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跳珠真心觉得昭训的手艺好,闻言不禁笑开了花儿:“多谢主子,主子您真好!奴婢一定好好学!”
说着话,两条小手帕被她折好了。
“奴婢去叫银竹进来。”
“不急。”
槛儿从她手里拿过帕子。
“总得寻个好看的盒子装着,再说大晚上的往元淳宫送这个也不合适,殿下这会儿指不定忙着呢。”
另外这事还是得给郑氏打声招呼。
省得日后太子不在,对方拿此事做文章,说她不将她这个主母放在眼里。
她不会再对郑氏畏手畏脚,但规矩以内的事槛儿也不会让对方抓住把柄。
差两刻钟亥时。
槛儿起身:“不早了,安置吧。”
.
太子确实还忙着。
元隆帝说话算话,今儿一早在早朝上正式宣布了准许太子入朝一事。
也和骆峋料想的如出一辙。
父皇安排他去了工部。
且不是叫他协助尚书或侍郎办差,而是在司务厅为他另增设了一个司务职位。
所谓司务厅,便是各部都有的一个,专掌监印,文书清单收发保管,以及物资调配等基础事务的部门。
而司务,满打满算只有从九品。
当然,这里的官衔对太子来说只是一个虚衔,因为太子进六部的目的在于历练,而非真就要做这么个官。
但即便如此,众人还是吃惊不已。
即便当时骆峋没有回头看,也能想象到睿王及在场众臣的面色有多精彩。
常言士农工商,若论六部中哪个部门为最末之流,必定当属工部无疑。
说得好听是掌工程营造,屯田水利。
说难听些,其实就是个管修房子修路修渠修器具,各种修修补补的部门。
干的活儿脏累也就罢。
关键做的差事都和银钱相关,随时随地要看户部的脸色是其一。
弄不好哪处的宫殿房子垮了,柱子坏了,哪里的河沟堵了,大坝决堤了。
最先被骂的都是工部。
当然,从中真捞了油水的就不说。
骂了就骂了,死都不足惜。
总而言之。
事多、权轻、责任重,朝中的人就没几个是主动愿意到工部任职的!
那就不是个好去处。
从九品的司务,还没有芝麻绿豆大小的一个位置更不是储君该坐的!
然而君无戏言。
圣旨都下了。
且司务官职虽小,却也是食君俸禄替百姓谋福祉,太子就是实打实地入了朝。
能入朝为官便是好事。
这一点,谁能有异议?
没人敢有异议,也没人敢置喙,即便有替太子不平的也都只能暗暗扼腕。
倒是骆峋。
并未因此而气馁,反而乐见其成。
因为司务管的文书包括诏令,工程图纸清单,以及地方的工程奏报之类。
协调物料需精通算数账目,同户部、都察院对接,宫廷工程要与内务府对接。
工匠协调,涉及到用人。
地方工程要与各地官员往来文书,哪处有灾情第一时间掌握的亦是司务。
等等,这些都是讲究实干的。
与其到其他地方领一个清贵闲职,骆峋自然更偏向于能干实事的地方。
六部衙署位于宫门外的千步廊广场,他今后也要每日到衙署点卯上值。
但六部的司务厅按规定原先都只有两名司务,因为管理的文书较多,这两名司务都有各自单独的值房。
如今工部增设了一个司务。
显然就差了一个值房。
所以元隆帝今日一早给太子安排好差事的同时,也命工部五日内收拾出一个值房以供太子使用。
至于这几天。
元隆帝让太子自行安排。
骆峋便在下了朝后,叫人到工部搬来了近两年工程营造的案卷账目。
整整一日他都在和这些东西打交道,直到夜半时分,海顺提醒了第三次。
骆峋方才离开书房。
也是躺上了榻准备就寝的时候,他隐隐约约觉得少了什么,少了什么?
骆峋翻身。
手无意识往旁边搂,却是只搂到了一团锦被,锦被上的香也是他惯用的。
骆峋这才恍惚想起。
哦,少了她。
海顺在外间听到太子翻身的动静,轻手轻脚地进来:“爷,要喝安神茶吗?”
