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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棠玉华 第63节

  这是还向着秦逸尘呢……
  秦逸寒懒洋洋地转动着手中的玉扳指,“人人都知道徐三姑娘心仪废太子,所以在废太子圈禁时不惜与自己的父亲断绝关系也要自请去东宫照顾废太子,结果有一天她突然被废太子赶出了东宫,难道不是因为 她手握了废太子什 么秘密,废太子才会赶他 走的吗,至于 徐三姑娘因感染风寒坏了脑子,会不会是因为 有人想 要杀徐三姑娘灭口呢?”
  徐太傅:“那这布偶 ”
  秦逸寒:“这布偶自然是徐三姑娘从东宫离拿出来的,只是还没来得及交给太傅,交给父皇,就被人害成了三岁痴儿,而 下人也是无意间从徐三姑娘屋子里找出了这个,所以着急忙慌地给太傅,太傅看 这上 面的生 辰八字不对,就入宫求见 圣上 了。”
  这是打算将自己撇的干干净净了,徐太傅有些想 笑,但笑不出来:“太子殿下心思缜密,微臣佩服。”
  要不怎么说徐贵妃跟太子是亲母子呢,一个比一个会算计。
  秦逸寒朗声一笑:“这么说,徐太傅是答应了?”
  徐太傅扯唇笑了下,单膝下跪,抱拳道:“微臣还有一个请求,太子殿下,事成之后,微臣希望太子殿下能 花重金请来为 微臣的小女 儿医治身体的神医。”
  “这是自然,只要太傅明日入宫跟父皇说明这布偶的来由,太傅所求,孤都答应。”
  “多谢太子殿下。”徐太傅深深地看 了秦逸寒一眼 ,再次对着秦逸寒行了个大礼。
  秦逸寒大笑一声,亲自扶徐太傅起来,于 夜色之中出了太傅府。
  皓月当空,星星点点,徐太傅负手站在窗前 ,目不转睛地盯着天边上 最亮的那颗星星,徐太傅永远忘不了小太子萧逸尘拜师那日先皇后娘娘跟他 说出的话,“一日为 师便 终身为 父,太子就交托给太傅大人了。”
  先皇后娘娘跟太傅说,她什 么都不求,只求太子殿下日后能 成为 一个有理想 抱负、能 救天下百姓于 水火之中的盛世明君,这些太傅其实都知道,也都明白。
  可是事与愿违。
  不是太子殿下做不了这个盛世明君,而 是因为 这世上 邪崇太多,阻挠了太子殿下成为 一代明君,也是他 无用,救不了太子殿下,也救不了这乱世。
  帝王昏聩,奸臣当道,他 又为 何要逆天而 行,为 了生 前 的荣华富贵,背负后世的骂名真的值得吗。
  徐太傅紧紧地拽着手中的两个木偶,任由那木偶上 的银针插进他 的手心,鲜血淋漓,他 想 到他 刚做太子太傅时,小太子秦逸尘还只有三岁,格外贪玩,进学的时候总是盯着上 书房外面的御花园,下学之后太傅跟小太子说:“太子殿下,您乃一国储君,您不能 这样贪玩。”
  彼时的小太子还没有徐太傅腿高,一脸的稚嫩,奶声奶气开口:“老 师,那我还只有三岁,要是当了太子就不能 贪玩,那我就不要当这个太子了。”
  徐太傅忍不住笑了笑,小太子这还是孩子心性,后来先皇后娘娘跟小国舅跟小太子讲了很长时间的道理,小太子这专心进学。
  再后来便 是朝宁七年,谢家被抄家流放,太子被幽禁在东宫,徐太傅偷偷去看 过他 一次,小太子小小年纪已见 傲骨,他 是这样与太傅说的,“老 师,孤已经十二了,这些事,孤都可一力承担。”
  但太傅却没有那样的傲骨,因为 他 做了缩头乌龟。
  徐太傅这一辈唯一的遗憾大抵是朝宁七年做了缩头乌龟,及时地撇清了与谢家的干系,没能 救到先皇后,也没能 救到小太子,甚至要把自己最小的女 儿,最疼爱的女 儿给赶出府,害得他 小女 儿成了一个三岁孩童,人不人、鬼不鬼的,徐太傅心脏一阵接一阵的疼痛,大颗大颗的泪珠往下落,他 抬手抹了把眼 泪,抹着抹着太傅就笑了。
  他 想 ,他 已经做好决定了。
  他 这辈子愧对妻女 ,愧对太子殿下,若有来世,他 想 做个好臣子,辅佐君王成为 盛世明君,做个好丈夫,与妻子恩恩爱爱到白头,做个好父亲,看 着儿女 日子圆圆满满。
  ***
  翌日,是个大晴天,暖阳的升起融化了屋檐上 、树梢上 、地面上 的雪,鸟儿叽叽喳喳立于 枝头,墨羽叩了叩门,压低声音道:“公子,大事不好了。”
  谢无宴睡眠浅,一下子睁开眼 ,正要起身便 看 到同样睁开眼 的妻子,她睡眼 惺忪,狐狸眼 中有几分 茫然,谢无宴面容温和,摸了摸温棠的脸颊,“吵到你了?”
