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他咽下后半句,那画师是专给望族画合婚像的。
  赵禹庭无心顾及这些小事,他根本不知道老爷子送了他什么礼物,无非是珠宝、摆件,“你安排吧。”
  迟锦佑迟疑着点头:“那放储藏室。”
  谈话声传到三楼,赵向聿好奇心重,跑到一楼,一把掀开红布,里面是赵禹庭与周含微的肖像画,他们并排站在花丛中,很美,很般配。
  赵向聿下意识抬头,三楼阳台的黎又瑜低头看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晚餐时一切正常,跟三年前一样,赵禹庭安静吃饭,赵向聿缠着黎又瑜问东问西。
  饭后,黎又瑜邀请赵禹庭训练:“借用你的健身室,要一起吗?”
  赵禹庭打量着他:“你?”
  黎又瑜解开衬衫下面几颗扣子,露出腹肌:“不要小看我,你呢?”
  “你可以摸,不能看。”
  赵向聿“啧”一声,表示不满:“我还在这里呢,你们能不能尊重下我?”
  跟三年前一样,赵禹庭随口道:“你也一起,你太弱了。”
  “不了不了,我肚子痛,我上楼。”
  健身室并没有增添设备,说明赵禹庭这几年都很忙,“你该更新器械了,深蹲架还是三年前用的那套。”
  玻璃墙面映出他们身影,赵禹庭注视着镜子中的黎又瑜。
  黎又瑜脱去上衣,站到赵禹庭面前:“不是要给我摸腹肌吗?”
  “你自己动手,你是有经验的。”
  黎又瑜的指尖在沟壑分明的肌肉纹理上流连,“很硬。”
  赵禹庭的目光随着他的手往下:“你是指它,还是指它?”
  它指腹肌,它又指另一个地方,谁也不明说。
  空调出风口突然嗡鸣,冷风卷着消毒水气息扫过后颈,却浇不灭掌下滚烫的温度,黎又瑜屈指勾住对方深蹲裤的松紧带,金属扣环在寂静中发出清脆的碰撞声,“我说腹肌啊,不然你以为?”
  落地窗外夜色粘稠如墨,赵禹庭忽然扣住他手腕按在镜面上,汗液在冷玻璃洇开雾痕:“健身房监控上个月坏了。”
  这句话像解开某种禁忌,黎又瑜看见对方瞳孔里浓烈的欲望。
  手机铃声在哑铃架炸响,黎又瑜的虎口正卡在赵禹庭腰上,赵屏幕上跳动的“周含微”三个字在镜面折射出刺目光,赵禹庭挂断电话,对着黎又瑜吻下去。
  黎又瑜偏头躲过,“深蹲架生锈了,看来今天不是个健身的好时机,赵总还是先处理周小姐的事吧。”
  “不重要,你最重要。”
  他们在赵向聿震惊的眼神中回四楼,赵向聿趴在客厅沙发,“电视剧里这时候家长会给孩子零花钱,让孩子出门买酱油。”
  黎又瑜回头冲赵向聿眨眼:“两小时后转给你。”
  “两小时?”赵向聿后知后觉,拉了拉身边的迟锦佑,“阿迟,听说你快要结婚了,你觉得两个小时,正常吗?”
  “这个,我不是专业的,不是很懂。”
  卧室门口,黎又瑜按着赵禹庭的肩,“很硬啊,赵总。”
  “你故意的。”
  “不如换个地方……书房怎么样?”
  书房内,灯光昏黄,似一层暧昧的纱,黎又瑜迈着刻意的步伐,绕着赵禹庭踱步,指尖轻轻划过书架上的书脊,偶尔抬眸,眼神似有若无地扫过赵禹庭,那目光里藏着狡黠与引诱,“你今天的香水味很浓。”
  浓到黎又瑜鼻子发痒。
  “是吗?我以为你喜欢。”赵禹庭表面镇定,双手抱胸,可微微紧绷的下颌线条却泄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他的视线始终追随着黎又瑜,不放过对方任何一个细微动作,他一直知道,黎又瑜在犯规。
  “你不怕我偷你书房的秘密?” 黎又瑜停下脚步,手指随意地翻弄着桌上的文件 。
  赵禹庭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弧度,“没有人可以从我的书房带走任何东西。”
  第68章
  话虽如此,他的身体却微微前倾,带着不着痕迹的期待。
  黎又瑜手指轻轻抚上他的领带,慢慢拉扯,“那我,算不算那个特别的人呢?”
