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威风凛凛,气势十足,就不会被其他族群瞧不起,而且连凡人都不怕他们,甚至还把他们当看门狗!
想到这,裴逸风一阵烦躁,梗着脖子突然问时绫:“喂,你、你喜欢狼还是……犬?”
时绫被问得一怔,但很快毫不犹豫回道:“狼。”他师父就是狼妖,自然是喜欢狼的。
裴逸风脸色难看死了,咬了咬牙,尽是不满和酸意:“蠢狼有什么好的?瞧着威风,实际上也不过如此。”
“狼妖很厉害。”时绫小心翼翼地为自己师父说话。
此话一出,裴逸风心里更不是滋味了,冷哼一声:“犬就不厉害了?我看你也和他们一样,对犬族有偏见!”
时绫被腿上男人的激烈反应弄得有些无奈,好声好气同他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裴逸风不依不饶,势必要从时绫口中听到他想听的。
时绫被他逼得不知该如何是好了,见他真是气得不轻,小声胡说八道讨好他:“你也很好的。”
随口的一句极为敷衍的话,却让本来还气得火冒三丈的裴逸风登时哑了声。
生性多疑的他竟然对自己最厌恶的花精所说的每一句好听话都提不起半分戒心。
门突然被敲响,时绫吓得下意识想要推开裴逸风,却被裴逸风抬手刻意压住腿让他动弹不得。不等两人说话,外面的人不打一声招呼便直接将门推开了。
“大师兄,你进来怎么也不说一声啊。”裴逸风表面不满地抱怨,实则得意的不行,慢悠悠地起身。
看着榻上行为举止十分亲密的两人,恪谨脸当即沉了下来,可也只是一瞬,他深吸了一口气,对窘迫不安的时绫笑着说道:“抱歉,是我失礼了。我太担心小时,所以就直接进来了,没打扰到你们吧?”
时绫“腾”地站起身,羞红了脸,慌乱摆手:“没、没有。”
“那就好。”恪谨走上前来,自然而然地伸出手,想要拉时绫到身边。
时绫想到裴逸风方才那番威胁的话语,惴惴不安地瞄了他一眼,见他果然正恶狠狠地看着自己,后退两步避开了,不敢让恪谨碰,也不敢靠得太近。
恪谨抓了个空,手在半空顿了顿,面上维持着温润不失礼貌的笑,收回手没再坚持,轻声道:“小时,仙尊吃了你的烤鱼,唤你过去一趟。”而后又压低声补充:“仙尊得了心病,一会若是说话不留情面了些,你多担待。”
第75章
“快进去吧, 仙尊在等你了。”恪谨不由自主地想摸摸时绫的头安抚他,手刚抬到一半,又停住了。方才在厢房里时绫的抗拒和躲闪历历在目, 恪谨抿了抿唇,终究还是忍了下来。只能用鼓励的眼神看他。
裴逸风站在一旁,很是不满道:“大师兄,要不你去跟仙尊说说,让仙尊先好好养病, 别见这个见那个了,而且他笨嘴拙舌的,别给仙尊病气得更重了。”
恪谨默了片刻,目光落在时绫那张忐忑不安的惨白小脸上, 心里也不忍,仙尊方才同他说话时不容抗拒的语气威严的神情也让他察觉到了事情的不太对劲, 可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 长痛不如短痛。
他生硬地扯出一抹笑, 对时绫道:“小时别怕, 我们就在这等着, 哪都不去。过一会你要是没出来,我和逸风进去找你。”
时绫可怜点头,磨磨蹭蹭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裴逸风看着他瘦弱单薄的背影, 想都没想抬脚便要跟进去, 刚迈出一步就被恪谨伸手拦了下来。
恪谨强压下心中的担忧, 语气尽量平缓去安抚他这个莽撞的师弟, “你也不是不知道仙尊的性子,若是现在跟去,仙尊必定会责罚你我二人, 到时小时若是真有什么事,我们更帮不了他。”
裴逸风欲言又止,恪谨说的确实没错,仙尊喜欢罚他捡落叶,说是能磨砺他的性子。上回罚他亲手捡八千八百八十八片落叶,不眠不休三日才捡完。若是还被罚这个,他是无所谓,可这样一来,就得整整三日见不到花精,没法折磨他了。
他烦躁不已,咬了咬牙不甘道:“他进去不就是挨骂的?仙尊那脾气,除了咱三个,谁能受得了,更何况他、他……”
说两句碰两下就哭,娇气死了。
“仙尊和小师弟从未见过,无冤无仇,况且仙尊也不是无理之人,不会太过为难他,先等等吧,别进去添乱。”恪谨道。
时绫抖着腿弯,一小步一小步挪到了卧房门口,看到房门已经开了一条缝了,他眼睛一亮,偷偷摸摸扒着门边,露出两只眼睛往里瞅。
卧房内,男人脱了外袍,只穿了一件单薄的里衣,上半身倚在床栏上,墨色的长发垂在身后,衬得他脸色更加苍白憔悴。俊眉微蹙双眸闭起,薄唇抿成一条直线。看得时绫心一紧,果然正如恪谨所说,仙尊真的得了心病。
身痛可以用法术草药医治,可心病难医,谁得了心病都不会好受,即便是法力无边仙界最强的玄宗山掌门也不例外。
时绫不禁有些同情他。
可同情归同情,时绫依旧不敢进,就这么鬼鬼祟祟趴在门板上。仙尊正在休憩,贸然进去会不会不太好,他想着要不要先打声招呼,可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纠结了好一会,正当他鼓起勇气曲着指节想敲门板之时,倚靠在床栏闭目养神的男人蓦地开了口。
“等我去请你?”