骆峋扭头。
对上海总管那张平平无奇的大饼脸。
片刻,太子重新转过头去。
海顺:“???”
不是。
这啥意思??
第62章 太子爷的嘴角翘到一半没翘起来
次日一早。
请安刚开始没多久,槛儿和曹良媛、秦昭训就被郑明芷耳提面命了一番。
大致便是太子如今已入朝,近日没时间来后院,希望她们能安分守己。
勿要惹什么事端,叫太子分心。
好吧。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
槛儿自然不好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说想请太子帮忙转交两条小手帕。
于是等回了永煦院。
槛儿用完早膳后不急不慢地叫小福子去库房寻了几个漂亮的锦盒回来。
然后选了一个适合稚龄孩童的,把两条手帕放进去后就将锦盒暂搁在了书房。
如是过了五日。
后院里负责采办的几个管事太监和嬷嬷拿着牌子,跑了几趟内务府。
回来后凑一起剥瓜子唠嗑,说是殿下后儿个就要正式去工部当差了。
陛下还点了四个武艺高强的禁军跟着,命他们全权负责殿下在工部衙署的安危,若有差池提头来见!
消息是小福子从外面带回来的,也不知他是怎么和这些老人精搭上线的。
总归消息保真。
上辈子大概也是这个时候,槛儿在嘉荣堂听庞嬷嬷和郑氏提起过这事。
考虑到太子当差后只会更忙。
槛儿便还是在第二天请安结束,等曹良媛和秦昭训她们走了,向郑明芷提起了给宣王大郡主回礼的事。
郑明芷自打顺国公夫人那日离开东宫后,整个儿心态就变得异常平和。
当然,对槛儿还是极其不顺眼的。
只不过以往她但凡想起槛儿,就压制不住心底的火气,哪怕脸上表现得再温和,心里也总会觉得窝火。
这几日不一样了。
她看槛儿不顺眼归不顺眼,却不会再感到窝火,就像是彻底把槛儿当成后院里无关紧要的小猫小狗。
下贱,卑劣。
不值得她费心。
所以当槛儿向她提及回礼的事时,郑明芷都没追究小丫头片子送赔礼之事槛儿为何没在当时告知于她。
甚至也不介意此次太子插手女眷往来,替槛儿转交回礼的这事儿,只问了一句要送的东西是什么便作罢。
槛儿察觉到郑氏的转变,猜出对方的这番变化定然跟顺国公夫人有关。
不过,上辈子没有这么一段。
所以槛儿一时也猜不太透顺国公夫人和郑氏,私下里究竟盘算了什么。
总归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槛儿并没有因此便时刻紧绷着神经。
临近午膳时分。
银竹将锦盒送到元淳宫。
太子爷刚从书案前起身,准备移步至膳厅,听闻永煦院来了人送东西。
太子爷的第一反应是:
想他了?
自己近日看那堆案卷、账簿看得晕头转向,夜里做梦都是工程核算。
自然就忘了她。
太子爷便想,莫非小昭训想他了,所以才以送东西的方式来邀宠?
念头刚起,银竹毕恭毕敬地进来,再毕恭毕敬地捧起锦盒道明了来由。
太子爷:“……”
太子爷还没来得及扬起的唇角重新抿紧,也终于想起还有这样一件事。
他对小昭训要送给瑜姐儿的回礼不感兴趣,也很君子的没有打开锦盒,只让海顺将东西拿下去叫人检查。
这自然不是不相信槛儿。
觉得她会从中做手脚。
而是太子行事向来稳妥谨慎。
送别人的东西前会检查,东西送到对方手中亦会叫对方检查,如此以防东西在运送途中被人暗中动手脚。
待海顺确定东西没有异样,太子爷当场着人送去宣王府,银竹恭敬告退。
太子想起一事。
屏退左右,他的指尖随意在书案边沿轻敲两下。
西间的帘幔微动。
下一刻。
一个其貌不扬,一身内侍装扮的人从里面走出来,而后不待太子开口询问。
那人主动禀道:
“属下等人翻遍几处王府及方圆数十里可疑人家,未曾发现有人对宣王殿下行巫蛊、厌胜及魇镇等术法。”
骆峋:“姜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