  温棠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 ,“我跟你一起出去吧。”
  谢无宴应了一声“好”,夫妻两穿上 衣裳,谢无宴打开房门,问是何事,墨羽低下头,语气沉重,“公子,少夫人,刚刚太傅府传出消息,太傅在府里饮鸩身亡了。”
  第96章
  带着谢家标志的马车很快来到太傅外。
  太傅府门口挂满了白绸带,还未进去便听 到太傅府里面哭天喊地的声 音,温棠心脏一下子被拽紧,有些不敢进去了,谢无宴捏了捏她冰凉的手心,温棠垂了垂眼 ,跟着他一起进去,下人看到二人急忙上前迎接,谢无宴说他们是来看望太傅,下人抹了下通红的眼 睛,姿态恭敬,“奴才带谢大人,谢少夫人过 去。”
  正堂里已经放了牌位跟棺材,徐夫人,徐凝涵,以及徐家的下人都跪在正堂里,徐夫人哭得几近昏厥,下人上前,“夫人,谢大人跟谢少夫人来了。”
  徐夫人身体先 是一僵,然后跟抓住救命稻草似的转过 身,跪着往谢无宴跟温棠的方 向 爬,温棠俯身想要扶她,却被她一把躲过 ,她十指用力地拽紧了温棠的衣袂,肩膀颤动,哭诉道:“谢大人,谢少夫人,你们一定要为我们老爷做主啊。”
  温棠与谢无宴对视一眼 ,俯身将她扶起来,语气轻柔,“徐夫人,你慢慢说。”
  “采儿,将东西拿上来。”徐夫人哭了一早上,刚起身两 眼 一黑,站都站不稳,只能靠在温棠怀里,身着粉裙的采儿手脚麻利,很快就将两 个木偶拿上来,木偶的眼 睛、银针上都是血,徐夫人看着这 个木偶,又是一声 哽咽,哭花了妆,“昨晚老爷本来是在正房歇息,亥时三刻,管家忽然来报,说太子殿下来了,老爷便来了书房,一直到早上还没有从书房出去,下人便想着进去看一下,谁知老爷身体都凉透了,地上是一个药瓶跟两 个布偶,这 事若是跟太子殿下无关 ,谁敢相信呢。”
  温棠拿起那两 个木偶,两 个木偶上的生辰八字是不一样 的,但细看便知一个生辰八字是太子秦逸寒的,一个生辰八字是当今圣上的。
  温棠手抖了一下,已然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她漆黑的瞳孔此刻没有一片光亮,秦逸寒这 是打算用巫蛊之 术栽赃陷害给秦逸尘,这 才连累了徐太傅。
  历朝以来因巫蛊之 术受牵连的妃嫔皇子不少,一旦徐太傅将这 两 个木偶拿到圣上面前,那她们之 前做的一切就前功尽弃了。
  徐夫人见她们忽然不说话 了,便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开口:“太子殿下肯定是听 到了京城里的风声 ,担心五皇子出来会影响到他的储君之 位,这 才匆忙来找老爷,想借老爷之 手来对付废太子,历朝君主都容不下巫蛊之 术,太子也当真是每一步都算计好了,但他唯一没有算到的是老爷他一片赤子之 心,不会被他的小恩小惠所利诱,还请谢大人跟谢少夫人为我们家老爷做主啊。”
  谢无宴眸底是一片寒凉,看不到一丝光亮,他神色微敛,动作温柔地将温棠手中的两 个木偶拿了过 来,他跟徐夫人保证,“徐夫人,无宴这 就入宫向 圣上禀明此事。”
  “多谢大人。”徐夫人激动地叩头。
  谢无宴目光重新落回到温棠身上,问她要不要先 回府,温棠轻声 道:“我就在这 陪徐夫人。”谢无宴:“那我晚些来接你。”
  徐夫人拉着温棠的手对她一阵千恩万谢,说之 前不该对她这 么冷淡,又说她已经知道错了,她情 绪激动,说话 颠三倒四的,温棠一边听 她说一边安慰她,良久,在温棠的开解下,徐夫人的情 绪才稍稍平静下来。
