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恪谨看着他忧虑的神色,心里明白他还在意先前的事,温和地笑了笑,点头鼓励他:“去吧,你手艺这么好,仙尊肯定喜欢。”
第74章
时绫在恪谨鼓励的眼神下忐忑不安地小心推开了正房的门, 刚踏入,一股冷冽的寒气裹挟着令人窒息的压抑气息扑面而来,使得时绫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将削得光滑细腻的树枝又攥得紧了些,生怕一个不稳把他精心炙烤的鱼弄掉了。
关上门后,正房内陷入死一般的寂静,一丝声响都没有,唯有他那砰砰的心跳声如擂鼓般在耳畔响起。
时绫站在卧房门踌躇许久, 不敢开门,回想晨时初次叩见仙尊,仙尊分明一句话也未同他说过,但无形中散发出的压迫感却能让他连头都抬不起来。可他在灵界时, 遇见所有花精都怕死了的大仙子都从未有过这种感觉。
或许是仙尊威名赫赫,法力无边, 所以他才会吓成这样吧。
指尖好几次搭上门板却始终没有推下去的勇气, 眼看手里的烤鱼热气渐渐散去, 时绫咬牙一不做二不休, 惨白着脸轻轻将卧房的门打开了一条缝。
透过这条缝, 看见男人正背对着他,朝着床里侧卧着,怀里还抱着什么东西, 似乎睡熟了。
时绫不由自主地暗暗松了口气, 随之心底又莫名泛起了一丝难以言说的小失望。
总之, 他不敢再打搅仙尊休憩, 踮起脚尖,蹑手蹑脚不发出一丁点声响挪动着小步子走了进去,将烤鱼慢慢放在木桌之上。放好后, 转身时他大着胆子匆匆瞥了床上的男人一眼,对方依旧一动不动。时绫没做停留,也只敢看一眼,匆忙出去了。
待时绫把正房门关上后,他的三个师兄都围了上来。恪谨一脸担忧地问道:“没事吧?仙尊说什么了?别往心里去,仙尊他……”
时绫急忙摆摆手,可不等他解释,裴逸风双手抱胸撇撇嘴,嘲讽他:“这么快就出来了?不会是仙尊觉得你烤得太难吃了,把你轰出来了吧?”
恪谨不动声色地看了看时绫,见他神情如常,才放下心来,转头盯着裴逸风,语气不悦,不留情面地拆穿他:“一口气吃了三条还难吃?”
裴逸风当即红了脸,眼神飘忽,不敢看时绫的反应,故作镇定地别过头去,嘴硬道:“陪他在山里转了那么久,我饿了而已。”
话一出,恪谨和荒炎都忍不住挑了挑眉。只有低等的仙者才会靠吃食充腹,而裴逸风自出生以来,几乎没吃过什么东西,全靠吸收天地精气和灵力。此番说辞骗得过单纯什么都不懂的小花精,却骗不过恪谨和荒炎。
两人相互对视一眼,默契地没有再拆他的台。
荒炎拍了拍时绫的肩膀,赞许道:“别理他,小师弟你这手艺真不错,我们也是有口福了。”
恪谨赞同地笑着点头,捏了捏时绫的后颈肉,语气温和:“是啊,师兄很喜欢。逸风就是嘴硬,他也喜欢小时烤的鱼。”
“谁喜欢了!”裴逸风急得跳脚,脸红得像煮熟了的虾,立马反驳:“我都说了,只是……只是饿了而已,不然我才不会吃这凡间的俗物。”
时绫没把裴逸风的话当回事,欢喜地笑了笑。既然两个师兄都喜欢,那日后他定会时常烤来给他们吃的。他不想针对谁,所以即使裴逸风这么说,他也会把裴逸风那份也烤了,仙门和睦最重要。
他抬头看了看裴逸风,柔声道:“那下次我多烤几条。”
裴逸风被他这么一说,脸上的红晕更浓了,欲言又止了好几回,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随……随你便。”
恪谨又朝正房望了一眼,关切地摸了摸时绫的头,又问了他一遍:“仙尊吃了吗?没说你什么吧?”
时绫摇头,小声解释:“仙尊好像还睡着,我不敢多打搅,放下就走了。”
恪谨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带着几分宽慰道:“这样也好。”
一旁,荒炎吃饱了又有些犯困,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拍了拍恪谨的肩,说:“行了,我先回去了,有事喊我。”说罢,他挥挥手,也不管恪谨同意与否,转身走了。
恪谨没说什么,俯下身体贴地将时绫两鬓的乱发别去耳后,温柔安慰他:“小时也回去歇着吧,仙尊身子转好了,就不会像今日这般……”他顿了顿,察觉出这话有些不妥,改了口,“不会再闭门不出了。你这么乖,仙尊肯定会喜欢你的,别多想。”
时绫直到现在心里都有点小难过,但不想让恪谨忧心,于是立马应道:“好。”
恪谨每次看到时绫晶亮的眼里满是信任,一眨不眨认真盯着他看,然后乖乖听话的样子,心就不由得一软,忍不住去牵他的手,“要师兄陪你吗?”
