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你们还不知道吧,本宫瞧见这狗奴才摸过宋妃娘娘的手之后,还把手贴近心口百般回味,姐妹们说说,这是主子和奴才吗?这分明是主子和宦宠!”
  宦宠这个词一出来,众妃都屏气凝神了。
  这事儿可不是能随意编排的啊。
  宋婉言只是爱听怀玉唱曲儿,他唱曲儿的时候,她要么在闭目养神,要么在做别的,并没有因为怀玉生得略好些就多看他几眼,更别提什么宦宠。
  她对苏清容忍无可忍道:“就凭他这皮相比别人生得好了些,你就妄言本宫与他不清不楚,那在座诸位姐妹都是姿容过人,难不成人人都不清不楚!”
  见宋婉言已经彻底怒了,苏清容顺势道:“宋妃娘娘既然觉得自己问心无愧,咱们不如让陛下来评判。”
  “你当陛下是什么人?”江映梨蓦然道,“陛下日理万机,此刻才下了朝会不久,正忙着处理政务,难道随便一个人捏造一桩丑事来陷害,都要陛下来平息?”
  苏清容看向江映梨,忍住已经深埋在心底深处的妒意,笑了笑,平静道:
  “宁修仪此言差矣,此事事关皇家颜面,绝非小事,否则本宫也不会提议让陛下前来。”
  江映梨端坐上位,冲她冷冷笑了一声,悠悠开口:“好啊,你若请得动陛下,自吩咐人去请就是,不过昭仪娘娘可要想清楚了,六宫姐妹都陪你在这儿等着,陛下若不来,娘娘的脸面,还有地儿搁吗?”
  众妃的眼神自宋婉言和苏清容身上移开,落在江映梨身上,目光里不自觉地带了几分畏惧。
  阖宫上下,除了家世与苏昭仪不相上下的宋妃娘娘,也就修仪娘娘敢呛苏昭仪了。
  苏清容顷刻间攥紧了拳,指甲几乎陷入到肉里,竭力压下心中那巨大的屈辱。
  江映梨!给她等着!
  等她收拾完宋婉言与沈竹心,定要你不得好死!
  就在众人以为苏清容要和江映梨大打出手的时候,苏清容做了个超乎寻常的举动。
  她朝江映梨行了个姐妹礼。
  “这个时辰,陛下正忙,本宫自然请不动陛下。这六宫上下,除了修仪娘娘,还有谁能请得动陛下?”
  众妃觉得,这话虽然是没错,可是……
  苏昭仪的反应,也太反常了!
  谁不知道昭仪娘娘和修仪娘娘早结了梁子。
  方才修仪娘娘那样呛昭仪娘娘,昭仪娘娘竟然会向修仪娘娘示好!
  这是打定了主意要让陛下下来啊。
  难道,这宦宠一事,真的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吗?
  苏清容看着江映梨,缓缓道:“今日之事若就这样不明不白地了结了,大家私下肆意猜测,难保不会传出什么疯言疯语,修仪娘娘也不想陛下的颜面有损吧?”
  江映梨眼底情绪明灭几番,看向宋婉言。
  宋婉言回了她一个问心无愧的眼神。
  江映梨接收到信息,目光轮回苏清容身上,淡淡冷笑一声。
  “好,本宫便吩咐人去请陛下。不过,昭仪娘娘,咱们丑话说在前面,若是让陛下平白浪费时间听你不知所谓地胡言乱语,本宫定会请求陛下对你严惩不贷。”
  苏清容从牙关里挤出几个字,“好啊,那咱们就拭目以待!”
  第114章 状告宋妃
  江映梨吩咐连翘去长庆宫请人。
  这会儿萧承澜的确正忙着,殿里好几个大臣等着参见。
  但听福万全说来人是昭华宫的连翘,萧承澜便对那些臣子吩咐了一番,让他们下午再过来。
  那几个大臣见陛下一副有要事的样子,也没说什么,毕竟陛下平日有多勤政他们都看在眼里。
  此刻若不是什么急事,陛下岂会将他们抛到一边,于是几个大臣都纷纷告退了。
  萧承澜到柔福宫的时候,第一眼先瞧了瞧坐那儿气定神闲喝茶的江映梨。
  看来是没什么事。
  萧承澜进殿时,目光似不经意一般瞥过被五花大绑的怀玉。
  见陛下来了,众人都跪下行礼。
  “起来吧。”萧承澜淡淡吩咐了一句,走到江映梨身前扶她。
  苏清容余光瞥见萧承澜独独扶了江映梨的动作,心里恨意更甚。她没有起身,而是调整了个面向,跪着朝向萧承澜。
  “陛下,嫔妾要状告宋妃娘娘与人有染,秽乱宫闱,蔑视君威!”
  宋婉言此时也跪下,一字一句铿锵有力:“陛下明鉴,嫔妾入宫以来,恪守宫规,从未逾矩,苏昭仪平白无故污人清白!”
