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流光不是只是体弱畏寒吗?
今年冬天……是有些冷。
简则艰涩地想,但是在孤儿院都挺过来了,孤儿院条件那么差,流光都挺过来了。
他耳边嗡鸣地问:“你们说的是谁死啊?”
几个相看相厌的男人,都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简则推门而出去找医生。
“滴、滴、滴……”
心脏监测仪一直在发出轻微地响声。
祝砚疏的手机响了,他慢半拍地低头看了眼,是父母打来的,询问流光是否还在荣宣那,马上过年了,一家人应该整整齐齐吃顿饭。
现在隐瞒位置,需要变成隐瞒病情。
祝砚疏接通前清嗓,清俊的眉在客厅灯光下有些冷,嗓音很平静地说:“我会告诉他的,明天就回来吃饭。”
祝母:“哎行,你现在在哪呢?今天没在公司看见你。对了发财一直在叫,它好几天没见流光了,我带它去散步都不行,要是你能回来溜溜就好了,可惜不知道为什么发财不待见你。”
……谁会喜欢抢自己名字的人类。
祝砚疏道:“今天出差,不在公司,我这忙先挂了。”
“……哦。”
有些吵。
细微的,不间断的声音一直在响。
病床上的青年轻蹙眉,眼睛还没睁开,延迟的提示音到账。
【提示:气运之子[段汀]愤怒值-10,现数值 5。】
【提示:气运之子[闵闻]愤怒值-25,现数值0。】
【恭喜任务已完成 3/5!】
【提示:气运之子[祝砚疏]愤怒值-7,现数值 1。】
一觉睡醒,任务大进展的声音争先恐后跳出来。
尽管还不知道什么情况,但玉流光猜自己的病情应该是所有人都知道了。
他有点遗憾。
比预想的快,好是好,就是没能亲口说出来。
祝砚疏给他卡那个 1 干什么。
跟当初荣宣一样。
系统见他意识清醒,轻问:【为什么他们知道这种事,会降愤怒值?】
【我以为会更生气。】
或者说,是心疼促使生气更为合适。
玉流光慢吞吞睁眼,看着雪白的天花板,闻着鼻息间消毒水的气味。
他道:【这叫不和死人计较。】
【……】
感觉不太对。
但是又不知道怎么反驳。
过了一分钟,病房被围得水泄不通。
他贫血状况还没好,看到人就晕,荣宣本来想说话,但看到他脸色,又紧抿了唇角,“你先休息。”
青年半垂着眼眉。
眼睑泛着点红,像是洇开过泪似的,声音很轻,“哥,你留一下。”
几人原本要走,闻言脚步顿了一秒。
刚刚谈过荒谬地“一起”,可真看到有人受优待,被他留下,那些肆虐的占有欲和妒意还是如蚂蚁钻心,争先恐后爬了出来。
提出“一起”的段汀最先离开。
而后是荣宣、闵闻。
最后是抓着门瞄他的,简则。
几息后,病房安静下来。
祝砚疏走过去,安静地站着。
他身上有蹭到是灰尘,不好坐,玉流光洁癖不算太重,但也接受不了这种程度的脏。
祝砚疏感觉到那双狐狸眼在自己身上停留了片刻。
扫过他额上的伤,西装上明显的灰尘,还有塞入口袋里的领带。
“怎么回事?”
怎么成这副样子了。
祝砚疏安静道:“不小心打架了。”
不小心。
打架还有不小心。
玉流光偏开头,没有去拆穿他,只是道:“你知道我的病情了?”
“……”
“嗯。”
“哥哥。”
祝砚疏:“弟弟。”
……
玉流光眉头轻皱,不咸不淡道:“不要叫我弟弟,发财。”
祝砚疏:“嗯,主人。”
“……”
“你知道自己现在很不正常吗?”玉流光问道。
祝砚疏继续安静几秒,“好像是有点,对不起。”
玉流光闭了下滚烫的眼睛。
慢慢别开头,白皙脸颊枕着软枕,微微凹陷下去一点。
他道:“上来吧,睡我旁边,跟你说点事。”
祝砚疏下意识开始脱西装外套,脱到一半,被窝里探出一只雪白的手,止住了他的动作,“忘记你脏了,洗了澡再来。”
病房没有换洗衣服。
祝砚疏转开视线,打了个电话叫人送来衣服。
半个小时后。
他拎着被窝一角,怕冷气过渡进去,几乎是用有些奇怪地方法睡在青年身侧。
被窝里是温热的,和那只抓住他的,冰冷的手不一样。
他垂眼,嗅到被子上熟悉的白玉兰香。
“祝砚疏。”
祝砚疏“嗯”了一声,忽然率先提了个问题:“你怕死吗?”
