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偏偏,那桂花香囊确确实实从方宜麟身上搜出。
这实在不合常理。
太后看向方宜麟:“你还有什么证据?”
方宜麟后背上全是冷汗。
她紧紧地捏着手,脑袋一直嗡嗡直响。
她何尝不知道自己的话漏洞百出。
这些话都是她现编的,没漏洞才怪。
真是见鬼了。
兰宁郡主应该将桂花香囊塞到了谢莺眠身上了。
就算兰宁郡主没有成功,那香囊也应该在兰宁的身上,怎么会无缘无故跑到她身上来!
更诡异的是,桂花香囊味道这么重,她竟一点都没闻到。
不仅她没闻到,她周围的人也没闻到。
如果不是禁卫军从她身上搜出来,她至今也不敢相信那枚原本该在谢莺眠身上的桂花香囊会跑到她身上来。
方宜麟用力咬着嘴唇。
如果找不到合适的说辞,她就是谋害大长公主的凶手。
这罪名扣下来,就算是太妃姑姑也救不了她。
必须得想办法将脏水泼出去!
谢莺眠将方宜麟的反应都收在眼底。
若她没发现桂花香囊,若大长公主没被她救回来。
她所面临的,只有死路一条。
方宜麟在制定这项计策时,目的也是让她死。
如今,反噬已开始。
方宜麟想杀她,就要做好被杀的准备。
“太后娘娘,皇后娘娘。”谢莺眠说,“我在给大长公主治疗时,发现大长公主身边的图嬷嬷被人收买,千方百计阻挠我救治。”
“这件事,四位太医可以作证。”
“我们不如先从图嬷嬷审起。”
皇后惊怒:“你说什么?图嬷嬷要对大长公主不利?”
太后也很震惊。
图嬷嬷是从她宫里出去的。
大长公主回归时,身体虚弱得厉害,图嬷嬷会做药膳,也是她的得力助手,她才将图嬷嬷赐给了大长公主。
她没吩咐过图嬷嬷对大长公主做不利的事,图嬷嬷怎么敢背叛她?
“程太医,凌王妃所说的可是事实?”太后问。
程太医道:“图嬷嬷的确阻碍过凌王妃救治。”
找茬也算是阻碍救治,没毛病。
“来人,将图嬷嬷带上来。”太后怒道。
图嬷嬷鼻孔里的血虽已被清理干净。
但她依旧虚弱。
她被带上来的时候,有进的气没出的气,连行礼都做不到,只能软绵绵地匍匐在地上。
太后语气不悦:“你们对图嬷嬷用刑了?”
程太医率先说道:“太后娘娘,您误会了。”
“大长公主喉咙肿得厉害,无法通过正常方式喂药。”
“凌王妃想出了鼻饲的方法。”
“鼻饲就是用竹管从鼻腔里喂进去,此方法我们闻所未闻,大长公主金枝玉叶,我们只能先找人做练习。”
陈太医没将话说全。
太后却听懂了。
给主子试药,是当下人的本分。
她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图嬷嬷。”太后道,“你还能说话吗?”
图嬷嬷张了张嘴巴,发不出声音来。
谢莺眠道:“图嬷嬷应是伤到了喉咙,请程太医给图嬷嬷扎几针即可。”
太后应允了。
谢莺眠低声对程太医说了几个穴道。
程太医秒懂。
他按照谢莺眠说的穴道扎下去。
很快,图嬷嬷就能出声了。
“太后娘娘。”图嬷嬷眼泪鼻涕一大把,“老奴知错。”
图嬷嬷声音嘶哑:“老奴不该收方家的五千两银子,不该借机找凌王妃的茬。”
“请太妃娘娘责罚。”
谢莺眠眉梢微微挑起。
这图嬷嬷倒是个聪明人。
如果图嬷嬷一开口就是告她的状,今日必死无疑。
图嬷嬷开口认错,反而求得一线生机。
太后脸色铁青:“大胆奴才,你收了方家五千两银子?”
第192章 :宁得罪小人,不得罪恶鬼
图嬷嬷匍匐在地上:“是,老奴是收了方家五千两银子。”
“方家贿赂老奴,让老奴找机会找凌王妃的晦气。”
“老奴觉得只是开口找几句茬而已,一时鬼迷心窍,就应下了。”
“是老奴犯下了大错。”
图嬷嬷将头磕得砰砰直响:“请太后责罚。”
一旁的方宜麟脸色煞白。
“图嬷嬷,您不要血口喷人。”方宜麟急道,“您什么时候收过方家的银子?您是不是被什么人威胁了才这么说?”
