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我该道歉吗?还是说……”景非昨歪了歪头,语气无辜,她轻轻掸了掸西装袖口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微微一笑,“要收一笔替你们温家管教杂种的教育费?”
第33章 处理
红酒顺着温子谦精心打理的发型往下滴落,在他昂贵的定制西装上洇开一片暗红。整个宴会厅瞬间安静,甚至能听见酒液滴落在地毯上的声音。
“你!”温子谦怒不可遏,胡乱地抹了把脸,猛地抬手就要扇向景非昨。
“啪!”
清脆的耳光声回荡在大厅里。所有人都愣住了。
景非昨缓缓收回手,看着温子谦脸上迅速浮现的掌印,慢条斯理地甩了甩手腕。
“这一巴掌,是替你堂姐教训你。”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她的脸,都让你丢尽了。”
温子谦完全呆住了。他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被一个花瓶在众目睽睽下扇了耳光。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他歇斯底里地朝侍者吼道,“把这个疯女人给我扔出去!”
没有人敢动。
景非昨轻巧地后退半步,远离这个发了疯的男人。她从托盘上又拿起一杯香槟,指尖轻轻敲击杯壁:“怎么?连这点玩笑都开不起?”
“贱人!”温子谦冲上前,就要亲自动手,“你以为攀上我姐就——”
“子谦。”一道温和的男声突然插入,一个看着三十来岁的高大男人走来,轻轻按住温子谦的手臂,“别失了身份。”
他转向景非昨,露出一个自以为绅士的微笑。
“你好,我是李氏集团的李木。子谦今天晚上喝多了,可能对你有所冒犯,但你也动手打了人。我们这次可以不计较,不需要你赔礼道歉,希望你能够适可而止。”他一言难尽地看着景非昨的穿着,“不过,温瑾可能没有告诉你,温氏宴会对来宾的着装确实有要求,如果还有下一次的话,你可以借舍妹几件不需要的礼裙……”
“我不需要赔礼道歉,但你们需要对我说谢谢。”景非昨按捺住把手上这杯酒也泼给这油腻男人的欲望,“还有,不论我穿什么,温瑾都没有意见,更轮不到你们。”
李木忽然笑了。
“是吗。”他扯了扯自己的领带,“你知道为什么温瑾今晚的领带是藏蓝色的吗?真巧,和我今天是一个色系呢。”
宴会厅里的气氛顿时微妙起来,众人交换着心照不宣的眼神。
“说起来,”某个地中海突然插话,“去年李总在慈善晚宴上拍下的那套红宝石首饰,听说最后是送给温董了?”
“谈不上送,毕竟我的就是温瑾的。”他状似无意地露出手腕上的名贵手表,“就像这手表,我都说了不用给我,温瑾还是硬给了。”
“景小姐别误会,”李木轻笑,“我和温瑾只是世交,从小一起长大,感情比一般人都要好。”
景非昨:“……”
她真的没有误会。
温子谦似乎是找到了靠山,终于找回状态,阴阳怪气道:“堂姐最近口味是挺特别的。不过艺术家嘛……”
他意有所指地看向景非昨的手腕,“至少省钱,不用买首饰,几颗木珠子就能打发了。”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哄笑。
没等景非昨回应,李木又开口:“景小姐,听说你的有个新画展下周开幕?国家艺术协会的评审团刚好那天要来考察。”
景非昨终于正经地看了他一眼。
她知道这个评审,级别谈不上重大,但也并非无足轻重,的确关系到她能否获得国内年展的参展资格。
虽然这个年展对她来说也只是锦上添花。
“啊,我忘了说。”李木观察着景非昨的表情,忍不住得意地笑,“家父刚好是协会荣誉主席,想选出一些优秀青年画家参展。可能景小姐不一定有资格,不过如果是看在温瑾的面子上……”
景非昨面无表情地打断:“不需要。”
“真是硬气。”温子谦的那个老鼠跟班凑过来,西装口袋里插着的钢笔突然“不小心”掉在景非昨脚边。
他笑嘻嘻,做了个请的手势,“劳驾帮我捡一下笔?”
景非昨看着跌落的笔,突然想到了什么,低低笑了一声,竟然真的弯下了腰。
而在弯腰的瞬间,跟班突然抬脚踩住她的西装下摆,“刺啦”一声,高级定制面料裂开一道口子。
“哎呀!”他夸张地后退,“你这衣服质量不太行啊?”