不等回答,冷调的光线中,他又垂下眼注视青年眉眼,嗓音清晰地说:“我去陪你,好不好?”
“……”
白玉般柔软的手抚在祝砚疏颈侧。
紧接着,祝砚疏宽阔的怀里被一具瘦削身躯占据。
青年亲昵地用脸贴着他的颈窝,“不行啊,还有爸爸妈妈在,你明白吗?”
“我不明白。”祝砚疏语气很平,“但你说得对,我确实不够听话,不够顺从。”
他道:“我偏要陪着你的,在你离开的那天。”
玉流光将脸撤开。
祝砚疏以为迎上自己的,又会是一双有些斥责的冰冷目光。
可真正迎上时,他发现这双狐狸眼很水润。
在灯光下,湿漉漉的。
作者有话说:下章这个位面就结束啦。
下个位面写贵族学院白月光
配置大概是贫困区出生但很会打架的流光x打地下黑拳被他驯化的聋哑攻一只
一周目被他一枪击毙二周目回来的天龙人鬼攻一只
天龙人的双胞胎弟弟一只
学生会会长一只
剩一只待定
第31章
病房门紧闭,谁也听不见里面的谈话。
几个男人靠墙站着,只有段汀坐在长椅上,几乎是佝偻着身躯用掌心撑脸。
长椅右侧就是窗户,窗帘没有拉上,只要段汀想,他就能像以前那样站起来窥探里面。
去看他们是不是在接吻,是不是在拥抱,是不是在做什么更亲密的事。
反正他惯常熟悉这些。
但段汀一动不动。
他浑浑噩噩撑着脸,眼睛有些炙热,耳边的声音很混乱,回忆中一些错杂的声调不时响起。
那时他们刚恋爱两三天。
他提出同居,玉流光没有拒绝。
所以他去给他搬行李了。
衣服没带多少,几乎都是现买的,只有药带齐全了,段汀还记得那天,他从玉流光手里抱过来一个沉甸甸的箱子,里面有好几盒药,量很大的口服液,看着就苦。
他有点奇怪,为什么要吃这么多药?就问玉流光要体检表看。
可毕竟不是从医的,段汀看不懂。
翻来覆去看几眼,他正打算上网搜,就被玉流光迎面讥讽一句蠢货。
骂谁蠢货?他气性上来了,顿时把这事忘得一干二净,抓着玉流光就去亲他。
蠢货又怎么了。
不照样能把你亲得说不要。
……这么生动活泼。
病肯定不重吧。
他用潜意识想着。
可为什么会忽然到这个地步?
怪荣宣?怪他自己?
段汀闭着眼,眼前数次浮现没入阴影中的,地毯上的那抹猩红的血液。
又想到李医生发来的体检表。
他现在已经能看懂了。
他看懂了各项数值代表的意味,看懂了那些奇怪的符号。
看懂了李医生说的,可能就过年这段时间了。
段汀鼻腔很酸。
他在心底骂了句脏话。
荣宣为什么会心甘情愿把一个骗子放出去呢?
因为真的没有办法了。
*
病房中,看到这样一双眼睛的祝砚疏怔住。
低着的视线里,那双湿漉漉的眼珠迎面注视着他,在灯光的照射下,底部还流转着一点不明显的浅金色光晕。
“这是我的遗愿,你真的不帮我完成吗?”
青年鼻尖有点红。
细碎的水瞳注视下,冰冷的手贴住祝砚疏的左侧脸,像在抚摸黑狗颈窝般,用指腹一点一点摩挲。
眼睛温和地注视他。
遗愿。
祝砚疏平静地咀嚼这两个字。
这不会是遗愿的。
看人闭口不答,玉流光不明显蹙眉,干脆用手贴着他的后颈,往上吻了过去。
他的唇也有些凉。
凉而软,贴着祝砚疏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