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第89章
  旁边的周启许清妍更是惊得说不出话来, 没有想到纪温庭这样一个巨大的上位者居然能为景宁做到这个地步。
  在此之前,周启原本也对纪温庭和景宁的感情存疑,在了解到景宁的身世后。
  可现在, 此时此刻, 他们没有在纪温庭的面上看到一星半点的犹豫,那双眼眸沉重而认真的注视着景宁, 像是在和他诉说着他愿意和他一起走的决心。
  纪温庭说:“你离开后, 我虽然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但更想要想要把事情好好了解,完整的来到你面前。”
  “宁宁,是你才让我现在站在你面前, 所以你去哪里,我也去你哪里。以后就让我追着你走吧。”
  玻璃般的双眸被纪温庭的话针刺般扎出无数裂痕,铛地一声砸碎了景宁眼中凝结的冰。
  没有什么比“是你才让我现在站在你面前”这句话要更令人动容了。
  景宁别过视线, 想要把手腕挣脱出来的瞬间却被纪温庭紧紧抓住。
  纪温庭在他面前一直温柔又耐心,除了让他出国那一次之外, 几乎没有怎么在景宁面前强硬过,似乎对他总有着无限的耐心。
  但此刻, 却罕见的表现出了些许强硬,不允许景宁从他掌心中再挣脱
  景宁抿了抿唇,心脏跳的平稳,可是每一下却又十分沉重,咚咚声响搅得他头晕。
  在纪温庭执着而直白的注视中, 他垂下眼, 低声说:“我的过去,其实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来到景家之前, 那些颠沛流离,无家可归的日子,狼狈又难过,原本他和纪温庭之间应该隔着天堑。
  纪温庭说:“是,早知道了。”
  景宁抿了抿唇,看了眼许清妍和周启,欲言又止的样子,纪温庭像是明白了他眼神里的含义。
  有些事情,他不想让许清妍知道。
  纪温庭便扭头对两人说:“你们先找个地方坐会儿。”
  许清妍有些不放心:“可是……”
  周启拉过她,笑道:“没事的,有纪先生在你担心什么?那我们就先走了,你们好好聊。”
  许清妍尽管不情愿,但也知道自己帮不上忙,被周启拉走了。
  景宁看到两人的身影远去后,才再次望进纪温庭眼底,沉声说:“那你应该知道,我曾经在一家地下拳馆兼职……”
  “我知道。”
  景宁的心内有忐忑起来,嗓音有些哑的问:“你知道的时候……不会觉得我很、很……”
  他找不出形容词。
  他没法在纪温庭面前说出卑贱、低微这种词语。
  可纪温庭却毫不犹豫的说:“我只觉得,那些年,你肯定过的很不容易。”
  景宁的眼眶又红了。
  加利福尼亚州的夏日晚风没有那么凉,吹过来时带着海的咸涩。
  可感受到腕上那令人安心的温度之后,景宁的身心莫名跟着放松了下来,他望着翻涌的海面,像纪温庭娓娓道来自己的从前。
  在那种黑暗的地方工作,往能看见诸多血腥的而现实的事情。
  配合打假拳,为了给上位者们看表演,扮演肉食者和弱势者。有时候他会把别人揍的体无完肤,有时候别人把他打的遍体鳞伤。
  正因为他年纪小,所以不免有些特殊癖好的人想要从拳馆老板那里见他一面,或者得到他的个人信息。
  好在拳馆老板虽然算不上什么好人,但对景宁这样为了讨生活在这里工作的孩子还是有几分怜悯心的,除了偶尔让他上台打假拳外,没有让他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情。
  那里虽然辛苦、狼狈,但是赚的钱却很多,足够景宁供妹妹读书,也足够他给母亲治病。
  其实他并不在乎自己的命,偶尔被打得起不来,听着耳边观众台上传来的欢呼和呐喊时,会想:不如就这么死了吧,死了一切就都结束了,或许他还能得到一笔价值不菲的赔偿款,足够妹妹和母亲至少度过眼下这段难关。
  他一直都知道,他的命是不值钱的,是有需要的时候,随时可以被舍弃的。
  那些不堪的、肮脏的,让他费尽心思隐藏的过去,在这一天他却毫无保留的向他爱的人展露出来,像是揭开了那些烙印在他身上的血淋淋的伤疤。
  纪温庭沉默不语的听着他的用一个旁观者的视角分外平静而麻木的说起那些过去,每一个让景宁磕绊说起的坎坷,都像是一把刀,狠狠插进他的心脏。
  半晌,纪温庭抬手,轻轻抚摸过景宁被夜风吹的苍白冰凉的面颊,一字一句的说:“宁宁,都过去了。”
  *
  景宁租的车周启联系了租车公司的人来开走了,回去的时候坐的是周启开过来的这辆。