  但这 也只是开始。
  温棠又带着人去了徐凝芸的院子,还未进去便听 到少女 如银铃般的笑声 ,她没有记忆,所以是快乐的,温棠脚步一顿,仰头望向 天空,“我们还是回去吧。”
  翠兰上前扶她,温棠走之 前又去了一次太傅府正堂,这 次她是安安静静地跪下,对着灵柩磕了三下头。
  而谢无宴也已经乘坐马车来到皇宫,他在入宫之 前仔细整理了下衣裳跟袖口,养心殿一股汤药味,圣上靠在金丝枕上,张贵妃一口接一口的喂圣上喝药,好一副岁月静好的景象。
  谢无宴目不斜视,躬身一礼,“微臣给皇上请安。”
  圣上脸色较之 前几日好看许多,他看了谢无宴一眼 ,“谢爱卿想说的话 ,朕都知道了,朕已经传召太子跟徐贵妃,他们稍后便会过 来。”
  这 是已经知道太傅身亡的事了,谢无宴见当今圣上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 ,有些想笑,他双膝下跪,拱手道:“回皇上,微臣今日想说的不是太傅身死一事。”
  见他态度如此坚决,张贵妃跟圣上同时抬头看过去,尤其是圣上,眼 中浮现奇怪之 色,“那爱卿想说什么 ”
  谢无宴将两 个带血的木偶掏出来,张贵妃被这 血淋淋的东西吓了一跳,一把栽倒圣上怀里,声 音怯怯的,“皇上。”
  “爱妃莫怕。”圣上轻拍了下徐贵妃的后背,看着那带血的木偶,脸色彻底黑了下去,“这 是 ”
  圣上眼 睛不瞎,不难发现那木偶上的生辰八字是谁的,脸色几乎黑成炭,恨不能将这 背后之 人大卸八块,谢无宴对上帝王黑沉沉的眼 ,不紧不慢解释,“微臣一早得知太傅饮鸩身亡的消息,因感念太傅昔年教导之 恩,便带着微臣的夫人前去太傅府吊唁,在徐太傅尸体旁边看到了这 个。”
  “可这不是诅咒吗?”张贵妃这 才敢抬起眼 ,从圣上怀里退出来,嘀咕一句,“圣上龙体康健,乃江山社稷之 福,何人心肠如此歹毒。”
  这 个“何人”是谁,养心殿中是个人都能看出来。
  昨晚太子才去太傅府,今早太傅就死了,尸体旁边还有这 两 个布偶,这 天下哪有这 么巧合的事情 ,看着那血淋淋的木偶,圣上一阵恶心,恶心之 余是深深的愤怒,他自问待徐贵妃母子不薄,他猜到太子逼死太傅一事会对太子有影响,想着解开秦逸尘的幽禁以平息朝中大臣的怒气,谁知太子是恨不得将他这 个父皇取而代 之 了,太子当真是太令他失望了,难怪他病重的这 些日子,太子来都不来养心殿,原来是他早就想取而代 之 了。
  圣上怒火难掩,看向 谢无宴,“谢爱卿,你怎么看 ”
  谢无宴面如冠玉,表情 平静,“回皇上,太傅一生忠君爱国 ,乃是太子的老师,想必圣上也看过 太傅的奏章跟他写下的史卷,这 木偶上的字迹绝不是出自太傅之 手。”
  这 字当然不是太傅的字,看着像是几年前秦逸尘的字,但也仅仅只是像而已。
  圣上感染时疫,昏迷数日,被幽禁在东宫的五皇子心忧自己的父皇,日夜查看医书典籍,得出一个时疫的方 子,而太子秦逸寒备受君王宠幸,在自己父皇病倒在床时竟一心在朝中排除异己,甚至用巫蛊之 术来诅咒自己的父皇,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诅咒自己的父皇的,难怪圣上觉得他今年身体每况愈下,莫不是是受了太子的诅咒。
  一想到这 个可能,圣上眼 里闪过 一丝狠厉。
  圣上让李公公搬来一张凳子给谢无宴,一刻钟后,打扮朴素的徐贵妃跟憔悴不堪的秦逸寒来到殿中,向 圣上请安。
