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与你无关,你无权过问。”
  赵禹庭轻笑一声,向前逼近一步,无形的压迫感瞬间笼罩下来,他直视着黎又瑜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而霸道:“我说过,你是我的。”
  “跟我走。苏星洲能给你的任何承诺,我双倍奉上。”
  “如果我说不呢?”
  “给我一个理由?”
  小夏强忍着惊恐,跑下车以身挡在黎又瑜面前:“你干什么?瑜哥不想做的事就不做,你凭什么逼他!”
  赵禹庭似乎从来没拿正眼瞧过这类叫不上名字的普通人,他的眼睛依旧直视着黎又瑜:“他又是谁?”
  黎又瑜堵着气:“我身边的人。”
  “你最好说清楚,你身边的人,是指什么样的人?”
  “你心里怎么想,就是什么样的人。”
  赵禹庭气笑,猛地上前,掐着黎又瑜的脖子吻上去:“能好好说话了吗?”
  黎又瑜压根没想到他会来这一出,整个失去防备,当着小夏的面被这样羞辱,黎又瑜是又气又恼,反手甩了赵禹庭一巴掌:“不是要理由吗?他就是理由。”
  他指着小夏:“你不是一直监视我吗?那你没发现他一直在我身边吗?这几年,他一直陪在我身边,我们什么都聊,去哪里他都陪我,这个理由,你满意吗?”
  “给你机会,再说一遍,黎又瑜,想清楚再说。”
  “我说,”黎又瑜上前一步,“因为他,我不跟你走,小夏,我们走。”
  说完拉着小夏向对面马路走去,对面,正对着酒店大门,几步后黎又瑜停步,回头:“你若再敢强迫我做不愿意的事,那今天将会是我们最后一次面见。”
  赵禹庭被他眼里的狠绝刺伤,摆手让身后的下属停步:“让他走吧。”
  郑修源欲言又止:“他身边的小孩,需要查查吗?”
  “不用,无名小卒罢了。”
  “黎先生故意气你的?那……”
  “先回去,我还有更重要的事。”
  回到酒店时,电梯上升的嗡鸣声里,小夏攥着衣角的手指都在发白,他尾随着黎又瑜进了房间,盯着黎又瑜疲惫揉眉心的背影,突然伸手拽住他袖口:“瑜哥,其实我说想为你死,不全是因为危险……”
  黎又瑜转身时,正对上男孩涨得通红的脸,小夏仰头望着他:“我……喜欢你,我知道自己比不上赵禹庭,也比不上苏星洲,但我可以等,等到你愿意看我一眼,我没钱,没权,但我会比他们晚死。”
  一时间,又好气又好笑, 黎又瑜抽回手,又怕动作太猛吓到她,只能放缓语气,“别胡闹,你把喜欢当成了崇拜,等你见过更多人……”
  小夏突然高声,眼眶泛起水光,“不是的,瑜哥,别总把我当小孩,我分得清什么是喜欢。”
  黎又瑜无奈,“喜欢不是拿命去换的筹码,你该去爱和你并肩奔跑的人,不要在我这里浪费时间。”
  他话音戛然而止,窗外霓虹透过纱帘在男孩脸上投下细碎光影,那倔强又委屈的模样,竟与记忆里某个片段悄然重叠,那个二十岁的黎又瑜。
  混乱的一夜过去,黎又瑜提前让人带走小夏,独自做准备。
  将赵禹庭赠他的那把枪藏在后腰,耳钉重新戴上,准备出门赴苏星洲的约。
  同伴不免担忧:“又瑜,你这分明是与虎谋皮,要不,还是算了,我们另想办法。”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另一名同伴提议:“或者,我们可以向凌海集团的赵禹庭求助,听说他这几年一直反对巴别塔,自他退出巴别塔议会,他与苏家、巴别塔站在对立面,我们可以找他合作。”
  灰雀区除周晨的杨孝南,其他们并不知晓他与赵禹庭的关系,之所以跳过赵禹庭,挑苏星洲为突破口,就是不想赵禹庭牵扯当中,局势已够混乱了。
  黎又瑜时间想起长洲岛的那段日子,岛屿上的工人们每当夜幕降临,都会朝着凌海的方向眺望,他们等的是赵禹庭带给他们曙光。
  那些没有腿、没有手,甚至四脚都靠机械肢生存的人们,他们在岛屿替赵禹庭祈祷,祝他此生顺遂,赵禹庭是“淘汰品”们最后的希望。
  黎又瑜在赌,赌这一次的起义失败,赵禹庭会遵守他的遗愿,改变世界的规则,让一切和平、公正。
  等红绿灯之际,黎又瑜收到各app的推送,看到凌海集团官方帐号发布的与周家周含微解除婚约的消失,并在澄清中说明二人并无孩子。
  周含微亲自转发博文,说明她与赵禹庭因聚少离多、性格不合,取消婚约,祝福赵禹庭找到自己的天命之一。
  黎又瑜点了个赞,收好手机,回复苏星洲的信息:“半小时后到。”
  天空下起雨,黎又瑜不喜欢夏天,夏天的雨实在太多。
  正出神之际,前方一辆黑色车毫无预兆地横冲出来,轮胎碾过积水的刺响撕裂雨幕,黎又瑜猛踩刹车,刺耳的刹车声在地下停车场炸响,黎又瑜的车在距离黑色宾利仅剩半寸处急停,轮胎在地面擦出两道焦黑的痕迹。
  强烈的惯性让黎又瑜猛地向前一冲,安全带紧紧勒在胸口,他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还没等黎又瑜缓过神,赵禹庭已从车上跳了下来。
  “下车。”赵禹庭单手撑住引擎盖,直视着他。
  黎又瑜按下车窗,冷风裹着雨扑在脸上:“你疯了?”
