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不好意思。”
“抱歉。”
第三次时,旁边有人低低笑了出来。池锦窘得干脆闭嘴,索性把整个身体转向壁板。却也看到陈以声像母鸡护小鸡一样圈着自己。
两人本就靠得近,呼吸的频率都清清楚楚,竟连姿势也暧昧。
池锦闭上眼睛,拼命用理智压制翻腾的思绪,默念:他已婚!他是有老婆的人!
终于挨到一楼,角落里的两个人最后下电梯。
短暂的肢体摩擦带来的触感挥之不去,池锦不自在地搓了搓手,试图打破尴尬:“这时候就体现咱们公司的好了,五点半下班至少不用挤电梯。”
“加班也不用挤。”
经过一天的捶打池锦脸皮也厚起来了:“那您要是跟领导提议,给我们增加点加班费的话,我肯定愿意为了这笔‘辛苦钱’,多辛苦辛苦!”
陈以声脚步微顿,侧头看她,嘴角似乎勾起一个极淡、几乎看不见的弧度:“你不是也在赚一些‘辛苦钱’吗?”
可恶,他一定会永远拿这事当把柄,揪住她的小辫子不放。
池锦只好对敌人采用迂回战术,投降示好:“谢谢您没有因为副业的事情罚我。我今天其实一直做好了挨骂的准备。”
陈以声微微蹙眉:“骂你?我有这么凶吗?”
“那当然,您不知道大家都……”
“大家都?”陈以声挑眉,好整以暇地等待着她的下文。
池锦最擅长硬着头皮闭眼吹:“大家都觉得您特别有经验,工作上不会的问题只要有您点拨立刻茅塞顿开,您是《面孔》的主心骨,也是我们这些小编辑的底气。大家都特别需要您,敬畏您,感激您。”
陈以声轻笑:“大家私底下怎么说我的,我知道。你说的这些我连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会信的。”
好吧。池锦讪讪闭嘴。不过看起来活阎王此刻心情尚可。
“陈主编?池编辑?”
一个温婉甜美的女声自身后传来。
两人回头,只见金尧佳握着一把小伞朝两人走来。她是全编辑部公认的部花,人长得小巧玲珑,说话细声细语的,工作起来却又毫不拖泥带水,还是去年公司的最佳新人。同期进来转正的只剩下池锦和她,说没一点压力是不可能的。
池锦看着金琳霖那张无死角的脸,年轻漂亮,温柔大方,海外硕士,家境优渥,真不知道她会有什么烦恼。
昔日的旗鼓相当,如今的云泥之别。池锦碍于情面还是点了下头,寒暄道:“雨好大啊。”
“是啊,”金尧佳蹙着秀气的眉,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苦恼,“一直叫不到车呢,前面还有165个人在排队。”
池锦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打车软件,心顿时凉了半截——虽然没165那么夸张,但大几十的排队也足够让她绝望。
金尧佳的目光转向陈以声,笑容甜美又带着点恰到好处的恳求:“陈主编开车了吗?雨这么大,方不方便捎我俩一段?”
她还真是敢说啊,居然赶搭阎王爷的顺风车。等等……我俩?
小美女笑容依旧温婉,对她发出邀请:“池编辑,一起吧?”
池锦满腹狐疑地看了两人一眼,他们……私下有交情?什么时候的事?
没等池锦想明白,陈以声那低沉平静的声音已经响起,爽快得令人意外:
“可以。”
第5章 .茉莉迷局
池锦神经紧绷着上了车,她可不敢相信这老王八能忽然变成大天使。
她像小偷一样坐立不安,一股清冽、熟悉得刺鼻的茉莉花香,丝丝缕缕地钻进鼻孔。
她瞬间明白了什么。原来那股茉莉花香,并非是来自“夫人”,而是坐在她旁边笑容明媚得晃眼的金尧佳。
陈以声发动了车子,引擎发出低沉而有力的轰鸣。
老天爷,这都叫什么事儿!金尧佳对谁说话都自带三分亲昵,而陈以声偏偏让她上了自己的车,还答应得如此爽快……他们之间……难道真有一腿?
可陈以声明明已婚啊!
