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行。
  是他多余问了。
  “你想好了?”
  元隆帝问。
  骆峋撩袍而跪,“请父皇成全。”
  元隆帝沉默地审视着儿子。
  良久叹出一口气。
  “罢,就当是对你的补偿,不过现在不行,得等事情的余波平息得差不多了。”
  骆峋叩首,“儿臣多谢父皇隆恩。”
  元隆帝摆手示意他退下。
  等人走了,他往椅背上一靠笑出了声。
  “什么都随了我,唯独在对待女人方面我这个做老子的倒是比不过他。”
  全仕财能说什么?
  只能硬着头皮笑道:“这龙生九子啊就是子子不同,殿下也这么大人儿了,该做甚不该做甚心里都有数呢。”
  元隆帝哼笑了声,对此不置可否。
  倒是说起了另外的话:“罢,那宋氏倒也确是个好的,敏而守默洞微知礼。
  人聪明不张扬,知大礼识大体,与京中勋贵之家的一些闺秀也是比得的。
  “引荐秦守淳给朕治病,日里待皇后也甚是恭孝,前年随太子外出据说不少当地的百姓赞其贤淑仁厚。
  于社稷有功,也是个有福气的。”
  全仕财笑眯眯附和道:
  “可不是呢,大公子那么丁点儿大的人就比多少大人处事周全了。
  二公子与小郡主那叫一个伶俐可人儿,三位小主子都随了您与娘娘的好模样,长大了还不知怎么俊呢。”
  想到三个孙子,元隆帝脸上笑意更甚。
  不过,他斜了眼全仕财。
  “拍马屁也不能乱拍,太子跟他那妾生的,随了朕和皇后是怎么个事儿?”
  全仕财:“……”
  知道是拍马屁,您咋就较上真了呢?
  元隆帝被全仕财噎住的样子逗笑了。
  笑着笑着,他靠在椅背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在扶手上轻敲着。
  眼中似若有所思。
  第277章 “娘,您想做太子妃吗?”
  太子妃被斩首,从开国之初延续至今的勋贵之家一夜之间在京中除名。
  可想而知此事在前朝后宫、京中,甚至于整个大靖引起了多大的震荡。
  有人隔岸观火,伺机而动。
  明面上谴责前太子妃及其娘家人大逆不道,实则私下没少散播谣言。
  要么称太子治家不严,致使后宅妻妾不睦,要么称太子刻薄寡恩。
  一日夫妻百日恩,好歹结发夫妻一场,却让其落了个死无全尸的下场。
  也有说太子堂堂储君,后宅女眷手中竟藏有毒药这种宫廷违禁物。
  可见东宫防卫如何松懈。
  太子如何御下不严等等。
  更有说是太子以妾当妻,宠妾灭妻导致的这桩事,为此把槛儿也给牵扯了出来,说她是狐媚惑主的妖女。
  一时间,民间谣言四起众说纷纭。
  这般情况,太子一系自然不可能不动。
  双方一番你来我往,不到一个月时间,朝堂之上相继又肃清了一批人。
  其中值得一提的是。
  信王在此之前本也是想掺和一脚的,但被世子骆晔极力给劝住了。
  尽管父子俩为此差点闹得不可开交,但有睿王的前车之鉴,加之骆晔的各种劝说,信王最终倒也收了手。
  也幸好他收手了。
  因为他这一系有人擅作主张,为了在他跟前立功擅自安排人散播谣言。
  然后谣言是头一天散播的。
  人是第二天查出来的。
  元隆帝叫信王前去问罪时,信王险些一口气没上得来,光是找证据证明此事与他无关就耗费了他不少心力。
  慎王这两年得到了自家老子的重用,戾气和酸气倒是没以前那么冲了。
  不至于动辄嫉妒太子,眼睛都嫉妒红。
  其实也是经历多了,看清了局势,他嫉妒归嫉妒却也没再想着给太子使绊子。
  而难得的是。
  这次东宫出了这样的事,慎王竟一改往日秉性,没有背地里幸灾乐祸,而是把郑家骂了个狗血淋头。
  用他自己私下里对妻子说的话就是,老六好歹是他兄弟,是皇家人。
  要真让她姓郑的给毒死了,他们皇家的颜面何存?他的颜面何存?!
