐在水下,用脚踹了他几下,才终于大发慈悲地停下。
  季月槐缓了会儿,实在不知该作何反应。
  娇羞?愤怒?失望?
  最终,他掩住面庞,淡淡道:“我去里屋静静。”
  哪知秦天纵听闻此言,伸手将他给捞回了怀里,也淡淡回了句。
  “就在这里静。”
  “……”
  神经病!
  季月槐发誓,这是第一次自己在心里骂秦天纵。
  过了半晌,只听头顶传来秦天纵理所当然语气的询问。
  “怎么不说话?”
  神经病啊。
  季月槐绝望地闭上了双眼,但还是从善如流地接了话茬:“嘴疼。”
  “我的错。”
  不然呢。
  “……嗯。”
  第23章
  如果就这样安安静静地躺在秦天纵怀里不动弹, 可能就要躺到晨光微熹为止,季月槐怀疑自己那时候,整个人可能都要泡浮囊了。
  不过, 这种情况是不会发生的。
  因为, 季月槐的指尖已经堪堪触到了发带的下缘。
  它被随意地挂在屏风上,风一吹就滑落下一小截, 风一吹就滑落下一小截,就这样一截一截地滑落到地面。
  季月槐仰头瞄了眼秦天纵——眉头舒展双目闭阖,嘴角扬起极其微小的弧度,防备心看起来几乎没有。
  于是,季月槐心一横, 猛地攀住了秦天纵的肩头, 将他整个脑袋往自己的胸口一压, 趁他懵圈的间隙,伸长胳膊勾到了自己的发带。
  自此,攻守之势异也。
  白绸如灵蛇出洞, 迅速地缠上秦天纵的四肢,丝滑地游过他的腰腹, 将他双手反绑,牢牢地捆在了苍松上。
  季月槐手上没使劲, 但只是轻拉绸缎末端, 秦天纵就不由自主地往后仰, 后背紧贴在粗糙的树皮上。
  胸口的肌肤刺刺的痛——方才扑的太猛, 秦天纵的犬牙来不及收,一下子啃在了锁骨下方。
  但季月槐现在急于树立威严,无心处理这些小痛小痒。
  他强撑出气定神闲的模样,披上外袍, 踱步至松下。
  “……季月槐。”
  秦天纵声音低低的,其中暗藏的汹涌情愫却叫人难以招架。
  他的眼型很好看,狭长而深邃,可此时他的上眼睑微微下垂,遮住了点瞳孔,显得有些阴沉。
  季月槐被这种猛兽觅食般的眼神盯得有些不自在,但也仅仅是一瞬。
  毕竟,猛兽被捆的严严实实时,再有威胁和侵略性,还不是要任人宰割?
  季月槐好整以暇地蹲下,俯视着秦司首生的很俊的臭脸。
  “嘘。”
  季月槐伸出食指,虚虚地悬在半空。
  “秦司首,我是真的有事情跟你讲。”
  秦天纵的喉结滚动,眸光暗了暗。
  “……”
  季月槐拢了拢里衣,诚恳道:
  “第一,我有些事儿尚还瞒着你,抱歉。但现在还不能向你和盘托出,因为我,不想把你……拖下水。”
  越说声音越轻,季月槐心中有愧,只得将嗓音放柔,像哄小孩儿似的问秦天纵。
  “但是,我跟你保证,以后会告诉你的,好不好?”
  秦天纵沉默半晌,看起来很吃这一套,面无表情地乖乖地颔首。
  “第二,我不会逃走的。若是走,必定会当面告知你。”
  季月槐晃了晃手腕,道:“所以,今后别再用手铐了,可不可以?”
  秦天纵继续点头。
  季月槐长舒一口气,他不好意思地长发拨至身后——方才没留神,滴下的水珠持续地砸在秦天纵的锁骨上方,都已蓄成了小水洼。
  “还有就是,下次……不要这样了。”
  “哪样?”
  秦天纵问的语气相当平静,听起来像真的不知所谓,欲求甚解。
  季月槐手上稍稍用力,蹙眉道:“你说呢?”
  二人沉默着眼瞪眼半晌,秦天纵还是先屈服了,他继续展现求知欲:
  “那下下次呢。”
  “也不行。”
  季月槐不假思索地回答,很快补充了一句:“下下下次也不行。”
  秦天纵垂下眼帘,不情不愿地嗯了一声。
  季月槐这才罢手,他起身欲松绑,却发现秦天纵不知何时别开了脸。
  刚欲问他怎么了,季月槐却注意到,秦天纵的呼吸粗重且急促。
  “劳驾。”秦天纵闭着眼道,“浴衣递给我。”
  结束后,季月槐关上门栓,呆呆地倚门站了很久,才勉强缓过神。
  他慢慢地靠门蹲下,只觉心跳声震耳欲聋,几乎要从胸膛内跳出来,蹦到窗外去。
  季月槐用手指抹了下唇,发现已经肿了,且肿的不是很美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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