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宋满睫毛颤了一下。
阮文华却是怔住,“知知?”
阮文华眉头慢慢蹙起,“你新对象?”
宋隽言:“不行?”
阮文华不置可否,“哪家的千金?老爷子知道吗?”
“过两天就知道了。”
阮文华和宋满同时一怔,看向他。
宋隽言面目从容,视线凝着某一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到时带她来老宅。”
……
宋隽言交不交对象,宋家上下,最关心的就是宋廉明。
毕竟有沈家的前车之鉴。
是以等到那天,久日未见的宋廉明竟赋闲在家中。
宋隽言哂然,“大哥今儿怎么不忙?”
宋廉明道:“后日就是满儿的订婚,请了一周的假。”
宋隽言目光扫向一边正在布置点心的宋满。
她今儿穿了白色兔绒的毛衣,裹着里衬的真丝长裙,并不贴身的裁剪,但一蹲身、一弯腰,总能勾勒出圆润的形状。
印象中这里最嫩最弹。
撅高趴在枕头上,他撞一下,那里晃一下,撞得越狠,晃得越狠。
一旁宋廉明突然出声,“那位周小姐多久到?”
宋隽言不动声色移开视线,低头看表,“快了。”
话音刚落,窗户外响起一阵引擎声。
宋隽言兜里的手机也在这时震动。
他掏出来,点了接听。
保姆同时去开门。
门开一霎。
宋隽言眉目一沉。
华家乐捧着花,花开得灿烂,那张脸笑得也灿烂,“小叔不欢迎我?”
宋满听到熟悉的声儿,走过来,“你怎么来了?”
华家乐越过宋隽言,将花递过去,“今早才空运的小雏菊,送给你。”
宋满毫无准备,手忙脚乱地接下,抱在胸前,“你来就来,送什么花。”
华家乐道:“仪式感总该有的,不然叫你觉得我怠慢我和你这段感情。”
宋隽言视线从华家乐脸上,落到那捧花。
十二朵。
心心相印、全部的爱。
目光陡然浮起两分戾气。
宋满心里一紧,不由抱紧花。
戾气更增几分。
宋满一抖,忙转身递给一旁的李姨。
宋隽言这才收回视线,电话那端似乎说了什么,他‘嗯’了一声,挂断,“让一让。”
华家乐往旁边挪开一寸。
宋满这时才想起待客之道,“快进来吧。”
保姆见状,立时递上拖鞋。
华家乐弯腰的空当,露出身后湛蓝天幕里,男人宽阔俊挺的背影,一步一步踏向另一端,另一个女人。
女人一半脸被男人身形遮掩,另一半边露出来,上面全是和宛的神色。
宋满像被烫着一般,缩回视线。
恰时华家乐换好鞋。
宋满按捺住复杂澎湃的心绪,将人引进。
华家乐先道了一声,“伯父,伯母。”
沙发上的宋廉明露出笑。
阮文华则招呼人坐,转头再叫保姆添茶,“你今儿是和满儿有约会?”
华家乐点头,“约好了今天去张姨那儿。”
说话间,手机响了一下。
几人看过来。
宋满离得近,清楚见到华家乐在看到屏幕一霎,脸色陡沉。
下一秒,华家乐摁断了电话。
摁断之后,又震了起来。
华家乐眉间隐隐浮现几分不耐烦。
宋满轻声问:“不接吗?”
华家乐神色微不自在,匆匆摁断道:“骚扰电话。不用管。”
宋满会意,没刨根问底。
这时,宋隽言领着周知钰进了门。
阮文华扫着周知钰的脸庞,往印象中那些千金对号,发现并非其中之一,笑意虚减了几分。
吩咐保姆去请老爷子下来。
然后转过头,将下巴颏儿一抬,十分睥睨人的情态,瞧着周知钰。
“先前隽言提起过你,却忘了过问你的姓名,请问你贵姓?”
里屋供着暖,周知钰进来时便脱了大衣,露出里头的黑丝绒裙。
很清闲的打扮。
怪不得叫阮文华针对。
因在她看来,周知钰本就没什么身份,来这儿又穿得如此随便,十分没有礼貌。
宋满暗咂着。
大抵是目光毫不避讳,周知钰觉察到,朝她这儿眨了一下,才道:“免贵姓周,名知钰。”
宋满身子怔了一怔,回以微笑,却被阮文华逮了个正着。
阮文华眉头一蹙。
满脸的不高兴。
觉得宋满不知道端身份。
什么阿猫、阿狗都配让她这个宋家千金露笑脸了!