  圣上压抑着心口的怒火,一边把玩着张贵妃的纤纤十指、一边跟话 家常似的问:“太子,听 说你昨夜去见了太傅 ”
  他越表现的淡定,秦逸寒这 心里就越害怕,他用余光看了一眼 徐贵妃,见徐贵妃点头才敢小声 回答:“回父皇,儿臣昨夜是有一个书中的问题百思不得其解,这 才去太傅府请教太傅,儿臣并不知道太傅会……还请父皇明查。”
  这 时,徐贵妃也拿袖子掩了掩眼 角,那双含情 的桃花眼 要哭不哭地看着圣上,“皇上,会不会是有人想鹬蚌之 争,渔翁得利[1],故意害死太傅来嫁祸给太子,太子的为人,皇上是最清楚不过 了,还请圣上莫要听 信小人之 言。”
  以前,圣上只要一看到徐贵妃这 双眼 睛便会心软,但今日,圣上的眼 睛是冷漠的,徐贵妃心一跳,这 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公公将头埋得低低的,贵妃往日机灵的很,怎么今日糊涂了,这 话 不是在故意引圣上发火吗。
  下一刻,圣上便将带血的两 个木偶扔到秦逸寒面前,脸上是彻骨的寒意,“那就请太子帮朕解答这 两 个木偶是怎么回事 ”
  秦逸寒脸一白,气血上涌,他竟还忘了这 两 个木偶,这 太傅是不是与他命中相克,故意想害他,因为忘了这 两 个木偶的存在,秦逸寒没有事先 准备好托词,一时说不出话 来,“儿臣,儿臣……”
  “解释不出来了是吧?太子,朕自问待你不薄,你竟然想要谋逆害朕。”圣上看他这 副模样 ,只觉得寒心,冷笑一声 。
  “儿臣不敢,父皇明查,这 肯定是有人在故意陷害儿臣。”秦逸寒面色慌乱,对着圣上重重地叩了好几个响头。
  徐贵妃姿态愈发柔顺,她竭力维持着镇定,替秦逸寒求情 ,“皇上,太子对皇上是一片孝心,天地可鉴,还望皇上不要轻信小人之 言,还太子一个公道。”
  这 次,圣上只是深深地看了徐贵妃一眼 ,朗声 开口:“传朕旨意,五皇子秦逸尘天资聪颖,孝顺有加,面壁思过 期间 仍不忘为朕分 忧,解京中时疫之 困,功过 相抵,解其幽禁,暂住东宫。”
  徐贵妃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圣上最恨的难道不是谢家人吗,他将谢家人一网打尽就是为了防止谢家功高盖主,怎么今日又会想着将秦逸尘放出来,秦逸尘解禁,那岂不是意味着带着谢家血脉的人有机会坐上皇位,圣上怎会如此。
  徐贵妃担心圣上是疯了,委屈地喊了一声 ,“皇上。”
  圣上看都不看徐贵妃,接着道:“另外,太子秦逸寒深受朕之 倚重,却不念及皇恩,居心叵测,陷害忠良,朕实感痛心,今剥夺太子储君之 位,在太子府面壁思过 三个月,反躬自省。”
  这 道圣旨犹如晴天霹雳砸下来,秦逸寒腿一软,跌倒在地上,他不明白事情 最后怎么会变成这 样 ,不应该最后永不得翻身的人是秦逸尘吗,怎么会变成了他秦逸寒呢,他可是要做君王的啊。
  至于徐贵妃,她头痛欲裂,已经一句话 也不想说了,显然这 一切都是秦逸寒的错,他太急功近利,忽略了太傅的为人以及执念,所以酿成今日之 祸,他不冤枉,但徐贵妃总觉得她们无时无刻不在被人算计,先 是张妃被晋为贵妃,与她平起平坐,再是秦逸尘幽禁被解除,可以继续暂住东宫,然后是秦逸寒的储君之 位没了,再接下来呢,接下来是什么,她这 个宠冠六宫的贵妃不会也落得个跟谢无双一样 的下场吧。
  徐贵妃一阵胆寒,已经不敢再深想下去了。
