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6章

  “是,是我抛弃了你。”湛衾墨忽然怜惜地吻了吻男青年沾湿了的眼尾,“……所以我们要一起痛苦,是我的错,不要难过了好么,小东西,我真的很在乎你……”
  ……
  大男孩的求饶和呜咽声,还有男人情迷至极的独白,扭曲,黑暗的画卷,就像是永远到不了黎明的绮丽深夜,过多的y望和爱意无处倾泻,只能让水果和鲜花盛放至腐败。
  “我该走了。”湛衾墨抚摸着已经不省人事的时渊序胸前,“抱歉,让你看到这样的我。”
  然后他头也不回地扬长而去。
  ——
  “你为什么要拿我下手……我就是你本性,你疯了吗!”尖利磁性的嗓音,就如大提琴。
  接下来却是满地残骸和沾了血的脏器,此时湛衾墨修长的身影在阴影中却又像厉鬼。
  “抱歉,我不能像个疯子一样爱他,你应该明白的,伊格。”
  “你好意思赖我是个疯子,你才是个疯子,爱他的人是你,我都说了贪图不得,你还要恬不知耻地去改命,违逆你的本性去和那个家伙在一起……”
  “是啊,我贪图不得,可惜,我偏要贪图个够。伊格,你应该懂我的,我们已经足够疯魔,我们的爱意太沉重了,所以,我只能杀了你,这样我的爱意就能刚刚好了,我的绝望也不会太重,呵呵……你说如何呢?”
  “疯子!疯子!疯子!!!!!……”
  绝望的鬼哭狼嚎,就仿佛一个绝望的灵魂一分为二。
  ——
  时渊序此时已经愣在原地,他骇然地就这么僵在原地,甚至怀疑自己的心魂已经出走了很远。
  冷清冷漠,锱铢必较的男人,私底下却疯魔得如此可怕,甚至不惜……
  要如此暴怒地侵占他。
  明明该愤恨,男人是个绝情种,变态得令人发指的恶鬼,一次次如此轻蔑地夺走他的尊严,又佯若无事——
  可是为什么,此刻他的眼角却湿了,心却痛了。
  伤痕累累的心,被摧枯拉朽地扯开更大的裂口。
  他终于知道。
  猫儿眼少年等不来湛先生。
  是因为他的湛先生,在另一处无疾而终地等待他太久了。
  -
  作者有话说:[锁]作者有话要说内容存在问题,暂时锁定
  第195章
  颓唐淫-秘的场景收敛在黑暗的帷幕中,男人被逼至疯魔的神态像是一只嗜人骨血的艳鬼,在时渊序的身上驰骋,却又最后心怀歉意地爱抚着终结一场献祭仪式。
  可哪怕时渊序内心一阵心寒想要痛骂揭开斯文君子面具的男人,原来是如此的败类。
  他也无法否认一个事实——更冷漠绝情的人从某种意义来说,是他。
  是他怨他不告而别锱铢必较,是他将他背后做的一切置若罔闻,是他自以为用情最深的是自己。
  但倘若男人经历的这一幕幕又是真,那孤身等在原地的男人则等了不止七年。
  可那又究竟多久?
  时渊序忽然想到很久之前他在混沌之域那个婚礼拱门前,他听见那个嚣张的老贼说道——
  “七年?那只是人类的时间观念。该怎么说呢,那更像是一个永远都摆脱不了的轮回呢。”
  “一个人处心积虑想要得到不该得到的东西,便会一次次失望而返。这就是我一早跟你说的,有些东西不是不还,而是时机未到,一旦时机到了,便要千百倍偿还。”
  “老朽啊,其实也不想大动干戈的,谁叫你们太放肆呢,呵呵呵……”
  啊,湛衾墨,你来过这个世界不止一次吧?要看到他小小年纪就死去,再到成为上校死去,还要解决那该死的炸弹密码,要看到他甚至结婚生子,要看到他还有了未婚妻……
  这一切,都是你亲自体验的么?
  时渊序恼恨地揉皱了自己的头发,他忽然双肩猛地颤抖,然后是急剧地晃动,他痛苦地曲着身躯跪倒下去。
  披着孤月夜和满身伤疤的孤狼,竟然发现活着的一点可能都是抛弃他的那人给它死死留住的。
  它还咬过,伤过他,恨不得将男人的骨血都吞吃入腹。
  为什么……
  为什么最后会是男人一早就注视着他,甚至将他的死亡和他的冷漠绝情都看透了,为什么在原地等待的人竟然不是自己?
  湛衾墨,你究竟还瞒了我多少?
  湛衾墨,这样好玩么?把我蒙在鼓里然后让我恨你?