阮文华沉声道:“你和家乐不是还要去张姨那儿?不快收拾收拾出去?”
宋满不敢反驳,应声上楼。
一门关。
一门开。
宋老爷子被保姆扶着走出来。
见状,宋廉明和阮文华终于起身,恭敬道:“老爷子!”
宋老爷子抬手摆了摆,“在家里,不用拘那些礼。都坐,都坐。”
几人同时应声,皆落座。
这时阮文华才恍惚想起什么来,冲一旁保姆啐道:“周小姐来了怎么都不知道添茶!多失礼哩!”
片汤话罢了。
周知钰心知肚明:人这是在拿乔,在瞧不起她,然而脸上仍是滑笏微笑着,喉咙也和和气气的。
“大抵保姆瞧我是一家人,所以跟老爷子一样,不拘这些小礼了吧。”
阮文华笑意一霎冻住了。
她含着金汤匙出生,后嫁了高官,谁见了不把她捧着,瞧她脸色说话?
头一次遇见这么个刺头,阮文华气得怄火。
宋老爷子却笑出声,“许久没见到这么劲劲的丫头了!你就是隽言钟意的那个对象?”
换好衣服的宋满,抬脚正要下楼,便听到这句。
宋满动作一滞,仿佛下楼梯时踏空了似的,心脏莫名一悬,然而垂了眸,脚稳稳踩在踏板上。
原来,一切不过她的错觉。
第103章 解释,骚扰电话
“老爷子,您夸奖了。”
宋满在这道爽朗的应声里,沉默下了楼。
华家乐立时凑在她耳边说了一句‘你这身真好看’。
离得近。
呼吸落在耳畔,有些痒。
宋满忍不住挠了一下,耳廓渐渐变红。
宋隽言恰时射过来眼光。
那点红映着脸。
欲说还休。
周知钰背脊骤然一寒,偏头望向男人。
男人觉察,转眸无声询问‘怎么了?’。
周知钰瞧着那张平静的脸,摇了摇头。
然后就听见阮文华道:“周小姐好一张巧舌,怪不得能讨隽言欢心呢。”
周知钰深以为然,“不然怎能作隽言的解语花呢?”
女人间的斗争。
拼美貌是低端局。
‘听得懂’、‘说得出’,左右逢源替男人挣面儿,那才是高端局。
周知钰这番话,明捧暗贬。
既顺应了阮文华,抬高自己。
又讽刺阮文华没分寸感,拎不清场合。
阮文华脸登时黑了。
宋廉明见状,嗽了一声,赶紧打圆场:“我听周小姐口音不像是邺城人,倒有些像……东城那边的?”
周知钰颔首,“您好耳力,我的确是东城人,十多岁时随母亲来的邺城。”
话赶话到了这份儿上,难免要客套问一句家母家父做什么的。
周知钰:“父亲在我很小就去世了,是母亲一人拉扯大的我。”
阮文华哀声道:“那你母亲这些年过得很苦罢。”
说是这么说。
眉间眼梢不见任何垂怜。
倒有几分幸灾乐祸。
偏偏当事人周知钰不晓,点了点头,说:“所以我一能挣钱,就叫我母亲辞了医院的护工。可她偏不同意,拿父亲曾说的来劝我,说她头发还没白,脑袋还算灵光,还可以做事,我觉得自己还能成长,为什么要闲在家里无所事事?”
周知钰叹了一声,“老一辈都这样,犟,我拗不过就任她去了。”
说得冠冕堂皇,其实不外乎‘穷’罢了。
阮文华不以为意,正要开口,一旁宋老爷子端直了身子,“那不是犟,是心底有信仰。廉颇老矣尚能饭否,如今的人都觉得钱重要,其实经历才是最有价值的东西。”
周知钰笑,“老爷子您这话同我父亲说得一模一样。”
“是吗?”宋老爷子笑,见她点头,凝了半晌,复问:“你母亲是在哪家医院工作?”
周知钰如实道:“仁和医院。”
宋老爷子端起茶杯,缓而慢地呷了一口,终于问道:“我冒昧问一句,你父亲是怎么死的?”
周知钰眼神变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