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小家伙努力试图证明自己不是最胖的那一个!
赵元溪听着忍俊不禁,戳着他胖乎乎的小脸,“那你可曾见过人比貔貅还胖的?”
这还真没有!
且不说那些整日食不果腹的平民,哪怕是朝中大臣,吃穿不愁,也没有像貔貅这么圆润。
子婴小脸垮下来,撅着嘴哼哼唧唧。
壮壮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正嘤嘤嘤地往赵元溪怀里钻,试图寻得食物。
“今日给它喂食了吗?”赵元溪问一旁的宫人。
宫人连忙回答,“今日已经喂过母乳了,小貔貅这是在找笋吃,奴婢这就去喂。”
这个年纪的熊猫可以吃些辅食,小苹果、小竹笋都是它的最爱,不过这个季节没有苹果,只有竹林里长的夏笋可以给它磨磨牙。
小家伙被宫人连抱带赶地带了回去。
赵元溪这才能分些精神给那些跟着他一起回来的人,“毛苌你先暂住在栖云馆,过些时候再跟我去雍城。”
毛苌紧张道:“听闻淳于先生是扶苏公子的老师,小人斗胆可否与他见上一见?”
赵元溪看向扶苏,“淳于越可还在你宫中?”
扶苏好奇地看着大母身边冒出的陌生面孔,“淳于先生已经回府歇息,你想见他,可明早随我一同去听课。”
“不过,你是何人?”
既能跟在大母身边,想来也是大母信任的人,只是这般年轻,倒让他想起了那位还未归来的张良先生。
毛苌拱手行礼,“小人毛苌,见过两位公子。”
赵元溪解释道,“他是我从邯郸带回来的,学识很不错,我打算将他留在身边。”
“大母看中的人定是大才。”扶苏歪头笑着。
赵元溪得意道:“那是!”
她又问:“余郊可有回来,我得告诉他,这次我给他找了个新徒弟。”
扶苏忽得有些紧张起来,他似乎忘记告诉大母自己将韩非先生召到咸阳来了。
“余太医这些日子都在为韩非先生诊治,如今就在我宫中。”
赵元溪微愣,睁大眼睛道,“韩非来咸阳了?你父王没再想着弄死他吧!”
“难不成在太后眼里寡人动不动就喜欢杀人?”嬴政黑着脸从殿外走了进来。
他才处理完政务,想着太后这么久没回来,特意过来看看,不曾想刚来便听见太后在怀疑自己要对韩非下手!
背后蛐蛐别人,正巧被当事人听见,实在尴尬。
赵元溪摸摸鼻子,清了清嗓子,想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大王这是来看我的?”
嬴政轻哼,“太后为我秦国奔波在外,于情于理寡人都应多关怀些。”
赵元溪腹诽,他这哪里是来关怀,分明更像是兴师问罪,不过自己有错在先,那也只能认了。
“那韩非如何了?”
谈及韩非的身体情况,嬴政也不由蹙眉,“寡人令太医院众人为他诊治,可也并未有所好转,太医说这是他的心病,寡人都答应不会杀那些韩国人了,他还想怎么样!”
思及此,嬴政不由有些气恼,只恨韩非不是生在他秦国,不然何须为那韩国日日忧心。
赵元溪轻咳一声,这话听着怎么有些奇怪!
霸道秦王的强制爱果然不是谁都能接受的,这动不动就拿人全家出来威胁,能不急出心病来么?
赵元溪叹气道,“我也久不见韩非子了,今日既然回来,大王不如同我一起去看看他?”
“太后想去,寡人自当陪同!”
“我也去,我也去!”扶苏举手。
子婴也跟着跳起来,抓着赵元溪的胳膊。
“行,一起去。”
探病就该有探病的样子,赵元溪让人备了些礼物,这一大帮人浩浩荡荡地赶去韩非的住处。
刚喝完药的韩非这会正倚在榻边,看着对面的人,神色竟有些不耐。
李斯浑然不觉,这些日子,每日下朝之后,若无要事,总会来这里探望韩非。
名为探望,实际上是过来给他添堵的。
自己弄不死他,还不能把他气死么!