  周启在前面开车,许清妍坐在副驾驶,车内气氛安静的有些诡异,但是谁也没敢开口说话。
  回去的路上,景宁在车上睡着了,纪温庭将他抱在怀里,面色紧绷着,眉眼间仍有尚未融化的霜
  凌晨时,车总算到了家楼下。
  景宁似乎真的累了,被纪温庭抱起来时也没有醒来。
  在确定景宁心态稳下来了以后周启也放心走了,一回到家,许清妍就默默回了自己的房间,把空间留给了纪温庭和景宁。
  这一晚,纪温庭一直守在景宁身边,为他抚平时不时在睡梦中皱起的眉头,轻轻拍打着他的背,哄他安睡,而他自己彻夜未眠。
  第二天一早,纪温庭发现景宁的面颊泛起红,呼吸也急促起来,迟迟没有要醒来的迹象,一量体温,居然已经到了39度。
  纪温庭没有犹豫,立马驱车带着景宁去了最近的医院。
  好在医生验过血做过一系列检查之后说景宁只是普通风寒,纪温庭不放心,抱着景宁开了一个单人休息病房打针,纪温庭也趁机眯了会儿,不过算着景宁的输液时间,定了两个小时的闹钟。
  直到闹钟响起,他才从睡梦中醒来,立马撑起身去看景宁的输液袋,却发现输液架上早就没有了输液袋。
  “护士来拔掉了。”
  这时,身后响起景宁低哑的嗓音。
  纪温庭愣了下,这才发现景宁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过来,他面上烧红未退,此刻正目光沉静的看着他。
  回过神,纪温庭伸手碰了碰他的额头,景宁笑了下,又说:“量过了体温,只有一点点烧了,护士说可以回去了。”
  拔了针,景宁和护士还说了话,纪温庭居然一点都没有察觉。
  纪温庭有些懊恼的皱了下眉,问景宁:“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景宁摇摇头,突然拉住了他的手,有些恳求似的:“纪温庭,我们回家吧。”
  纪温庭一怔,在青年那双沉静如海的双眸中看到了一丝依恋。
  “好。”
  景宁在医院吃过了药,又打了针,在回来的路上就觉得自己已经好多了。
  回来的路上状态也不错,拿着纪温庭的手机拍路边的柏树。
  但纪温庭看到景宁这样反差极大的状态,却疑心景宁或许又是在迷惑他,一颗心一直悬着,面上有多么惬意故作轻松,心里就有多么担忧。
  纪秉臣在纪温庭和景宁去医院后不久就到家里,两个人进门时就听到了放的很大声的电视声音,许清妍不怎么看电视剧,那肯定就是纪秉臣了。
  听见开门的声响,电视的声音立马按停了,紧接着许清妍就立马跑到了门口来迎接他们。
  “哥,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烧退了吗?”
  许清妍的眼睛有些肿,明显是昨天晚上偷偷哭过的样子。
  景宁笑了笑说:“没事,已经好了。吃饭了吗?”
  许清妍摇摇头说:“吃过了早饭,午饭等你和纪大哥回来吃呢。”
  “别废话了,快点过来吃饭,等下菜都凉了!”
  纪秉臣站在餐厅招呼着,一副主人家的模样。
  饭菜应该是纪秉臣喊厨师过来做的,色香味俱全,景宁因为打针吃药又昏睡,一上午和纪温庭一点东西都没吃,现在确实有些饿了,拉着纪温庭坐下。
  餐桌上,纪秉臣和许清妍一如既往的就哪道菜好吃,哪道菜谁先吃开始贫嘴,纪温庭也难得没有训斥纪秉臣没规矩,一切仿佛还是从前的模样,昨天的事情也好像没有发生过,谁也没有提起。
  吃过午饭,纪秉臣就拉纪温庭去客厅阳台谈公事了,景宁则和许清妍坐在客厅里面看电视。
  电视剧里播放着中午档的狗血争家产大戏,景宁看的心不在焉,因为他能感受到纪温庭从阳台外一直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
  “哥。”
  许清妍不知道什么时候挨近了景宁,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景宁收回飘远的思绪,问:“怎么了?”
  许清妍垂下眼,抿了抿唇,好几秒,才哑声吐出一句:“对不起。”
  景宁愣了下,沉声说:“为什么道歉?”
  许清妍吸了吸鼻子,眼眶又红了:“之前,我因为你不愿意把我接到你身边和你闹脾气……哥,我不知道你一个人要面对那么多,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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