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黎又瑜盯着天花板,暧昧在湿热空气里暴动,床架晃动到隔壁都能听到,终于忍不住用膝盖顶住赵禹庭小腹,“你心情不好吗?”
赵禹庭嫌他话多,深深吻他,宿舍的铁床拼命吱呀,赵禹庭随手唤出电子记事本:“记下,给他换床。”
床晃了很久才停下,赵禹庭挤在黎又瑜的小床上,“你们学校有人中饱私囊,宿舍不应该是主个标准。”
“毕竟住宿舍的人都是不会找麻烦的人,五十万的宿舍标准被砍为五万,像我这种需要住宿的人只也能忍受,揭发后可能连学都不用上。”
“交给我。”
“是谁影响了你的心情。”
“这时候你要做的是闭嘴当个安静的漂亮手办。”
“可我是活人,活人一定要说话,不说会憋死,你发泄的唯一途径就是找我上床?”
“你希望我说什么,说我想念你的身体?别妄想了,我非常忙。”
他的句句嘲讽并没有令黎又瑜愤怒,原因是他看到赵禹庭脖子上的红疹。
第52章
拉下被子,红疹蔓延至胸口、胳膊,黎又瑜的手指覆上去,“你对乳胶过敏?我的枕头是乳胶的。”
黎又瑜半跪着,指尖划过他颈后浮起的红疹,轻轻吹了口气,“我找找过敏药。”
赵禹庭突然掐住他脚踝,金丝镜链垂落在黎又瑜昨夜算题的草稿纸上,赵禹庭咬在他腰上,黎又瑜惊慌之下指甲在他的肩胛划出长长红痕,“你……”
“赵向聿离家出走,”赵禹庭改为亲吻他的腰侧,“我的人第一时间发现他。”
“你们发生争吵了,你为什么一定要送他出国,你应该跟他说清楚。”
赵禹庭既传统,又专制,强大的男人不允许他将他的不能顺利解决的问题摊开给人看,更何况那人是黎又瑜,赵禹庭能说的是:“我最近很忙,没办法护着他,我不愿意看到往事重演。”
黎又瑜总能在第一时间听懂他的欲言又止,他不想看到妹妹的事重演,更准确的说,他遇到危机,或是即将到来的危机。
“你可以跟向聿讲清楚,他是个思想独立的成年人,他会理解的,你不能总以你的角度去看待他,他不能总躲在你的臂膀下。”
“我会考虑。”
黎又瑜找来药膏,冰凉的药膏从皮肤滑过,赵禹庭起身准备离开,“我们的关系不能让任何人知晓。”
“你说过很多次,你不必担心,你不想让人知道担心人耻笑的事,我也不想人知道。”
系好领带,赵禹庭回头看清黎又瑜愤怒的脸:“我并不在意别人怎么看,我不想你成为第二个赵向聿,不想我送你出国的话,乖乖待着。”
“你……”黎又瑜伸手扯住他的衣角,“你在担心我,对吗?”
“我在保护我的私人财产。”
“我不想做你的私人财产。”
赵禹庭向门口的脚尖转向黎又瑜,附身,“我不介意在你身上纹上我的名字。”
走廊传来宿管阿姨的查房手电光,黎又瑜本能的用唇堵赵禹庭的嘴,待宿管阿姨的脚步声消失,黎又瑜与他拉开距离,“下次来提前通知。”
“接下来一段时间我会很忙,你见不到我。”
“我并没有期待,我只是想说我可以提前换床品。”
浑浑噩噩睡到天明,除了垃圾桶里的纸巾证实赵禹庭昨晚来过,好像一场不切实际的梦。
之后的很多天,明明感觉很多天,一看日历,实际只过去两周,他与赵禹庭再无联络。
新的一天,宿舍外很吵,黎又瑜走到阳台,对面女生宿舍楼下,中年妇女的哭声凄惨悲戚,黎又瑜心头直颤,从同学口中拼凑得知,今早女生宿舍有人跳楼。
他们说女生是家中独女,父亲曾是某集团高管,因公殉职,集团安排女生就读这所学院,母亲所有的希望都在女生身上。
至于女生跳楼的原因,他们猜测女生失恋了,她在跳楼前向楼下抛洒大量玫瑰花瓣和撕碎的情书,情书中没有标明男生信息。
他们在感叹:“怎么这么想不开,她是妈妈唯一的希望啊。”
有人私下说她是被人玩弄了感情,至于对方是谁,没人敢说名字。
黎又瑜没吃早餐,心里堵的慌。
一直到中午,救护车拉走哭晕的女生母亲,学校冷漠的下达通知,不允许任何人对此事议论。
赵禹庭回到别墅,沐浴更衣后,亲自敲响赵向聿的门:“我们有必要谈一谈。”
两兄弟首次坐下心平气和的谈起最近的争执,赵禹庭几乎是艰难的向赵向聿讲述当前的处境,省去暂未公布的“基因净化”,话题结尾,他告诉赵向聿:“我从来没想过你像我一样独挡一面,我们家只需要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母亲说希望你快乐。”
沉默良久,他说:“我也如此。”
赵向聿摸了把脸,湿了半边,抽了抽鼻子,“哥,你怎么不早告诉我,他们逼你当首席议员,无非是看中你的财力物力,你千万别妥协,凭什么他们坐收一切好处,只是一个虚名而已,赵勋不是很想要吗?给他。”
“他的岳父,是这次提议的主要人物。”
“他的岳父?姓苏的,他也是议员吗?”