  江映梨在位置上坐好,听见苏清容这句秽乱宫闱,气得差点又站起来,被萧承澜不动声色按了回去。
  萧承澜转身,目光落在苏清容身上。
  “你既然要告状,证据何在,朕不听那些捕风捉影的东西。”
  苏清容挺起脊背,眼里闪过阴险的笑意,从袖中取出一物,高举在手中,示意给大家看,然后双手呈给萧承澜。
  “陛下,这便是物证。此玉佩,是从宋妃娘娘宫里这个太监身上掉下来的,被嫔妾的人捡到,这才察觉出这桩秘事,否则,还不知要纵容这等淫乱之事多久呢!”
  众妃一听淫乱之事,都讪讪拿袖子和手帕等物什掩了掩面。
  什么淫乱之事,宫里真会有此等淫乱之事吗!
  “陛下,这玉佩是一对并蒂莲花佩的其中一只,京城百姓惯爱用此玉佩来做定亲信物,想必诸位出身京城的姐妹也知晓这都是代代相传的传统了。”
  众妃看着那并蒂莲花佩,都一阵窃窃私语。
  “这并蒂莲花佩的确是定亲才会用到的纹样,他一个太监怎么...”
  “是啊,我入宫前家里小妹刚定了亲,也是这样一对并蒂莲花佩,一样的位置,刻了字,都是老习俗了。”
  ……
  沈婕妤看着那玉佩,蹙眉。
  方才陛下没来之前,苏清容一直闪烁其词,想要大家觉得她在胡言乱语,等陛下来了,她才拿出像样的证据,看来是有备而来。
  今日这事恐怕不简单。
  “诸位姐妹的疑惑不错,他一个太监,身上怎么能有这种东西,即便他入宫前有婚约,入宫后,早就该抛却前尘了,可他一直念念不忘,躲过层层搜检,将这玉佩揣在怀里,不过是因为心上人就在眼前罢了!”
  苏清容把那玉佩翻了个面,赫然露出刻了一个宋字的那一面。
  “偏偏是并蒂莲花佩,偏偏上面刻的是个宋字,偏偏,他又在宋妃娘娘宫里做事,难道这一切都是巧合吗?!”
  众妃瞧见那玉佩另一面,又沸腾起来。
  “那上面真有个宋字吗?”
  “真有啊,我看见了,哎呀,这可真是...”
  “就不能是宋妃娘娘打赏下人送出去的吗?”
  “谁会拿并蒂莲花佩打赏下人啊!这可不是随便能拿出来的东西。”
  宋婉言怒瞪苏清容,厉声道:“一个玉佩,说明得了什么?这样的玉佩,本宫挥挥手,就能让司饰坊的人连夜做一百个出来,上面是刻宋字,还是刻苏字,不过就一句吩咐的事儿,这便是你说的证据?”
  苏清容毫不客气地回望她,高声道:“宋妃娘娘,玉佩当然能随便制得,要紧的不是这揣着玉佩的人吗?”
  苏清容看向萧承澜,“陛下还不知道吧,这怀玉,不仅私藏玉佩,还用假身份入宫。他之所以能有这样大的本事,是因为他的真实身份是前朝罪臣谢家的三公子谢怀瑜!”
  “从前宫里有受过谢家恩惠的人,自然愿意帮他!帮他瞒天过海,欺瞒陛下!而这谢家三公子,在幼时曾与宋家定过亲,这就是这枚并蒂莲花佩的由来!”
  一语激起千层浪,殿里所有人都愣住了。
  宋妃怔然地看着那枚刻有宋字的玉佩。
  宋家与谢家的……亲事?
  她小时候是隐约听到家中长辈听到过,可是谢家获罪,宋家就退了亲。
  那时她连路都不会走呢,此事早就是时过境迁的陈年往事了。
  这怀玉,真的是谢家三公子谢怀玉吗?
  宋婉言看向怀玉,怀玉在接触到她目光的一瞬间就垂下了头。
  萧承澜伸手,指尖从苏清容手里挑起那玉佩的红绳,端详了两眼,递到宋婉言面前,漠然开口,言语间尽是压迫感。
  “宋妃,这东西,你可认得?”
  宋婉言看着在自己面前轻晃的玉佩,深吸了一口气。
  “陛下,嫔妾从未见过此物!”
  这门亲事,决不能认下。
  否则,就算早就在年幼时退了亲,如今人的确在她宫里当了好几月的差了,这脏水无论如何也洗不掉。
  “陛下,嫔妾自小便被家中教导恪守礼数,一言一行皆悉心教导,嫔妾早就知道嫔妾日后会入宫侍君,连多看一眼别的男子都不曾,怎会与他人有过婚约?”
  “好一个冠冕堂皇的说辞!宋妃娘娘,你可敢拿宋家全族起誓,说你从未与人定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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