  “疯的人是你,苏星洲的交易你也敢做,下车。”
  后右车辆发出急促的鸣笛声,黎又瑜黎又瑜望着后视镜里逐渐聚集的车流,指尖慢慢移向换挡杆,将车开到路边。
  赵禹庭跟着停在他前面,“为什么答案跟苏星洲见面?”
  “你以为呢,以为我要跟他上床,还是其他?”
  赵禹庭忽然前倾拉开车门将黎又瑜拽下车:“不用故意激怒我,你想要的基因净化的关键信息,我给你。”
  “你为什么一定要牵连到中间来?好好做你的资本家不好吗?三年前你能保我,这次呢,你还要保我吗?”
  赵禹庭在雨中吻上黎又瑜的唇:“我已在其中。”
  黎又瑜用力推开他,扯乱两人的领带,“我有我的计划,让开。”
  赵禹庭不给他抵抗的机会,雨水冲乱他的头发,打湿他的骄傲,他在雨中失去优雅,半抱半拖着将黎又瑜带到他的车上。
  苏星洲的电话打过来,赵禹庭在替黎又瑜系安全带时看到来电,抽过黎又瑜手中的手机扔向车门外。
  黎又瑜很快冷静下来,赵禹庭在,即便现在他赶过去赴约,赵禹庭也会把场面弄糟。
  他跟着赵禹庭回到别墅,两人皆是一身湿,迟锦佑拿着毛毯在后面追,赵禹庭只是用力钳住黎又瑜手腕,命令道:“不要让任何人打扰。”
  迟锦佑站在原地:“是,先生。”
  黎又瑜被带到地下室。
  主是他第二次进地下室,上一次在黑暗中,没有机会看清地下室全貌,这次他看清了,地下室很空,整排的置物架上摆满旧物,对面墙是一整面屏幕,对面的沙发很干净,沙发旁边的桌上还摆着碘酒、纱布。
  “你受伤了?为什么不说?”
  赵禹庭打开大屏幕,猛地拽着黎又瑜,站定在那满是黎又瑜监控屏幕前。
  屏幕中,黎又瑜这三年来的画面走马灯般闪烁,赵禹庭呼吸滚烫,喷在黎又瑜脖颈,“你看!这些日子,我只能靠这破画面拼凑你,每分每秒都在煎熬。”
  他俯身,疯狂地吻住黎又瑜,带着渴望与愤怒,近乎野蛮地撕咬,黎又瑜被撞得踉跄,后背磕在桌子边缘,却挣不脱。
  “你知道吗?” 赵禹庭喘息着,额头抵着黎又瑜,声音沙哑,“只能在监控里看你,那种煎熬,比看不见更难受。”
  黎又瑜瞪大眼,望着失控的他,想推开,手触到颤抖身躯时却僵住。
  “我以为能控制,” 赵禹庭前所未有过的展露他的情绪,眼眶泛红,“看着你在离我不远的地方开始新生活,我可以不去打扰你,给你时间成长,可我也有压制不住思念的时候!”
  那些刻意保留的影像,成了具象化回忆的凌迟刀,所有精心设计的轨迹都不过是冰面下沸腾的火山喷射出的浓烈爱意。
  赵禹庭剖开心脏,撕扯出一道口子,指着他的心对黎又瑜控诉他的无可奈何:“我以为我不需要爱情,也不需要爱意,是我算错了,我以为放你走是正确的,我知道你一定会回来,一定要说出口的爱才算爱吗?黎又瑜,回答我。”
  高傲的上位者主动摘下冠冕,生长出名为“爱人”的软肋。
  黎又瑜被他突如其来的真心震撼到,他说不出任何话。
  一场关于爱、占有与期盼的风暴,正以排山倒海之势,呼啸而来,黎又瑜的衣物跌落在地面,赵禹庭完全没有从先前的情绪抽离,重重撞击着黎又瑜,沙发逐渐移位,赵禹庭咬着黎又瑜的红色耳钉款录音设备,“你打算跟他以什么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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