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活该宣王妃现在不愿意再替他生孩子,活该他在宣王妃面前装孙子!
  该说不说,元隆帝真是知道宣王哪痛就往哪捅,偏宣王只能任老子骂。
  简王则被骂得更凶。
  他沉湎女色,爱吃肉喝酒。
  众皇子中数简王最胖,身体也最不好。
  元隆帝骂完简王后便下旨禁了肉酒给他吃,同时严禁他在大婚前接近女人,甚至专门派了人去简王府监视。
  另外勒令简王减重,每日跑二十公里,扎马步一个时辰,练功一个时辰。
  据说简王悲痛欲绝,企图装病博老子的父爱,结果父爱没有,三年的俸禄也没了。
  简王觉得自己太惨了,可惜不敢再闹幺蛾子了,每天吭哧吭哧地减着重。
  慎王在外办案倒是挨不着。
  元隆帝对太子自然也是憋着火的。
  只不过他没忘前几年冷待东宫,不久前又重新重视起太子和东宫的事,他觉得过于反复无常有失体面。
  加之太子差当得好,又在他跟前伺候,元隆帝就把对六儿子的火给憋住了。
  五月二十七这晚。
  临到子时,骆峋处理完政事从文华殿出来,回东宫前去乾元殿看父皇。
  元隆帝服了安神药睡下了。
  骆峋便在卧房门口看了两眼,之后出了寝殿,他照旧交代全仕财好生看顾。
  全仕财连声应下,又心疼道:“您自个儿也要万万注意着身子才是。”
  这半个多月元隆帝处理不了政事,都是太子和内阁大臣在代为料理。
  加上要侍疾,太子这段日子人也是眼见着清减了不少,眼窝都有些下陷了。
  “嗯。”
  面对全仕财的关怀,骆峋微微颔首。
  又道:“有劳你了。”
  全仕财瞧着太子长大的,以前没少帮元隆帝看孩子,闻言擦了擦眼角。
  “瞧您说的,本就是奴才该做的。”
  骆峋没再多说,转身没入夜色之中。
  第198章 槛儿荐医,太子:她是来替他避祸的。
  全仕财折身回了后寝殿。
  “走了?”
  卧房里龙床上,元隆帝脑袋一动不动地睁着眼望着帐顶,幽幽开口道。
  全仕财疾步过去。
  “陛下,您这才睡多久就醒了。”
  元隆帝侧目看他:“你说人怪不怪,明知翻身脑袋会不舒坦,朕偏想翻。”
  全仕财:“……”
  全仕财蹲过去手扒着床沿笑着道:“奴才之前手磕伤了,伤口又疼又痒,知道不能挠可就是忍不住。
  估计这个就是人的本能,您这会儿感觉如何?”
  “凑合吧。”
  元隆帝拍着被子。
  “太子又这个时候才走?”
  全仕财说是。
  元隆帝沉默,而后叹出一口气。
  “朕真是老了,不中用了,这病也不知会不会成瘫子,真到了那一天……”
  “主子!”
  全仕财跪下道。
  “您千万别这么说,您……”
  “你别打断朕,有些话该早说就早说,你听着,你是打小跟着朕过来的。
  朕信你,太子也信你。
  若真有那么一天,你就去跟着太子,跟太子再干几年,干几年再荣养。”
  “他年纪轻,儿子都才那么大一点点儿,没有三头六臂,顾不过来的,到时候你去做他的眼做他的刀。
  等过两天,朕把高敬璋收拾了……”
  .