池锦脑子里乱成一锅粥。
“还是上次那个地址。”金尧佳的声音温温柔柔地飘过来。
老天!什么上次这次下次那次的。这熟稔的语气,这旁若无人的姿态……池锦感觉像上了贼船。她无处安放的眼睛不知道该看哪里,只能闻着那股该死的茉莉花香。
越闻越想逃。
“地址。”陈以声的回应依旧平淡得没有一丝波澜,仿佛只是例行公事。
金尧佳报了个听起来就很高档的小区名字,又体贴万分地补充:“真是麻烦您了。您看顺不顺路?不顺路的话,把我放在方便打车的地方就好。”
这么大的雨,说这种话,虚伪得让人牙酸。池锦腹诽。
“顺路。”
池锦抱着自己沉重的电脑包,恨不得缩成一团消失在座椅里。自己坐在这里,简直像个千瓦级、碍眼又多余的电灯泡。
车内陷入沉默,只有雨刮器的规律声响、引擎的低鸣和窗外哗啦啦的雨声交织。
只有池锦一个人觉得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金尧佳并不觉得尴尬,姿态放松地靠在座椅上,甚至拿出手机,屏幕的光映亮了她精致无瑕的侧脸,手指在屏幕上轻盈地点按着,不知是在回复信息还是在刷什么。
池锦紧紧抱着电脑包,目光死死地盯着窗外被雨水冲刷得光怪陆离的城市夜景。霓虹灯在雨幕中晕染开迷离而冰冷的光斑,像极了她此刻混乱又冰冷的心情。
车子在金尧佳报的高档小区门口稳稳停下。金尧佳动作优雅地理了理衣服,笑容依旧温婉得体:“谢谢陈主编,麻烦您了。池编辑,再见。”
她推开车门,撑开伞,窈窕身影很快消失
在雨幕中。
车内只剩下两人。那恼人的茉莉香气似乎淡了些,却依旧顽固地萦绕着。
池锦如坐针毡,立刻开口:“陈主编,我在这里下也……”
陈以声却根本没理会她的话茬,声音透过雨声传来:“地址。”
“这么大的雨……不用去接您夫人吗?”
“她加班,先送你,再接她。地址,这里不能久停。”
池锦噎了一下,只能报出自己租住的老破小。
“那……用不用我给您妻子打个电话解释一下?或者写个书面证明什么的?证明咱们清清白白……还有刚才金尧佳那份,我也可以一起写了,省得您夫人误会……”
“不用。”陈以声导航,启动车子。
“那好吧。”池锦讪讪地应了一声,故作轻松地耸耸肩,“咱们身正不怕影子斜!我相信您绝对是位专一、忠诚、值得信赖的好丈夫!”
陈以声从后视镜瞥了她一眼:“你怎么了?”
“没、没事啊。”
车内再次陷入沉默,只有雨声和引擎声。就在池锦以为这段尴尬的行程会以沉默告终时,陈以声低沉的声音忽然响起,带着点解释的意味:
“有一次应酬金尧佳喝了酒,代驾开我的车送她回家。我没有义务,也没有兴趣,去记下属的住址。”
他在和自己解释?
池锦微怔。这突如其来的澄清,让她心里那点莫名的抓狂和酸涩,奇异地消散了一点点。
想了半天,她终于憋出了一个能让神经不那么紧绷的话题:“您家那只猫怎么样了?”
他的视线专注地看向前方被暴雨模糊的道路,声音在雨声的包裹下显得有些低沉而模糊:“还是老样子,视我如阶级敌人。”
“您不是猫毛过敏吗?为什么还养猫呢?”
“说来话长。这是我……爱人捡的一只流浪猫。”
“这么肥的流浪猫啊。”
“是我的疏忽。”陈以声坦诚道,随即切入正题,“我不知道为什么他在我面前总是很焦躁,在别人面前就不是。比如说你来的时候,他就很乖。”
池锦心想,谁在你面前不炸毛啊?嘴上却说:“嗯……可能是我比较有猫缘?哈哈。感觉你们商量一下比较好吧。可能您知道自己过敏,接触时潜意识会抵触,猫咪能感知到这种情绪,自然就疏远了。有时候猫和人的关系,像人一样,也讲求气场相合。”
“商量什么?”
“比如……看看是否适合继续养?或者找更合适的领养人?我知道一些可靠的宠物送养平台。”池锦道,“他生活习惯怎么样?拆家吗?饮食习惯还好吧?”
“你上次带的猫粮对他很受用,对其他牌子兴趣缺缺。”
“是吗?看来它还挺识货,知道哪个性价比高。”
话一出口,她又懊恼地咬了下唇——又提性价比!
陈以声并未在意,反而顺着话题问:“你不是也对猫毛过敏吗?听起来很像行家。”
“之前我在狗咖兼职过,当时有个同事考过宠物训练师证,稍微了解了下。”
“读书的时候就经常兼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