“不错,我需要很长时间与他们周旋。”
“哥,我明天就走,不需要帮我安排人,我会过去找姑姑。”
赵禹庭走过去,犹豫几秒,抬手捏了捏赵向聿的肩膀,“你很快可以回来,还有什么朋友需要道别?”
“没有了……”
心迟钝的痛了几秒,没有了……杨孝南,那个骗子,再也不想见。
出发前赵向聿给黎又瑜打去电话,向他道谢:“我知道的,我哥是听了你的劝才告诉我一切。”
“你怎么知道是我?”
“我看到我哥脖子上的红斑,除了你没人敢在他身上留下痕迹。”
黎又瑜不想解释那是过敏,跟他说了再见。
赵向聿走后,下一个准备离开东远市的是周晨。
周晨的离开准备工作相对复杂,黎又瑜在安全屋替周晨规划路线,安全屋经赵禹庭的改造,墙面改为钛合金,加装反追踪服务器、信号屏蔽器,并另改专用网络。
“这里安全的像个堡垒。”周晨玩笑着,“其实我也可以不走。”
“你又不是蝴蝶,没人能把你装进玻璃罩子里,哥,你走吧。”
杨孝南出现,黎又瑜瞅着他的胡茬,“你这是怎么了?通宵加班吗?”
“哟,当初是谁天天骂我们不够精致,”周晨提及西江月往事,故意打趣,“你现在看起来又脏又臭,像在街头睡了几天没有洗澡的流浪汉。”
杨孝南没有呛声,坐下来帮忙看路线,“走港口,我有门路,藏在集装箱,到对面会有朋友接应你。”
黎又瑜与周晨对视一眼,黎又瑜问:“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
“没有,能走一个是一个,这里的空气太少了。”
一切安排妥当,出发前黎又瑜塞给周晨一个信封,里面是近几个月攒的钱,“哥,照顾好自己,别把自己弄太惨,我怕下次见面认不出你。”
“你哪来这么多钱?”周晨摸着信封厚度,说什么也不肯收。
杨孝南劝阻:“带这么多现金未必是好事,船上什么人都有。”
周晨顺利离开港口,黎又瑜站在渡口目送货轮逐渐驶远,现在,他要去干自己想干的事。
他用信封里的钱,在杨孝南的帮助下,从黑市买来整套探测仪器,有足够条件,他必须回父亲生前工作过的鑫辉五金电镀公司查探。
回学校,前方路段塞车,远远看见前面围着不少人。
上周跳楼女生的母亲又来了,她坐在学校门口的马路边,哭到没有声音,麻木挥洒着白色纸钱,沥青路面的裂缝里嵌着半张纸钱,被烈日烤成焦黄的痂,车轮碾过散落的纸铜钱,扬起又落下。
穿jk制服的女生们举着奶茶绕开这片阴影,手机摄像头在路过时自动调低曝光度,保安来拖拽她,防暴叉卡住横幅上“还我真相”,女生母亲被叉到马路边,黎又瑜实在没忍住,上前扶起可怜的母亲。
旁边学生低声议论:“这谁啊,圣母心泛滥吧,他该不会觉得他很帅吧?”
黎又瑜没有理会,扶着女孩母亲走向对面树荫下,不久前,他从停车场的车轮下救过一只猫,赵禹庭也曾不解,当时黎又瑜是这么跟他说的:“我的妈妈告诉我,人生来自带怜悯之心,你可能想说我圣母,你说是就是吧,反正我在你眼里坏毛病一堆,再加一条也不过分。”
眼前的女人似乎抓住救命稻草,“同学,同学,你知道一个姓苏的男生吗?你认识吗?”
“苏?”
女人从口袋摸出一张照片,“就是这个,姓苏,是你们学校的对不对?”
认识!
是苏星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