  想到男人本性的恶鬼,最后跟他说道:
  “就让你享受尽祂为你屡遭的永远的绝望吧。”
  想到男人那揶揄玩味的眼角末梢,却析出的是寒凉和一种看不出的情绪。
  “宝贝,你欠我太多,你知道么?”
  啊……
  时渊序忽然低笑,忍不住笑,笑得很沙哑,笑得很癫狂,好像觉得很荒唐似的,荒唐得他眼睛都笑出眼泪,却笑得很寒凉,嗓子都低哑了——
  随即抬起已经红了的眼,像是对谁那么开口似的,“那七年我想你想得发疯,恨不得找遍全世界,恨不得逼到你跟前质问你是不是只是把我当成一条挥之即去的流浪狗,恨不得想知道你是不是成家立业还是作奸犯科把我忘得一干二净,可你为什么不能再决绝点……”
  把他这早夭、又孤煞命的拖油瓶直接抛弃掉,让他自生自灭,让他年纪轻轻就丧命,让他活该没人爱,活该没人疼,让他刚愎自用自以为是,以为全世界都不在乎自己就能理所当然把自己的命浪费掉,牺牲掉。
  湛衾墨——
  我凭什么——
  让你这么执着——
  让你这么牵挂——
  我凭什么——
  认为——
  被抛弃的是我自己。
  “下次回溯,你也有可能直接过了十五年,三十年,甚至是……他的一辈子。最后,你只能看到他的坟墓,并且,这是不可逆的。没错,我没说错,‘作弊’是不可逆的。”
  “你控制不了这个世界的时光流逝回来你很有可能看到的是他早已成家立业,又或许已经成为一抔黄土,回溯会不断产生时间偏移,永远不可能回到原来的时间点。”
  “回溯会导致时间越来越往后,也说不定会回到开始,但是时间差不可能缩小到五年,你注定要负他,你注定要错过他成长的关键瞬间,很有可能回来的时候他早已把你放下,你的执着就像是一人的痴愚,一人的癫狂,你有可能最后什么都贪图不了。”
  “你会失望的,维诺萨尔,凡人跟神明注定不能共通,你费尽心血获得的一切在他们眼里不过是玩笑。”
  ……
  他想到在之前听到的,疑似另一个神明对男人的劝告。
  原来那不告而别的七年——是男人注定要错过的,为他能活下去,为他能出现在他面前……
  是么?
  时渊序那咸腥的泪水直接淌到了地上变成一处水洼,他胸口就像是肋骨被谁生生扒开,然后将被坚硬骨骼保护的脏器用针用铁钩扎穿,他看着水洼中痛苦万状的自己……
  像个疯子在笑,却又像个疯子在哭,一颗心碎成无数瓣原来是这样的感觉。原来比起看一个人无数次死去,还有比这更痛苦的——
  那便是带对方拉出死的地狱之后,下一次又要无数次求证对方毫不留情地排斥自己、痛恨自己的更残酷的事实。
  “呵呵……”时渊序眼红着狂笑,却又是在痛哭,他连带着心都在痉挛,人在痛哭的时候,连空气都必须抽噎着才能吸入肺中。
  这便能解释男人偶尔眼底的那一霎凉薄,点到为止的恶趣味,甚至以他痛苦为乐的,那扭曲的笑意。
  这便能解释男人给他的甜,永远只有刀尖上的那么一点,这便能解释男人永远爱作壁上观,看他抓狂看他欲壑难填。
  却都有迹可循。
  湛衾墨,这是你的绝望么?
  不够,还不够痛,千刀万剐才能让我偿还个够……
  时渊序甚至生理上都感受到无尽的疼痛,他胸口痛,心痛,甚至汩汩流血的每一寸地方都痛,就像是自己驻守一地荒芜却看着在乎的人渐行渐远,可违背所有世界因果的伤和罪,血与泪全部都由自己一人承担……甚至黑暗即将将自己吞噬,那浓重的永远看不见希望的黑暗,就像是板上钉钉的命运真的向对男人说,“你贪图不得”。
  “可惜,这些还不是所有呢,你刚才看到的,只是一部分——”
  忽然间,无尽的黑暗中,又涌现出无数的记忆碎片似的。
  时渊序鼻息急促了许多……顿时呆立在远处!
  只见一幕幕画面,全是他的!
  还有那么多那么多——
  只见沾染着血迹的白色小绒球,在沙漠之上。
  被男人拾起,揽入怀中。
  可紧接下来,时渊序瞳孔骤然一缩。
  无数熟悉的面孔和身影,而这些都是他!只是这些眼前的他竟然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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