声如寒玉般冷冽,淡漠中带着讽刺发问。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吓得时绫一激灵,险些被门缝挤到手。窘迫又狼狈地从门出来了,脸涨得通红,惴惴不安地走进卧房关上了门,而后垂着脑袋不动,静待发落。
卧房内陷入一片死寂,泽夜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敲着床铺,发出“哒哒”的响声。他沉声道:“过来,站那么远做什么,本座又不会吃了你。”
闻言,时绫偷摸抬头瞄了泽夜一眼,见对方脸上并无怒意,这才磨磨蹭蹭地挪过去了,站在了泽夜床边。不过,他仍死死耷拉着脑袋,不敢抬头。
一股不知从何处钻了进来淡到无声无息融进卧房内的香气让泽夜眼皮动了动,手指一顿,过了半晌,语气淡淡道:“鱼是你烤的?”
时绫愣了一下,连忙点头:“是、是的,仙尊若是不满意,我……我……”
泽夜听着床边之人结结巴巴的话,掀起眼皮看向时绫,见他哆哆嗦嗦,头都快低到地上去了,语气不耐,打断他:“本座有那么可怕?”
“没、没有……”时绫顿时慌了神,一个劲儿地摇头。
泽夜冷哼一声,狭长的狐眼斜睨着他,问:“那你抖什么?”
时绫被问得哑口无言,他也不想这样,于是死死揪着衣袖,拼命让自己稳下来,声细如蚊,回:“弟子,弟子见到仙尊太高兴了,才抖的。”他闭着眼睛胡说八道。
泽夜没看他,回身想把刚刚放在枕上的小花连带木筒挪去床里,靠着墙和床栏,只因他怕自己一个不注意将其弄倒了。
手还没碰到,小花无精打采蔫着缩在一起的花瓣却突然绽开了,还欢快地扭了扭身子,一下就精神了起来,甚至还想从土里出来,吓得泽夜赶忙把土又压实了些。
看到自己和他的小花萎靡不振的精神终于好转,泽夜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寒冰似的一张脸浮现出一抹极淡的温柔,紧绷的嘴角微微松垮,眼里也有了温度。
不过现在还有外人在此,泽夜用指尖爱怜地摸了摸它,便转回身了,完全没看见小花拼命指向时绫的叶子。
花香气越发浓郁,正是站在床边的弟子身上散出的,泽夜恍惚一瞬。
虽然早已无可奈何地将其忘记,但他还是没来由的隐隐觉得这个弟子身上的香气与凡人的颇为相似。
和那个凡人分开了整整二十年,他也在凡间找了二十年。即便有无尽的灵力和无边的法术也无济于事,对凡人的记忆依旧一日比一日淡去,不仅是声音,还有身上令他魂牵梦绕的香气,以及凡人给他取的名字他都忘却了。
唯一掏空心神所记下的只有那张也开始模糊了的脸。
泽夜的语气无意识地软了点,问他:“你是灵界的花精?”
时绫老实巴交地点头,小声回:“是。”
泽夜眯了眯眼,随意扫了时绫一眼,却没看到丁点灵力的涌动,怔了怔,又问道:“你的法器呢?”
闻言,时绫羞窘地更抬不起头来了,声音低得几乎快要听不清:“没有。”
灵界除了大仙子,其他小仙精灵生来除了学习育花养草的法术,就是一些不起眼的小仙法,哪里会有法器可得,况且灵界常年被结界笼罩,出去的机会都没有,也用不上法器。
泽夜默了片刻,没再多说什么。他抬手一挥,从时绫本体中取了微不可查的花蕊碎屑,化作了一把沐花剑。
剑鞘上刻着繁复却不杂乱的粉白相间的花纹,剑柄玉白,整把剑散发着淡淡银光。他把剑递到时绫身前,道:“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