图嬷嬷恨死方宜麟了。
要不是方宜麟,她怎么会惹上谢莺眠那个恶鬼。
她是找了谢莺眠的茬,谢莺眠却差点要了她的命。
宁可得罪小人,也不能得罪恶鬼。
谢莺眠就是这个恶鬼。
图嬷嬷没理会方宜麟。
她恭敬地跪在地上:“太后娘娘,老奴句句属实,没有半句虚言。”
“方家给老奴的银票是从通宝钱庄里取的。”
“每一张银票上都有独特的编号。”
“从通宝钱庄里取钱时,钱庄会记录这些编号,通过这些编号就能找到取钱人。”
“只要对一对,就能知晓老奴是否说谎。”
方宜麟人傻了。
从小到大,她的钱多半是从太妃那里拿的。
她从未去过钱庄,也不知道钱庄取钱的规矩。
这次会去钱庄取钱,也是因为谢莺眠讹了方家近七万两银子,方家的现银几乎全都被搜刮走。
方宜麟张了张嘴巴,却是什么都没说出来。
现阶段说什么都是枉然。
人证物证俱在,她只会越描越黑。
“是。”方宜麟不得不承认,“臣女想起来了,臣女之前是给过图嬷嬷银子。”
“可臣女并没有谋害大长公主的想法。”
“太后娘娘您也知道,臣女与谢莺眠之间曾有过不愉快,臣女给图嬷嬷银子,只是让图嬷嬷在适当的时候找找谢莺眠的茬,让谢莺眠给大长公主留个差印象,如此而已。”
“臣女认为,图嬷嬷一事与桂花香囊无关。”
方宜麟声泪俱下:“臣女是知道大长公主禁忌的,怎么会将绣了谢莺眠名字的香囊挂在自己身上。”
“退一万步说,就算臣女有一万个胆子想谋害大长公主,也不会将桂花香囊带到自己身上啊。”
皇后娘娘也沉默了。
麻烦的点就是这里。
方宜麟不会蠢到明知故犯。
谢莺眠不会蠢到用绣了名字的香囊陷害方宜麟。
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谢莺眠见火候差不多了,掰扯下去也没意义。
“太后娘娘。”她道,“大长公主对桂花过敏一事,东华殿里的人几乎都知晓。”
“在这种情况下,不管是谁将桂花香囊带进来,目的都是冲着大长公主来的。”
“这不是巧合,是谋杀。”
“我们不是专业断案之人,方姑娘一直吵嚷着是我陷害她,我自不能白白被她冤枉,所以,请太后娘娘允许,此案让六刑司的沈大人来审理。”
皇后非常赞同谢莺眠的说法。
既然她们无法查明真相,不如请六刑司来断案。
太后犹豫了片刻,点头应允了。
方宜麟一听说要六刑司审理,人直接软了。
六刑司的人,向来公事公办。
他们手段非常,审讯手段更是可怕。
让六刑司参与进来,她顶不住的。
如果六刑司调查出,是她利用大长公主对桂花过敏一事来对付谢莺眠,不仅她完,方家也完。
“太后娘娘……”方宜麟跪着往前行了几步,“臣女可能记错了。”
“臣女应该是不小心拿错了香囊。”
“千错万错都是臣女的错。”
“臣女任打任罚,请不要惊动六刑司。”
谢莺眠声音幽幽:“方宜麟,你在心虚什么?”
“方才口口声声说我污蔑你,陷害你?”
“我让六刑司参与查案,你却阻拦我,还改口说是你拿错的。”
“这是东华殿,在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跟前,容不得你出尔反尔。”
谢莺眠对太后和皇后行了礼。
“太后娘娘,皇后娘娘。”
“大长公主遭受无妄之灾,不该轻拿轻放。”
“方宜麟朝我泼脏水一事,我也会追究到底。”
“还请您们允许六刑司介入。”
皇后娘娘点了点头:“应该的。”
“母后……”
太后对着伺候嬷嬷道:“宣沈听肆。”
方宜麟脸上的血色一寸寸褪去。
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这样!
她明明都算计好了。
她明明可以全身而退,就算六刑司介入调查,也只会调查到兰宁郡主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