猝不及防的一句话让时绫愣了下,但他心里没有任何不舒服。恪谨温柔体贴,对自己颇为关心照顾,时绫喜欢他,正欲答应,裴逸风突然气冲冲地走到两人面前,粗暴地抓住时绫的另一只手,没好气道:“师兄,仙尊如今病着,你住得离仙尊最近,就在屋子里待着别乱跑了,有我陪他就行了。”
讨厌的厚脸皮犬精又来纠缠,时绫愤愤地看了裴逸风一眼,张口便要拒绝,却被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和有意无意瞥向正房的视线吓得闭上嘴。
裴逸风又在用那件难以启齿的事威胁他,可他毫无办法,只能顺从。
恪谨头一回不想再让着他这个师弟,脸色一冷,语气里夹杂着明晃晃的不悦:“你总是欺负小时,我怎放心将他交于你。”
时绫委屈却不敢说的样子看得裴逸风心情舒畅,不以为然地说道:“师兄,你这话可就不对了,我怎么欺负他了?”他恶劣地捏了捏时绫的手,不要脸地弯腰凑了过去,“小师弟,我欺负过你吗?”
时绫没理他,偏头饱含歉意地对恪谨说道:“大师兄,没事的,裴师兄陪我就好。”
两人神色各异,恪谨心有疑惑,奈何时绫都这么说了,他也不好再纠缠下去,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一抹勉强的笑意,道:“好吧,有事就来找我。”
时绫有苦难言,心不甘情不愿地点了点头,裴逸风则得意地扬了扬眉,拉着他便往厢房走去。
时绫垮着小脸回头望了一眼,见恪谨仍站在原地,同样也在看着他,眼中满是担忧。裴逸风顺着时绫的目光看去,心中醋意大发,不爽地捏起他的下巴,“喂!你什么意思?跟我在一起就这么不情愿?”
怕裴逸风生气,一冲动就跑去仙尊那里把事说出来,时绫赶忙收回目光软下声哄他:“没有不情愿。”
然而裴逸风变得出奇的好哄,别扭地哼哼两声就松开了他,没再说什么。
房门刚一关,裴逸风便原形毕露,粗鲁地拽着时绫到床榻边坐下,把他的手往头顶放,恶劣又直白地命令他:“赶紧摸我。”
时绫被他这突如其来的要求弄得一愣,下意识问:“为什么啊?”
裴逸风脸红了红,也有些羞耻,不过很快就将其掩饰住了,不客气地质问道:“你当了我主人,摸我不是应该的?”
时绫满心的不情愿,可又不敢拒绝,只好摸了他两下。
难伺候的裴逸风自然又不乐意了,不满道:“糊弄我呢?”
回来的路上时绫就知道裴逸风肯定不会那么轻易放过他,一路都在默默安慰自己,也算是做好了准备。时绫战战兢兢地看了裴逸风一眼,认命般承受他的折磨,一下下像摸灵兽那样来摸他的头。
裴逸风被摸爽了,心中的醋意也消了不少,语气没有那么冲了,道:“以后不许和大师兄挨那么近,听见没?”
“我没有。”时绫可怜反驳。
他和恪谨分明就是正常距离,哪有裴逸风说的那么夸张。
“我说有就是有!”裴逸风不高兴了,眼神凶狠地盯着他。
时绫只好委屈点头,不敢多说一个字,裴逸风又趁机接着威胁:“也不准和大师兄好,你现在是我的。”
时绫懵懵的,没听懂,不过现在裴逸风说什么,只要点头顺着他就准没错。
“嗯。”
他闷闷应下,裴逸风心满意足。
犬精身材高大,即使坐下了也比他高了不少,时绫胳膊一直举着,酸得不行,可怜兮兮地软声哀求道:“我胳膊酸了。”
裴逸风不耐烦地“啧”了声,嘟囔他:“事多。”接着迫不及待地躺到了时绫的腿上,闭上眼睛,“继续。”
时绫:“……”
可恶的犬精!
然而裴逸风还不老实,再次发问:“我和大师兄你喜欢谁?”
腿上的男人脸朝外侧躺着,时绫趁此机会悄咪咪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一阵无语,无奈也只能违心地说道:“喜欢你……”才怪!
“切。”裴逸风装作不屑,实则畅快的不得了,差点没忍住让犬耳冒出来了。
裴逸风不喜被别人看见本体,虽然他是玉犬,可他却真心觉得仙界所有的犬包括他自己,本体都一副傻不拉几的样子,就算长得再凶也凶不过本性野蛮的狼和狮,他有时甚至会想,为什么他爹不是狼呢,那样他不就也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