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什么时候的事?”
他声音里的震惊与怒意怎么也掩饰不住。
“就上个月,她刚从江城来的第三天嘛。”
上个月,刚从江城来第三天……
也就是他跟老周起正面冲突那日下午,她晚上陪他出去应酬,他们就……
周之彦连告别的话也没跟简父说,走到驾驶室门前,将车上的司机蛮横地拉了下来,一言不发上车轰着油门走了。
“周少爷怎么了?”
司机一脸难以震惊。
简父看着扬长而去的车尾,吞了吞口水,说不知道。
他有种不好的预感,可能要出大事了。
第六十六章
钟家芝接到儿子电话,气急败坏地让她马上把周暮云找出来时,她的车子刚从周家出来。
她努力地维持着应有的冷静,问他,你找他那么急,什么事?
“我看到他送简葇回家。”
“什么时候?”
“四十分钟以前。”
四十分钟以前,钟家芝闭了闭眼,悬在心上的那根弦也断了。
“可能只是凑巧在路上碰到。”
“不可能。昨晚我跟她说好的,她下了班就过去跟我一起跨年。我还让老林去接她,但没接到人……”
说到这,他似乎想到了什么重要的事。
“妈,我打他电话他不接,你帮我找他,晚点我再打给你。”
他挂了电话,加快油门急疾而去.
车子急哄哄的冲进院门,将刚从车里把dv机取下来的老林吓了一跳.
他还没反应过来,周之彦已经冲下来,向前夺过他手里的机子.
这是在国外颇为流行的记录驾驶员行车路线的一个dv机,能拍摄声音与视频,有利于交通事故责任的辨别与处理,国内大部分车子上都没有使用。
周之彦回国后,给家里的车子都装上了一台minidv。
他将dv机打开,开始播放录制影像。
老林立在一旁看他越来越难看的脸色,不由得紧了紧手.
-
周暮云跟司徒他们几个打室内高尔夫,结束时才看到手机上的数个未接来电。
周之彦的来电他忽略,但是钟家芝……
他回拨过去后,她第一时间接通了,开口就问他在哪里?
“有事啊 ”他淡淡反问.
“有事.你方不方便回家一趟,我们谈谈.”
周暮云抬腕看了看时间.
“电话里不方便说 ”
“不方便.”
“很急 ”
“十万火急。”
“好。”
-
简葇在床上昏昏沉沉地睡一会儿后,醒来时开眼就看到简母。
“妈,你怎么在家?”
她开口,声音干干的。
母亲今天休息就是为了带简杰出去玩的。
简母不说话,将手里拿着的一只小盒子递到她面前。
“你跟之彦吵架,是不是因为这个?”
简母叹了一口气,三言两语将事情始末道出。
简葇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眼睛死死地盯着那只盒子。
若说稍早之前脖子上的吻痕让周之彦揭穿了她与周暮云那场见不得光的背德情事而让她感到羞耻与难堪的话,同样的,这种被父母揭穿的秘密,也让她感到无地自容。
“葇葇,你跟之彦到底怎么回事?”
简母见她许久不出声,脸色却难堪得不行。
她很担心,可她却只是沉默的紧闭着嘴一语不发,脸色苍白得吓人。
好一会儿后,她终于有了动作。
“妈,我做错了一件事。”
她声音哽咽地开口,从床上下来。
“做错了什么事?”
简母心中一片戚戚然。
可女儿却不再说话,开始穿外套,戴好围巾,帽子。
“我出去一下。”
说着就往外走。
“去哪儿?”
简母忙跟出来。
“去说清楚。”
“跟谁说清楚?”