  为了元隆帝的病,近段日子骆峋自是无心儿女情长之事,但他也没就此撂开槛儿与儿子完全不管不问。
  譬如时辰晚了。
  骆峋不过去,也会叫人跑一趟永煦院。
  问问小家伙乖不乖,槛儿白日里做了什么,可有事需他这边处理什么的。
  今晚也是如此。
  回了元淳宫,知道这个时辰太子不会去后宅,海顺便打算叫袁宝走一趟。
  然而没等他开口。
  袁宝就上来禀道:“殿下,良娣主子下午差了银竹过来,说是有事与您相商。
  说是与陛下的病症有关,若今晚您没时间,便恭请您明日移驾。”
  骆峋眯眸,脚下打了转朝后院行去。
  永煦院,东厢。
  快五个月的曜哥儿已经睡了一觉醒来了。
  天热,小家伙也穿得清凉,宽松的无袖棉布褂子,肚脐上搭着条小毯子。
  藕节似的胳膊举在脑袋两侧,目不转睛地盯着坐在小床边走神的槛儿。
  曜哥儿知道娘在想什么。
  皇祖父病了,宫里到处的气氛都很低迷。
  前世这个时候的曜哥儿也小,所以不清楚皇祖父的病情具体怎么样。
  但他知道皇祖父这次没事。
  可惜就他知道,父王和娘都不知道。
  娘肯定也在担心皇祖父吧。
  曜哥儿叹口气,拍拍娘搭在小床边的手。
  别看槛儿说服了自己要沉住气,一定要找准时机了再引荐秦医吏。
  可因着担心这辈子情况有变,元隆帝可能会不同于前世要了谁的命,亦或者提前下旨召莫院判回来。
  槛儿几乎没怎么安生。
  万幸有惊无险。
  瑛姑姑在秦医吏那边做好了戏。
  槛儿和瑛姑姑也在今天当着其他人的面做了一出戏,眼下只等太子过来。
  感觉到儿子在拍她的手,槛儿低头一看。
  正对上乌溜溜的大眼睛。
  刚要和儿子说话,院子里传来熟悉的动静。
  槛儿摸摸儿子的小胖脸蛋,柔声丢下一句“乖乖睡觉”后快步迎了出去。
  见太子穿的明显是在外奔走的衣裳,槛儿便知他是听说了她要同他商量的事和元隆帝有关而赶过来的。
  于是她也没耽搁,进了正房后便屏退左右。
  略显忧心且忐忑地道:“殿下可还记得三月里您准许瑛姑姑去太医院寻医官,治她眩晕的老毛病一事?”
  骆峋之前没想起。
  但经她一提,他自然就记起了,他心底几乎下意识就生出了一个猜测。
  果不其然。
  “据姑姑说那病是她没满三十的时候就有了,但前些年大抵是觉得自己年纪轻,便没将其放在心上。
  哪知三月里发了一次病之后便频繁发作,许是她不听那位医官的药,吃了一个多月还是反反复复。”
  这其实不是假话。
  瑛姑姑的眩晕症确实从二十几岁就有了,且前阵子也一直在喝药调理。
  只不过似乎真不听这个大夫的药,瑛姑姑的眩晕好转得并不明显。
  等瑛姑姑找到那个秦医吏后,对方给她看了诊,在她喝的药里多加了两味药。
  别说,当真比之前的要更来得起效。
  眼下瑛姑姑早停药了。
  经过这几天的观察,她没再动辄头晕眼花,精气神也比以前足了不少。
  瑛姑姑说她感觉自己现在能举起一头牛。
  当然,举牛这个槛儿就没跟太子说了,这话是今天为了做戏效果瑛姑姑当着寒酥他们的面这么说的。
  “我不清楚陛下的病症究竟如何,但我觉得这位秦医吏可能有些本事,所以斗胆向您提起这么个人。”
  “具体是何情况恐需得殿下查证,若此人无用,还请殿下恕罪。”
  槛儿站起身,很是郑重地屈膝行礼道。
  屋中静默了一瞬。
  抬眼见太子目不转睛地盯着她,一双幽静的凤眸里像是藏着别的东西。
  槛儿的心提了一下。
  脑子里迅速回想自己刚刚的言词语气语调或是表情,可有哪处没做对。
  面上则迟疑道:“殿下?可是妾身僭越了?妾身没别的意思,妾身就是……”
  她神色似乎慌张起来,作势便要谢罪,却是刚动作就被起身的男人抓住了胳膊。
  槛儿抬头看他。
  骆峋对上她谨慎踌躇的目光,暗叹一声,握住了她的手,“没有僭越。”
  他只是想起了她的“上辈子”。
  然后似乎知道了她那位姑姑的病和父皇现今的病,存在了怎样的关联。
  而她此番举动又是为何。
  知道不合时宜,可骆峋还是想起了姜氏曾说槛儿回来是为寻他报仇的那些话。
  然哪里是报仇。
  即便她的最终目的可能只是为了她与曜哥儿能安然度日,那也是在帮他。
  在替他避祸。
  去年端午射柳是,这次是,甚至得父皇宠爱的曜哥儿也是有她才出生的。
  这阵子父皇的确遭了罪,前朝后宫局势紧张,骆峋做的每件事也是谨慎万分。
  可父皇的病非槛儿所致,她会选择在这个时候才引出这么一个人。
  定是经过深思熟虑。
  在确定父皇不会有事的前提下方方面面都替他和东宫,替她自己及那位秦医吏考虑周全了,才行事的。
  骆峋没觉得槛儿僭越,更不会怪罪她明知父皇受病痛折磨,却拖到现在才荐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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