  赵禹庭顺势握住黎又瑜的手腕,力度不大,却带着不容挣脱的意味,“正好,我也想试试我的最新警报系统。”
  两人的呼吸交织在一起,气氛愈发浓烈。
  黎又瑜按着赵禹庭坐到椅子上,唇若即若离,“赵总,玩个不一样的。”
  他抽走赵禹庭的领带,与赵禹庭的手一起绑在椅子上,赵禹庭双手反剪,噙着笑看着黎又瑜的一举一动。
  赵禹庭喉结滚动,腕领带勒出深痕,落地窗倒影里,黎又瑜轻轻在他解开的衬衫领口落下一吻,指尖顺着脊柱滑进西装裤后袋,摸出枚银色密钥:“赵总果然喜欢风险投资。”
  u盘在黎又瑜指缝间,正是凌海集团竞标书的密钥:“赵总藏的真深啊。”
  走廊传来脚步声,赵禹庭出声关掉智能声控灯,黑暗中有钢笔滚落,黎又瑜的后腰即将撞上办公桌边沿之际,被温热掌心稳稳托住,赵禹庭声线一如既往的稳:“玩够了吗?我配合的怎么样?”
  “不怎么样,太浮夸。”
  赵禹庭按住他的腰,头埋进他锁骨,息缠上他的耳垂,“利息收完了,该还本金了。”
  迟锦佑迟疑的脚步声和略带犹豫的声音打断书房的暧昧:“先生,郑助来了,有急事。”
  黎又瑜举着u盘笑,“不如赌赌看,是我先破解密匙防火墙,还是你先找到我藏的第三处炸弹。”
  新一轮的较量即将又要拉开帷幕 。
  赵禹庭压着他的后脑深深吻下去,缠绵悱恻,黎又瑜摸到桌上的另一支钢笔,对准赵禹庭的腹下几寸最硬的地方:“今天的利息你是收不回了。”
  “下次就不是今天的利率了。”
  楼下,郑修源焦急的声音传上楼:“先生怎么说?”
  迟锦佑:“先生还在忙,郑助稍等。”
  赵禹庭松开黎又瑜:“你的第二处炸弹,炸了我哪里?”
  “你的酒店顶层,放心,不会有人员伤亡,顶多让你破点小财。”
  “好,乖乖等我。”
  黎又瑜坐到赵禹庭办公桌上,抛着u盘,喊出将要出门的赵禹庭:“我看过你的新婚贺礼了,等你结婚,记得给我请柬,放心,这次我不会捣乱,我去坐观礼席。”
  “要是有婚礼,”赵禹庭整理着衣领,“你不用坐观礼席,你会是新郎。”
  听着赵禹庭下楼的脚步声,黎又瑜敛起所有微笑,爱不爱的,已是过去式。
  现在,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即便内心依旧为赵禹庭的一举一动动荡,但他身后还有灰雀区的伙伴,选择了这条路,就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郑修源汇报,摩天酒天顶楼玻璃观星台被炸,无人员伤亡,只是爆炸引起的小范围晃动惊吓不少客人,另外,被炸后,从顶楼散落无数反ai智能宣传册。
  “对我们酒店的声誉造成的影响可能不太好,我们酒店客户人群都是上层精英,此事一出,退年卡的客户多了一半。”
  赵禹庭眼皮都没抬,“继续说。”
  “没有报警,与下水道爆破不是同一批人,下水道暴炸用的电子炸弹,暂时没有追踪到有用的讯息,这次的酒店爆炸,用的硝石,初步怀疑……”郑修源迟疑着,看向楼上,“是黎又瑜干的,。”
  “是他,他在找合适的实验点和突破口。”
  近一年,淘汰者越来越多,陷入循环,上层人数有限,所消费的场所就那么多,整体经济失衡,整个社会混乱一片。
  资本市场的狂欢与实体经济的崩塌形成诡异的共生体,被机械臂取代的汽车工人领到补偿金后涌向商店,却发现收银台站着能记住十万种商品条码的机器人店员;下岗教师转行做ai数据标注,刚学会给色情图片打码,算法已经能自动识别生殖器轮廓。
  消费主义的齿轮开始反向旋转,高端商场里,私人订制机器人管家的展示厅排起长队,而社区菜场,青菜价格已经跌穿物联网监控系统的数据阈值。
  奢侈品门店用脑波分析仪筛选客户时,城市另一端的贫民窟正流行“数字断食”,人们用屏蔽智能手环,试图减轻肌饿感。
  赵禹庭大概是上层资本中最早发现这一不平衡的人,他在三年前领悟到这一点,那些所谓科技巨头们炫耀着失业率下降的优化曲线,赵禹庭在想如何打破这扭曲的生存气囊,再不阻止,这个世界迟早毁灭。
  郑修源紧跟赵禹庭的思想,只是他还没有彻底醒悟,赵禹庭看着爆炸现场图片,突然问郑修源:“如果有一天,机器人发现电量只剩70%,它会自己停下工作找充电口,你觉得那代表什么?”
  “程序设定吗?我们现在的家居机器人就是这个设定,会在电量消耗前回充电桩自动充电。”
  “不,我指的是它产生自己的意识,没有程序设定,它对电量消耗产生焦虑,它有自己的思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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