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越长风忽然开口:“为什么要跑?”
这是她第一次问他一个没有标准答案的问题。
她甚至停下了手上动作,目光专注地看着怀里的他,耐心地等待他的答案。
柳孤城定定的回望着她,眸光深处似有星火灼灼,同时交织着可怜巴巴的粼粼水光。
过了好一会,他才低低道:“柳家那边……出了事。”
一巴掌骤地扇在他的左胸。金环已被永久性的穿在身上,系着的金链不会再被区区巴掌扇掉,但这一掴还是打得他已经愈合的伤口又酥又麻,嘴边溢出一声止不住的低呼,身上铃铛被摇得叮当乱响。
与残忍暴戾的动作不同,越长风的声音轻轻柔柔的:“本宫记得有教过你怎样说真话。”
“我……”柳孤城咬了咬牙,“奴去了聚贤阁。”
他这话没有说谎,只是隐瞒了最重要的资讯罢了。
又是一巴掌扇在他的右胸。
现在柳孤城身前两边都是红红肿肿的,系着重重“规矩”的小金环在空中乱颤,模样可怜极了。
“本宫不是问你去了哪里,还是做了什么。”越长风用指尖来来回回的挑动着小金环,平静的说:“本宫是在问你为什么。”
柳孤城一下愣住。
她不在意他离开是去了哪里,去做什么。而是为什么他要离开。
可是,他为什么要离开?
支配者希望听到什么答案?
“在你想清楚答案之前,本宫不希望听到你说一个字。”
越长风离开了地下室。
这次她没有把他赶回铁笼里,只是把项圈上的铁链扣在地牢里的一根柱子上。
柳孤城的手腕脚腕依旧被镣铐锁着,只能四肢着地的爬行,铁链的长度却刚好让他可以爬到门边。
他勉强仰起身子摸索门上的纹理,摸着摸着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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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牢的门终于再次被打开时,越长风毫不惊讶地看到了倚在门边的柳孤城。
长期处于黑暗之中的人,一有机会的时候,自然而然就会奔向最接近光明的地方。
出乎她意料之外的是,柳孤城扑上前去,抱住了她的大腿。
“主人……”他似乎想要恳求什么,忽然想起了支配者对自己的命令,话音嘎然而止。
越长风轻笑出声,弯下腰去摸了摸他的头。“乖。”
她从柱子上解开铁链,拽着柳孤城再次坐在软榻上。
“柳孤城。”她轻轻喊着他的名字,让他有了自己又变回一件活物的错觉。
越长风深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问:“本宫问你的问题,你有答案了么。”
柳孤城抬首,像是鼓起了莫大的勇气一般,深深吸了一口气,缓慢而沙哑的说道:
“我怕。”
越长风让他换了一个姿势趴在她的腿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拉扯捣弄着两颗勉铃突出体外的那截绳子,慢条斯理的问:“怕什么?”
经过这些日子的训练,柳孤城已经学会了不去死忍住自己动情的声音。
他一边粗喘着,一边哑声回道:“我怕……做狗。”
“怕失去做人的自我……和梦想。”
越长风掐着他的下巴,扳过他羞愧地深深埋在榻上的脸,眸光深深的注视着他。
“所以,你宁愿回来当一件连狗也不如的玩物?”
她用了一个“回”字。
她早就知道自己是在入城的路上被陆行舟逮回来的;又或者,她本来就料到了他会出城,故意让陆行舟待在那里守株待兔。
支配者所设下的天罗地网,本来开了一面。
如果他当初选择的是离开帝京,有多远跑多远——
可是,他心甘情愿的选择了自投罗网。
“是,主人。”支配者的规矩,柳孤城只能这么说。
越长风放开了掐着他下巴的手。
“很好,你终于学会了坦然面对主人。”她顿了顿,却还是摇了摇头:“可是,你还没有坦然面对自己。”
“你说的,不过是你一直在努力灌输给自己的表面原因。”
柳孤城一下愣住。
越长风却没有把话头接下去的意思,只是打开了带来的食盒。
这次,她既没有给他喂食的意思,也没有把饭菜倒在脚上,迫他用羞辱的姿势舔舐食物。
她解开了男人的手铐,把饭碗放在他的左手手里,勺子放在他的右手手里。
“自己吃。”她用施舍般的口吻命令。
柳孤城却不知为何感到一阵莫名的空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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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孤城只觉浑身酸胀发烫,勉子铃带来的感觉仿佛被放大了数倍,每一下最细微的滚动也让他双腿发软,跪也跪不起来。
第一个想法是:饭菜里被下了药。
他感到前所未有的煎熬,明明手铐已被松开,金丝雀也没有被鸟笼困住,他却不敢用双手去触碰自己身上的任何部位;欲望不绝的在脑内叫嚣,他却只能瘫在地上胡乱扭动翻滚起来。
好痒,好空洞,好难受。
他颠颠巍巍的爬到放着玉器的案几前,拿起玉器便要像往常一样往自己身上蹭去——
“我有让你玩了
么?”清清淡淡的声音有如一桶冷水毫不留情的淋在头上。
“主人、我……你……”他连一句完整句子也说不出来。
越长风走到他的面前蹲了下去,悠然自得的笑笑:“你是不是觉得很委屈,因为本宫在你的饭菜里下了药,现在又不让你自行解决?”
