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翠声一喜,恨不得立马冲上前去诉苦。
  “沈贵人,你在这儿做什么?”萧承澜垂眸,淡淡看着跪在殿前的沈竹心。
  苏清容早就听到了陛下驾到的通传声,欣喜又带着几分心虚出了殿。
  她看着沈竹心,捏紧了帕子,眼神暗暗剜了她一眼。
  沈竹心朝萧承澜所在的方向拜下去:“启禀陛下,欣婕妤邀嫔妾品茶,嫔妾却不慎摔坏了欣婕妤的及笄礼,所以在此自省。”
  苏清容听她这么说,松了一口气。
  倒还算识趣,没有胡乱攀咬她。
  萧承澜没再说话,一副对这些琐事不感兴趣的模样越过了她。
  苏清容见状,连忙顺着台阶而下:“妹妹也真是的,我说了不怪她自己却跟自己过不去,非要自省,快起来了,别跪了,兰湘,去拿些药膏给沈贵人一同带回宫里。”
  “是。”
  苏清容连忙上前把萧承澜迎进了殿内。
  “陛下怎么白日来了?今日政务不忙吗?”
  萧承澜看着她,笑了笑,“忙,但是朕想着,朕总要来看看你,毕竟,你为朕解决了一件大难题。”
  苏清容听完便撅起了嘴,“陛下既然知道是嫔妾为陛下解决了难题,那为何昨夜不来陪伴嫔妾,偏偏去了别人那儿。”
  萧承澜眸子的笑意敛了,脸色泛冷。
  苏清容忽然一阵心惊。
  她说错什么了吗?
  在她背后发冷差点要道歉的时候,又听萧承澜幽幽道:
  “爱妃,你是吃醋了吗?”
  这话颇有调情的意味,苏清容的心念不过短短两个瞬间,从谷底又到巅峰,差点一口气没缓上来。
  她试探着道:“那如果嫔妾说,嫔妾就是吃醋了呢?陛下会怎么安慰嫔妾,陛下会为了嫔妾不去别的女人宫里吗?”
  兰湘听着苏清容这段话也是背后冷汗直流。
  这也太逾矩了!
  苏清容何尝又不知道这话逾矩,但是,她就是忍不住试探。
  那种明明越界了但是陛下每次都纵容她的行为,会让她感受到帝王对她的偏爱,她的心就是变得无比充盈。
  如她所愿地,这次萧承澜也没对她发怒,而是轻轻叹息了一声。
  “爱妃,朕是皇帝,宠幸三宫六院,朕也是不得不为之。”
  虽然陛下没有顺着她,但苏清容更开心了。
  陛下对她诉说他的无奈,那就说明,她是特别的。
  而且,这又何尝不是一种暗示呢?
  去别人那儿是迫不得已,唯有她这儿才是真心实意。
  苏清容自以为接收到了帝王含蓄的表白,满眼甜蜜地看着萧承澜。
  谁知萧承澜回望她时眸光又变得很失望。
  “爱妃,朕以为,你和别人不一样。”
  苏清容顿时不安起来,“陛下这话是什么意思?”
  萧承澜淡声道:“你帮朕解决银子的难题,朕以为你是想朕所想,忧朕所忧,贤德温婉,没想到,你与大多数的妃子一样,还是会做无意义的争风吃醋之举。”
  苏清容急忙道:“可嫔妾是在乎陛下才会争风吃醋啊!不在乎陛下的人,当然也不会”
  萧承澜难得顿了顿。
  他看着苏清容的眼睛,神思却飘向了另一处。
  因为在乎才会争风吃醋……
  那么,江映梨呢。
  为什么不吃醋呢,不够在乎他吗?
  不,不会的,只是因为她的性格和家世让她恪守规矩,不敢争风吃醋而已。
  不是吗。
  一定是的。
  很快地,萧承澜将自己的思绪拉回来,悠悠道:
  “朕知道,可是,能站在朕身边的,一定是像为朕解决难题时的爱妃那样,温婉贤淑的,如此才能堪为良表,站在高处,就要舍弃很多东西。”
  这一番话说得苏清容云里雾里,愣神时,萧承澜已经拂袖而起。
  “陛下!陛下怎么刚来就要走,是不是嫔妾让陛下不开心了?”苏清容急忙追上去。
  萧承澜没再说话,径直出了殿。
  福万全看着忧心忡忡的苏清容,不忍心似地落后一步,小声道:
  “小主放心吧,陛下不是生您的气,而是陛下本来就烦心,今日,催陛下立后的折子堆积如山,还有好多大臣在长庆殿苦谏,陛下烦闷得不行,出来走走就到了小主这儿。”
  福万全说完就匆匆离去追随萧承澜,留苏清容一个人在原地愣神。
  兰湘神色有些愕然,忽然觉得那一匣子金锭又花得值了,御前公公今日竟然透露了这个天大的消息。
  前朝竟然在催立后!