满堂哗然中,温子谦突然拍手。
“各位!既然景小姐这么喜欢西装……”他使了个眼色,有人立即端来一个托盘,上面摆着件侍应生的马甲,“不如换这个?可能还更符合你的身份。”
他继续补充:“或者我的司机可以送你去买件新的?他常去的那家店打折季应该还没结束。”
景非昨终于皱起了眉头。她知道对方意在刁难,但她没想到会是以这样下作的手段。
她看着撕裂的西装下摆,想到这是温瑾带着自己去定做的第一套西装,心底有些遗憾。
但她没有表露出更多的情绪,而是放下香槟杯,拿起那支钢笔,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走向墙边的巨幅山水画。
温子谦厉声喝道:“你干什么?”
景非昨头也不回,笔尖悬在画作上方:“听说这幅吴永的真迹值两千多万?”
“住手!”温子谦脸色大变,“那是温氏的收藏!”
景非昨“呵”的一声:“收藏这幅画的人眼光可真够低的。”
她一进门就看到了这幅画,一眼认出了画的作者来自于谁——那个吃了早入行的时代福利的吴永。这人仗着自己有几分名气就到处彰显“男人气概”,揭发他猥亵行为的人一批又一批,但吴永最后甚至还有神气对luna的作品指指点点。
当然,也吃了死得早的福利,遗留的画作价格一幅比一幅高,却徒有其表。
如果这幅画是温瑾的收藏,那她真的要给她好好上一节艺术鉴赏课。
景非昨拿着笔的姿势像拿着枪,思索间,这把枪已经在画纸一个显眼的地方射出了巨大的弹孔。
景非昨看着那一大块墨迹,很满意地点点头:“现在它应该只值两千块了。”
整个宴会厅瞬间炸开了锅。
“疯子!”
“保安!快拦住她!”
“温董知道会杀了她的!”
景非昨转身面对骚动的人群,钢笔在她指间转了个漂亮的弧度,她看向面如土色的温子谦。
“现在,想要赌赌看温瑾知道以后是先杀我……”她把钢笔尖对准带头冲上来的温子谦和李木,“还是先处理那些,趁她不在就丑态毕露的人?”
钢笔尖在灯光下泛着冷光,两人的脸色瞬间煞白,本能地后退了半步。
“你……你敢!”温子谦的声音已经变了调,却不敢上前半步。
景非昨捏着钢笔,嘴角勾起一抹危险的弧度:“要试试看吗?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一道冷冽的女声从门口传来:“看来我错过了一场好戏。”
所有人齐刷刷回头。
温瑾不知何时已经站在那里,黑色西装外套随意地搭在肩上,露出了里面的白衬衫,衣角塞进了裤子,显得本来就高挑的她腿长更长,带着松弛的强硬气势。
她的目光冷冷扫过满身红酒的温子谦。落在手持钢笔的景非昨身上时,瞬间变得又变得心疼。
注意到温瑾神态变化的所有人心都凉了半截。
温瑾的笑容比众人的心还要冰凉,她看向温子谦:“我在回来的路上,就听人说你把宴会办成了话剧展?”
温子谦的脸色瞬间惨白,声音发抖:“姐、姐姐,是这个疯子先——”
温瑾打断他:“你叫谁疯子?”
许是温瑾的气场太过强大,温子谦支支吾吾却一句话都说不出,他掐着大腿,指甲深深地陷进裤子,头发上的红酒渍看起来粘腻又狼狈。
温瑾最后似乎是连看一眼都嫌烦,没再等他应声,径直从他身边走过。
她停在景非昨面前,目光落在她被撕裂的西装下摆上,声音几乎是从嘴里碾出来:“谁干的?”
音量不大不小,三个字而已,却让在场所有人寒毛直竖。
老鼠跟班腿一软,差点跪下去:“温、温董,这是个误会——”
温瑾抬手,身后的助理立刻识趣地递上一份文件。
“杨氏建材上季度偷税漏税的审计报告。”她随手将文件扔在老鼠跟班面前,“税务局应该会很感兴趣。”
老鼠跟班面如死灰,才想说些什么来挽回,又听见温瑾冷漠的声音:“我现在不想听你说废话,再多说一个字,这份报告送上税务局的时间就再早一个小时。”
跟班顿时噤声,脸憋得像猪头。
温瑾又看向李木。
李木强撑着他的绅士优雅,勉强笑道:“温瑾,这件事其实——”
“李大少。”温瑾打断她,唇角勾起一抹没有温度的笑,“国家艺术协会明天会收到一封匿名举报信,关于你父亲受贿操控评审。真巧,说不定还会附上完整得令人惊讶的证据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