“师兄不会还在想你那个徒弟吧!我听说他回了新郑之后,就被韩王给囚禁起来了,说不定现在已经被韩王处死,杀死我秦国派出去的使臣,等他身亡的消息传来,我秦国的大军必然就要踏平新郑。”
“大王已经集结了三十万人马在秦韩边境,就只等咸阳这边下令,韩国便会被我秦军围剿。”
李斯手里捻着一颗棋子,轻轻敲击着桌面,似是随口一言。
韩非哪里不知道李斯这是在故意激怒自己,这些日子他的确没有再收到张良的书信。
韩非落下一子,抬头道,“师弟你要输了。”
李斯轻笑,不在意地将手里的棋子丢下,“我棋艺的确不如师兄,不过若以天下为棋局,师兄恐不如我。”
他又嘲讽道:“师兄心中顾忌太多,终难成大事!”
第229章 偷听
韩非有才,但他却只愿屈居在韩国。
若韩国国大君强尚且还有他发挥的余地,可惜韩国不过是在七国夹缝中生存,从上到下都写着苟且偷安四个字,他韩非纵使有经天纬地之才又能如何。
泥人尚有三分气,何况韩非这样的天之骄子。
他嗤笑道,“师弟既然如此笃定自己会赢下棋局,又何必几次三番同我对弈?”
“你如此相信自己能赢下这天下棋局,所依托的不过是秦国的强大,你的自信是对秦国的自信!但,你却不信自己!你在害怕我,害怕我会取代你在秦王心中的位置!”
李斯猛地站起身,双手扣在棋盘之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他眼神陡然变得狠厉,旋即又很快冷静下来,重新坐下,强迫着自己继续将那些棋子收于盒中,冷声道,“你错了,大王喜欢你,是因为你有用,而大王重用我,是因为我永远站在大王身边,你取代不了我的位置。”
如今韩非的归顺,不过是形势所逼,秦王用他,同样也并不全信他。
“我会助大王开创万世基业,这是你永远都做不到的。”
韩非怔愣片刻后,低笑出声,似是挑衅道,“你又怎知我不能。”
事实上,自他选择回到咸阳,就已经决定为秦王效力,他只是一直在等着最后的判决而已。
李斯面色一僵,脸一阵青一阵白。
正欲再嘲讽几句,忽闻身后传来的咳嗽声,他扭头看过去,脸霎时间就白了,慌张从榻上起身行礼,“臣参见大王、太后、扶苏公子、子婴公子!”
李斯此刻只觉如遭雷击,大王和太后是什么时候来的!他们听到了多少?
赵元溪也没想到偷听人说话这么刺激!
她都不禁有些心疼李斯了!这小脸白得,比那雍纸都还要白一些。
韩非和李斯之间的恩怨,她算是最清楚的那个,听到这番对话,倒也没太奇怪,反倒是嬴政此刻心中犹如掀起了巨浪。
他虽隐隐察觉李斯同韩非并非那般关系密切,却也没想到两人如此针尖对麦芒。
一边是自己的心腹大臣,另一边是他心心念念的大才,实在令人难以抉择,嬴政只能暂且当做什么也没有听见。
“起来吧!寡人今日只是陪太后来看望韩非子的。”
赵元溪见嬴政把由头转到了自己这里,心中翻了个白眼,脸上却还是笑眯眯的,“听闻韩非子病了许久,我实在担心,这才回了咸阳便来探望了。”
“劳烦太后惦记,臣身体已经好了许多。”韩非也没想到秦王和太后会来得如此突然,脸色也算不上多好。
一同接受着众人的审视,李斯韩非化作两难兄难弟,一前一后站在那里,低着头也不肯多说话。
赵元溪憋着笑,“既如此,那我也放心了!我此去邯郸,遇见一贤才名为毛亨,他也曾在齐国的稷下学宫求学,同拜为荀子门下,你们或许也认识,我从他那里得了不少好书,晚些我命人抄两份送与两位。”
毛亨此人韩非并不相熟,只知道他手中藏有荀子老师的不少书,倒是李斯更了解他一些。
相比于韩非和他倾向于法家,毛亨是位纯粹的儒家子弟。
李斯心中嘀咕,太后提及毛亨,莫不是在敲打自己,若是法家人内部不和,便会让儒家人顺势而上?
天地可鉴,赵元溪真的就是想炫耀一下自己得到了许多宝贝书,跟他们分享自己的快乐。
可惜,赵元溪不知道李斯心中的盘算,自然也无从解释。
两人齐声道谢。
李斯不禁问,“臣与毛亨多年未见,不知他近况如何?”
“挺好的,他如今是易阳县的县令,不过我观其志,想来也是前途不可限量!”
听太后如此盛赞,嬴政也来了些兴趣,“哦?赵国竟还有寡人未寻得的贤才?”
赵元溪轻哼:“你才去了多少地方,看了多少人,这世上怀才不遇的人多着呢!哪能尽数都能被你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