柳孤城呆呆的看着她。
“你错了,”越长风摇了摇头,“本宫根本没有下药。”
“你只是习惯了本宮給你的規矩和制度。”
短短的一句话仿佛当头棒喝,一下子打得他脑海里满天星宿,晕乎乎的什么也思考不了。
在过去不知多少天的天昏地暗之中,他已经习得了吃、做然后睡觉的生活。
每一次的“吃”,都形成了“做”的前兆,他的身体早已习惯了这种常规,如果吃了之后不做,身体便会发出□□难耐的抗议。
支配者根本不需用药,就像她根本不需手铐鸟笼一样,只需画地为牢,他就已经逃不出她的天罗地网。
越长风用那副悲天悯人的目光定定地看着无论身心都陷在无边痛苦之中的男人,再次问出了曾经在书房里问过的那个问题。“所以,柳奴觉得你更需要的是所谓的自我,还是本宫的规矩和制度?”
“我、需要你……”
柳孤城脑中已经糊成一片,不管是药性还是习性,他对自己这一刻最想得到的东西都再也清楚不过。
“奴需要主、主人……”
越长风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在他面前残忍地把玉器收进怀里。
柳孤城眼里的灼灼烈火被控制不住的泪花淋熄了好一大半。
越长风装作不忍的摸了摸他滚烫不已的脸颊,很不适时的问:“你想回到上面去吗?”
第50章
华丽而不失典雅的屋子里放着与檀木布置格格不入的巨大金笼,笼顶垂下蜿蜒的锁链,弯弯斜斜地垂在笼底的名贵锦缎上,最后锁在一个与奢华金笼又是格格不入的重铁项圈上。
项圈的主人蜷缩在笼子一角,深渊一样的黑眸看着笼顶呆呆出神。
男人身上只有一件什么也遮不住的薄薄纱衣,衣物下若隐若现的肌肤满是羞人的痕迹,私密的地方都被穿上了金环系着铃铛链子,鞭伤留下的旧疤上覆上了一层新的吻痕掐痕,叫人触目惊心。
嘎吱——
屋门被推开,原本躺在巨大金笼里的人顿时跪直身子。
女郎踏着轻快的步子走进屋中,一只玉手拉开笼门,原来笼门本来就没有上锁,只是没有支配者的允许,男人连爬出笼外的想法也不敢有。
看见男人乖顺的样子,越长风怜惜地摸摸他的头,拉着他后颈上的锁链把他拽出笼子。
她一如既往地给他喂食,看着他一口一口舔食干净。
“乖狗狗。”
她伸手轻轻抚上柳孤城的侧脸,四肢着地的男人往她手上蹭了蹭,然后伸出舌头舔舐她白皙修长的芊芊玉指,像宠物对主人表达依恋的方式。
越长风静静地凝视着他,眸光中若有所思。
手指由变被动为主动,恶劣地在他的口中搅弄着,指甲还轻轻刮着敏感的舌苔。
男人的嘴巴被强行地撑到最大,他禁不住干咳两声,一边抬起水气弥漫的眼眸仰视着手指的主人。
喂食和手指对柳孤城来说都是一种暗示,身体深处在日复一日的规律之下习得的本能已被下意识的激发。
“主人……”他双目迷离的注视着她,身子往前拱了拱,祈求着她的施予。
越长风却慢悠悠的收回手指,在他身上的纱衣擦了擦,从怀里掏出他期待已久的玉器放在地上。
温柔而残忍的说:“自己来,你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