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他倏地大笑出声,韩非的价值抵整个韩国也不为过,留下他的确比杀了他更好。
甚至嬴政都有些后悔将人送给太后了,太后能有耐心让韩非为己所用,他如何不能?
不过他现在还不想被韩非再拒绝一次,准备先把韩国夺下来,再徐徐图之。
元溪学院,嬴政心中默念。
太后时不时对他哭穷,可为了这地方却愿意砸大把的钱,只为能多养些秦人的孩子。
嬴政初以为这只是她不忍心那些人冻死在这隆冬,可现在嬴政觉得她的图谋,绝不仅仅如此。
开办私学的人不只是太后一人,不少贵族公卿为了能让家中的子嗣接受最好的教育,也会办私学,可那种私学能惠及的人仅仅只限于那个家族,以及附庸于家族的人,还从未有人愿意教那些黔首的孩子。
嬴政想起太后曾送来的那些所谓启蒙教材。
他忍不住轻嗤一声,到时候养出一堆迂腐的儒家人,她就会知道自己错得有多么离谱。
“吕乐,将这些报纸收起来。”嬴政往后靠了靠,揉着眉心缓声道。
“诺!”
“大王,要不先去歇息片刻,奴才给您备些膳食?”
大王昨晚就没有休息好,今早朝会那些大臣又争执了好一阵子,接着他又批阅了快三个时辰的奏折,好不容易休息会,大王看这些报纸又耗了这么久的时间。
吕乐感觉自己都要撑不住了,更何况费心费力的秦王。
“可!”
嬴政这才感觉自己腹中空空,有些饿了,似乎冬日的确要饿得比平日更快一些。
嬴政忍不住感慨,搅着碗里的笋汤,有些食不知味,味道过于寡淡了些,他忽而想起自己曾在太后那里喝的汤,她做的那汤好像挺不错的!
如今正值冬季,恰是吃冬笋的时候,嬴政觉得太后绝对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尝一尝冬笋的滋味。
吕乐见大王喝了两三口,就把碗给放下了,小心地问,“可是这汤不合您的口味?那大王可有想吃的东西,奴才这就去让人准备!”
“不必了!”嬴政摆摆手,“让人将今日的奏折拿过来。”
吕乐瞧了一眼升上来的月亮,心中叹了口气,将大殿内的烛火点燃,挑了挑灯芯,让烛火更加明亮。
大王今晚估计又要熬夜了。
他忍着打哈欠的冲动,将今日送来的奏折搬了过来。
现在奏折都是用雍纸写的,已经没有之前拿竹简那般辛苦,即便如此,吕乐依旧捧了一大堆,放在秦王右手边的案几之上。
咸阳宫的烛火依旧亮到了四更。
如今已经是十二月末,天气越发地冷了,赵元溪根本不想出门,这些天都躲在屋里,正过着含饴弄孙的悠哉生活。
赵元溪数着日子,忍不住感叹,“快过年了!”
柚这会正在给太后缝羊皮小袄,听到这么一句,好奇地问,“什么是过年?”
赵元溪抿了一口热茶,笑着解释,“一个全家团圆的节日。”
秦国过年是搞祭祀,现代过年那是家人聚一起吃年夜饭,一起守岁。
可惜的是,无论是赵元溪,还是扶苏和子婴他们,都没有享受过全家团圆的感觉。
扶苏还好,至少父母尚在,是他父王不太讲究父子亲情,赵元溪和子婴那算是同病相怜,两孤儿给凑一堆了。
难得今年过年能有人陪她,赵元溪眼睛亮了亮,“要不咱今年一起过个年?”
柚不知道太后在高兴什么,可见她十分有兴致,便附和道,“太后想过年,那咱就过个年,只是奴婢不知这过年有什么规矩吗?”