  于是,慎王妃就在丈夫的骂声中睡了过去。
  至于宣王、简王。
  一个唯太子马首是瞻,一个因着这三年没继续减重,把自己吃出了病在床上躺了大半年,啥精力也没有。
  剩下年纪稍小的几个皇子更不必说。
  有两个的母妃替他们谋划掺和进来了,结果自然是没讨到什么好的。
  随着这些人的肃清,谣言开始平息,也开始有清流一派提出储妃位空悬一事。
  此时正值四月下旬。
  离前太子妃被斩刚过去两月。
  而前太子妃是谋害储君,谋逆被赐死的,于皇家而言便没有“元配刚死,太子一年内不可新娶”的规矩。
  提出此事的人没觉得有何不妥。
  亦有不少人附和。
  说什么东宫内廷事务纷繁复杂,需有贤德主母统御,中馈久虚不仅使太子分心,更恐有小人趁机作乱。
  唯有早立储妃,才能肃清东宫内闱,使太子无后顾之忧,专心政务。
  也有说储嗣关系国祚安稳,当前东宫子嗣单薄,亟需早日新立太子妃。
  延绵皇嗣,以保江山万年基业。
  更有甚拿阴阳为由,称东宫无女主人,是为阴阳失调,此非吉兆恐干天和。
  总之就是请太子早日新立太子妃,以调和阴阳,上应天心,下安民望。
  种种理由皆成立。
  元隆帝却是把此事给按下了。
  理由是废妃风波刚过,外界尚有余波。
  过早立新,难保不会有浑水摸鱼之流借题发挥,恐有损皇家声誉。
  在众臣来看陛下明显有别的考量,如此,聪明人自然不会继续劝。
  从时间上来说确实不长,过于急着劝,不知道的当他们有什么别的心思呢。
  再者,太子不也没表态吗?
  其实不少人猜太子可能想把宋良娣扶正,毕竟也宠了这么几年了,现今东宫子嗣皆为这位宋良娣所出。
  照太子这样的宠法,很难不让人这么猜。
  可现下太子一系没有动静。
  元隆帝又按下此事不提,其他人当然不会没眼力见儿地在这时候冒头。
  于是,新立储妃的事暂就这么搁置了。
  这事儿不是什么秘密。
  这日早朝散了没多久,消息便传到了别处,小福子也把消息报了回来。
  跳珠、寒酥四个大宫女看向自家主子的眼神就带着那么点儿小心与复杂,其他人更是大气不敢喘一声。
  唯有趴在炕上的晞哥儿、瑭姐儿,小嘴儿里乌拉哇啦不知在说什么。
  其实早先自打陶大夫人招供,太子妃被软禁,东宫后宅就没平静过了。
  他们这些在良娣身边伺候的人,可以说既兴奋又紧张又忐忑又害怕。
  以他们的立场,当然希望自家主子能取而代之,也觉得应该就是这样了。
  尤其他们主子有三个小主子这三张牌,按常理来说应该没有悬念。
  可太子妃的位置与任何一个品级的妾到底性质不一样,关系重大。
  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敢断定。
  跳珠她们不清楚主子怎么看待这事的,但以主子和太子日里那股亲密劲儿。
  要说主子没想法,她们觉得肯定不可能。
  也因此,几人听小福子说前朝有人提新立太子妃,太子一系无人表态。
  事情被按下来时,不免便多想了。
  担心良娣会多心什么的。
  不过很显然,她们的担心多余了。
  太子妃位空悬,自然要新立。
  但要立谁,自己会不会被扶正,举凡得宠,估计没人能做到一点想法也无。
  槛儿有所猜测,可也仅此而已。
  太子前阵子私下里在养病,明面上则为郑家的事忙前忙后,且此事敏感。
  槛儿和他在一起时鲜少会聊这些,所以太子当下如何作想,她并不知。
  但槛儿也没费心思去猜,毕竟在结果出来之前想再多也是白费功夫。
  因此这段日子她让小福子他们留意外面的动静,又把各处管事召过来说了话。
  让他们看牢自己底下的人。
  别在这个节骨眼儿惹出什么事。
  除此之外槛儿便没再多想了,以前日常什么样儿,如今还是什么样儿。
  不过这些话不便跟跳珠她们说,槛儿也就纯当没看到她们脸上的异样。
  摆了摆手让小福子下去。
  自己继续逗弄两个孩子。
  晞哥儿和瑭姐儿是去年十月十三生的,这会儿四月初,两个小家伙也五个多月了。
  别看姐弟俩生下来时比不得曜哥儿那会儿重,晞哥儿还比姐姐轻几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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