  那方才陛下对小主说的那番话,岂不是...
  苏清容内心又何尝不是在狂喜。
  在知道陛下是在为立后而烦心后,方才萧承澜那一番听上去云里雾里的话,此刻是再也明了不过。
  什么温婉贤淑啊,什么表率啊,都是陛下暗示想要立她为后。
  第58章 无子真相
  昭华宫内,章太医刚给江映梨把完脉。
  “章太医忽然前来,可是小主上次问诊记录有什么问题吗?”秋霞关切地问道。
  今日并不是宫里娘娘小主们例行问诊的日子。
  章太医露出一个让她安心的笑容,“放心,娘娘身体康健,只不过娘娘近来总是晚睡,怕娘娘内虚,所以来给娘娘开一些进补的药而已。”
  江映梨了然,近来她的确睡得晚。
  “有劳章太医了。”江映梨道。
  章太医在一旁写方子,嘱咐秋霞怎么煎药,江映梨看着章太医,思索再三,还是决定问出口。
  “章太医,本宫有些疑虑想要问你。”
  “娘娘有何顾虑尽管开口,臣知无不言。”
  江映梨咬了咬唇,道:“我可有哪方面不易有孕,若是想要孩子,是否需要专门调理?”
  章太医微微顿了顿。
  这子嗣的事儿,皇上叮嘱了,让他不必告诉充仪娘娘,章太医面不改色道:
  “娘娘多虑了,娘娘身体康健,于子嗣无碍。”
  江映梨蹙了蹙眉,声音小了几分:“那正常同房,不承雨露,也不服用避子药,真的可以,一直避过有孕吗?”
  章太医张了张口。
  虽说这是违背医学常识的,但是他心里牢记陛下的嘱托,坚定道:“是的,娘娘,此法可以避孕。”
  江映梨蹙着的眉微微舒展了两分,微微叹了口气。
  章太医走后,秋霞见江映梨脸色还是有几分愁容,上前为她捏肩。
  “娘娘可是为子嗣的事儿忧心?”
  江映梨淡淡摇头,“倒也不是忧心,就是觉得奇怪。”
  秋霞疑道:“何处奇怪?”
  “我方才随手翻的医书,里头的避孕根本不是我和陛下这么回事儿。有时避子汤都不一定能完全避孕的。”
  光是不承雨露,有孕的几率还是很大的。
  但是三年多了,她这肚子一直没动静。
  何况,最初圆房后的三四个月,陛下根本没刻意避着孕啊。
  秋霞虽然做事细致,但妥妥的黄花大闺女一个,对这事儿是一窍不通的,她惊奇了一会儿,犹豫道:
  “娘娘是疑心您是不易有孕吗?可是,章太医都说娘娘身体康健着呢,只是差点缘分吧。”
  江映梨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若是之前她什么也不知道就罢了,只当是陛下不想要孩子。但是看了那医书后,她就察觉出端倪。
  “倒也不是我不信章太医,只是,章太医没准儿是怕我伤心哄着我呢?”
  秋霞见江映梨的确为这事忧心,便记起来一事,道:“那,娘娘可还记得之前在万寿宫前,宋昭仪问过小主孩子的事儿,奴婢记得昭仪娘娘说过,她宫里的丫鬟,有两个是极擅医理的,要不咱们去拜访一二?”
  秋霞这么一说,江映梨的确记起来有这么一回事。
  当时宋昭仪问她是不是身子不调,她只当是陛下一直在避孕,所以没放在心上。
  左右闲着无事,去瞧瞧也好。
  就是不知道,她上次拒绝昭仪娘娘了,这次昭仪娘娘还肯不肯让她的丫鬟为她诊脉了。
  “秋霞,你去把那对金镶玉的镯子拿来,我要去柔福宫一趟。”
  秋霞应声去取了。
  柔福宫内,宋昭仪正蹬了鞋姿态豪放地躺在一张贵妃榻上,旁边的碧水和碧落在喂她吃葡萄。
  寒露进来的时候,顺手把自家娘娘蹬在地上天各一方的绣鞋捡起来,一边道:
  “娘娘,昭华宫的昭充仪来了,求见娘娘。”
  宋昭仪随意摆手,“来了就进来。”
  寒露看了她一眼,垂眸应是。
  寒露走出去两步,宋昭仪如梦初醒般从贵妃榻上弹起来。
  “等等!谁来了?”
  碧落道:“昭充仪娘娘来了。”
  “快快快!把这儿收了!”
  宋昭仪赶紧起来,套上寒露刚放在榻前的两只绣鞋,指示碧水和碧落把面前小几上一堆葡萄皮收拾了,自己还站起来了理了理被压得皱巴巴的裙子,拨弄两下头上的步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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