回应她的是女儿的关门声。
见状,简母更忧心忡忡,急忙打电话给小女儿简蝶,却很久无人接听。
-
简葇站在路旁的大树下,迎着凛冽的寒风给周之彦打电话。
若是事情没爆发出来,她或许还能像之前一样,缩在盒子里当乌龟,一再愧疚地逃避不敢面对现实。
可事情既然以这么不堪的方式暴露在他面前,她是无论如何沉默不下去了。
他一心一意待她好,待她家人好。
可她不仅精神上叛离他,还跟别的男人一次又一次地在身体上背叛他。
这是多么大的耻辱。
他们这个婚是没有办法再结了,她不配。
她打了一遍,两遍,三遍电话给他,他一次也没接。
她将手机收进大衣口袋,朝一辆开过来的计程车招了招手,坐上车子而去。
-
周暮云进门时,钟家芝已经在客厅的地毯上来来回回走了无数遍。
他刚开始脱手套,她已经迫不及待地迎向他。
“是简葇。”
她神色复杂地看着他。
他动作顿了下,神情风平浪静,没有一丝一毫的不自在。
“你想说什么?”
他脱下手套后,经过她身侧步向沙发。
“你跟简葇……”
钟家芝像是不知如何开口地犹豫了一下,尾随他身后进来。
“有什么话你不妨直言。”
他将外套随意地扔在沙发扶手上坐下来,烟盒已经在他手中,动作利落地敲出一根,娴熟地点上。
“你带回四合院的人,是简葇。”
钟家芝坐他对面,说话时一刻也没离开过他的脸,没错过他丝毫的神情变化。
“嗯,是又怎样?”
他眉眼微扬,浓郁的烟雾弥漫过他深邃的眼眸。
他明明在笑,可眼底却没有丝毫笑意。
题外话:白天事情多,短小的一章了。
第六十七章
钟家芝与周暮云的婚姻,是两人与两家利益的结合。
她不爱他,他也不爱她。
她的爱情早在亡夫身上耗尽了,这辈子也没打算再爱其它男人。
而周暮云,她不知道他相不相信爱情,但两人从小认识,她是看着他长大的。
他嘴巴狠,但奇怪的是女人缘一直都很好,但也没见对哪个特别,或许是没碰到那个能让他产生爱情的人,所以爱情这种生活调味品对他来说不重要,可有可无。
可在适婚的年龄一直单身,是不利于他的职业发展的。
而她带着儿子回国后,父母虽不再旧事重提,但依然希望她不要沉湎在过去,能够开始一段新人生。
在最初,她并不理会,一心一意只想搞事业。
在九十年代,当年的国情,毫不夸张地说,真的是遍地机遇与商机。
这是时代给予的红利,能不能抓住机遇就看个人决断力。
钟家芝的前夫是经济学教授,她自己也是学经济的,周之彦上小学后,她又去国外念硕士,毕业后在华尔街工作了很长一段时间。
她当然不愿意一辈子做个高级打工人,她熟悉资本运作,又拥有别人不可能完全具备的人脉关系,所以打算组建一家投资公司。
但当时政治事业还如日中天的钟老没有松口同意让她经商。
钟父不同意,她要是敢擅自行动,他有的是办法让她公司干不去。
她极为苦恼,与周暮云他们聚餐时,向他吐露了心中的烦恼。
彼时的周暮云正被家中长辈逼迫相亲催婚,同样烦不胜烦。
“你开公司的事,我负责解决。我结婚的事,不如你委屈一下自己?”
周暮云建议。
“我是不委屈,怕委屈的是你。”
钟家芝想不到他会有这样的想法。
他还是个二十多岁的热血青年,可她已经年过三十,丧夫,有一个儿子。
“我这辈子原本是没打算要结婚的。”
他笑得潇洒惬意。
“不怕浪费自己大好的基因吗?”
“浪不浪费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不用承担责任,不用被人期待。”
工作上他必须循规蹈矩,服从命令,按部就班的干着自己份内的事情。
一切以服从为准则,这就是为官的全部哲学。
踏上这条路,他就得时时刻刻强迫要求自己这样。
但在生活中,他只想追随本心,尽情享受属于他自己的,仅有的一次人生。
“你现在还年轻。过了三十可能就会有不一样的想法。”
“那就等有了再说。”
两人一拍即合,开始了这段长达十二年有名无实的婚姻。
她利用得天独厚的优势,开公司,生意做得风生水起。
而他也在仕途上稳步上升,综合他们两家的资源与他的能力,若是他不辞职,一定是前途无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