赵元溪还真不是特别清楚过年有啥规矩,她父母去的早,十八岁之前是被亲戚朋友给带大的,他们虽没有磋磨过赵元溪,但也只是将她视作是客人,一日三餐照常给她就算是仁至义尽了。
十八岁之后,赵元溪就是自己独自生活了,她一个人学着做饭,一个人学着照顾自己,逢年过节实验室的人都回去了,她也依旧守在实验室。
唯一不同的,大概就是过年的时候,因为门卫都要回家了,她不得不也提前回家,为了也有一点过节的氛围,她会买许多自己平日里爱吃的东西回家,然后学着邻居的样子,在午夜的时候,点一挂炮仗。
炮仗哔哩啪啦地响很久,周围格外地热闹。
赵元溪没觉得这样的日子有多么难适应,她一直是这么过的,如今身边这么些人,这才有些奇怪。
虽然奇怪,但赵元溪不讨厌,甚至有些期待今年的除夕夜了。
“我们可以准备一桌丰盛的晚餐,再把扶苏和子婴给叫过来。”赵元溪思忖着,又道,“我们还可以在院子里准备些竹子,体验一下真正的爆竹。”
自汉武帝改太初历,以孟春正月为岁首,除夕夜就被定在了十二月末,人们那天晚上会利用竹子燃烧时发出的噼啪声,来驱赶传说中的年兽。
赵元溪越说越兴奋,甚至拿出纸笔开始琢磨那天晚上他们要吃什么,她写了一条长长的菜单,几乎将这冬日里能寻来的菜肴都罗列齐全了。
第111章 过年啦
许是也觉得准备的菜太多,赵元溪又纠结地划掉了好些个,只保留了一些大家都喜欢的菜色。
她又想到了什么,迫不及待道,“过年大家要换穿新衣裳,吩咐下去,给所有人每人再制一套新衣,柚和长今也该有!”
柚愣了愣,并非因为被赏了新衣,而是这时候的太后好像过于高兴了。
她还从未见过太后笑得如此开心,和平日里的她完全不一样。
柚在一旁,静静地听完太后的计划,有些不忍心道,“其他的都不难,只是不到五天的时间,要制作这么多冬衣的话,织室令那边怕是来不及,而且库房中的布料也做不了这么多人的衣服。”
她并非想看到太后失望的表情,只是这将近百人的衣服,一时半会他们这澧阳宫还真做不了。
若要制一件冬衣,需要织工至少三天的时间,澧阳宫中没有织工,那只能请织室令那边帮忙。
可即便人手够了,现存的布料也不够,织室令那边平日里提供的布料,只够太后和两位公子日常所需,并未考虑过其他。
赵元溪撑着下巴,懒洋洋地靠在桌边,若有所思,“这样啊!那先给扶苏和子婴他们做一套吧!其他的慢慢来!”
衣服的制作流程复杂,制造成本高,也就是赵元溪是秦国太后,才敢这般轻易开口,说要给所有人准备一套新衣服。
当初,元溪学院的衣服还是赵元溪让人从外面买回来的成衣,那些衣服的价格赵元溪到现在都有些心疼自己的钱包。
一套衣服的价格可能是平民辛苦一年都换不来的。
柚笑道,“好,那太后的衣服就让奴婢亲自给您做。”
赵元溪老脸一红,她有表现得那么明显吗?她发誓,自己绝对没有闹着想穿新衣服!
这只能怪柚太善解人意了。
赵元溪把自己那点幼稚的小心思给收起来,本想再看会书,却又不知不觉竟睡了过去。
柚抬眸见太后呼吸平稳,将手里的针线给收了起来,犹豫着要不要提醒太后不要在这榻上睡。
长今示意其噤声,缓步走到榻前,将赵元溪抱着放在了床上,又替她盖好了被子。
“今夜我在这里守夜,你先回去吧!”长今压低声音。
柚瞅了一眼正酣睡的太后,点了点头,小心翼翼地将内室的烛火熄灭。
赵元溪今晚睡了一个好觉,她甚至还做了个美梦,只可惜等她醒过来的时候,她就不记得梦里的东西了。
她伸了个懒腰,迷糊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瞧着自己现在躺的地方,记忆似乎有所回归。
她昨晚不是在和柚聊天么?怎么现在躺在这里了?
记不太清发生了什么,赵元溪也干脆懒得再想,可能是她迷迷糊糊自己爬上了床吧!
听到屋内的动静,长今挑开床幔,微笑道,“您醒了,今天的雾凇很美,您要不要去看看?”
赵元溪想去开,可刚掀开被子,她就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天气这么冷,难怪雾凇会好看呢!
赵元溪裹了一层又一层,她这才感觉自己好像活了过来,原地蹦跶了两下,就重整旗鼓,打算看看外面的景色。
澧阳宫里种了几棵大树,因为天气的原因,树叶已经掉光了,只留下干枯的树杈。
平日里推门见那光溜溜的树杈只觉荒凉,可今日那些树杈上结满了冰花,如同寒冬下盛长的雪柳,煞是好看。
赵元溪想吟诗一首,可惜文化水平不够,只能贫瘠地夸上一句,“果然好看!”
今日明明是寒冬腊月,可所有人心情好像都挺不错,当然也有可能是赵元溪自己心情不错的缘故。
终于等到了四天后,正值除夕那天!
赵元溪早早地醒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