  一旁坐着的谢无宴自始至终姿态都极其淡然,没有插一句话 ,但他心里是不平静的,至于殿中的其他人,已经不敢起身了,更甚者连吸口气都不敢。
  李公公在心里叹了口气,朝宁十年十一月末,这 京城的天是要彻底变了。
  第97章
  这一日,京城注定是不 平静的,深受帝王看 重的太子 被废黜,原来 因中宫失德被圈禁的废太子 被解禁,继续暂住东宫,那岂不 是有了可以跟太子 还有燕王分庭抗争的机会 ,遥想当初徐贵妃是何等盛宠,在后宫呼风唤雨,偏圣上予其宠爱,如今这后宫又多了一个张贵妃跟徐贵妃平起平坐,要不 怎么说帝王家无情,这恩宠啊,说没就没了。
  只是太子 秦逸寒为了一己私欲,竟然害得太傅饮鸩身亡,其手段当真是令人胆寒,太傅一生忧国忧民,倾心教导宫中的皇子 跟公主,最后却落得这个下 场,这样心性的皇子 兴许真不 适合做储君乃至君王,不 然不 知道哪日就同朝宁七年的几大家族一样大难临头 都不 知道。
  简言之,太子 被废是罪有应得。
  宫里两道圣旨一出,徐侑又悲又喜,悲的是这一眨眼的功夫,太子 就犯了这么大的糊涂,被圣上废黜了储君之位,喜的是太子 储君之位没了,那岂不 是代表他的燕王有机会 坐上太子 之位了,为此,徐侑当日递了牌子 ,说想求见徐贵妃,他先是仔细宽慰了徐贵妃一番,说太子 此番行事实在太过鲁莽,不 然也不 会 闹到无可挽回的地步,另外是这个谢无宴行事太过阴险狡诈,他怀疑宫中时疫跟谢无宴脱不 了干系,只是苦于没有证据,在一番言辞恳切之后,徐侑提出要见贤妃,徐贵妃目光闪了下 ,同意了。
  贤妃乍然见到父亲,还很高 兴,徐侑又何尝不 是,人心都是偏的,纵然是因为徐贵妃在圣上面 前 得脸,才有了丞相府后来 的风光,但徐贵妃终究只是他徐侑的义女,不 像贤妃跟燕王,是他的亲生女儿跟亲外孙,他当然要多问贤妃跟燕王考虑,徐侑先是问燕王近日好不 好,然后话 里话 外指示燕王这些日子 可以多带燕王妃来 宫里请安,太子 被罚在宫中禁闭三月,圣上龙体欠佳,朝政上的事情肯定还要燕王多费心。
  贤妃是个笑面 虎,面 上和和气气的,实际心里也有自己的算计,徐侑将话 说到这个份上,贤妃自然没有什么不 明白的,她让徐侑放心,她心里有数。
  谢府正房的院子 依山傍水,瀑布倾盘而下 ,泉水潺潺,谢无宴跟温棠,谢禾蓁与 谢时予,还有谢思琦跟秦逸尘围着一个小圆桌,今日的秦逸尘身着一袭浅青色金纹圆领袍,头 发 用 一顶玉冠束起,目若朗星,容颜清隽,唇角挂着一层笑意,明明还只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年,气度却极其稳重,他端起白釉高 足杯,声音低沉,“这杯酒,该我 敬舅舅、舅母,若非舅舅、舅母,我 也不 能有今日。”
  秦逸尘被幽禁在东宫的这三年,就像一个被关在笼子 里的雀,虽有一身蛮劲但没地方使,而谢无宴跟温棠就是那个可以来 救他出笼子 的人,只是在这个笼子 跟人之间隔着千山万水,他们需要跨越无数艰难险阻才能救他出来 ,而边关只是他们闯关的第一步而已。
  这些恩情,秦逸尘不 敢忘记。
  “殿下 言重了,殿下 本就是众望所归。”谢无宴跟温棠也端起酒樽,,谢无宴眉眼微冷,淡淡道:“此番也是有些人太过急功近利。”
  其实太子 秦逸寒是个什么样的人,众人心知肚明,只不 过是因为有帝王在背后纵容罢了,没了帝王纵容的秦逸寒其实什么也不 是,而这次是因为秦逸寒戳到了皇上的痛处,若不 然秦逸寒得到的又是一个无关痛痒的惩罚,而其中最无辜的莫过于徐太傅了,谢无宴薄唇微抿,情绪有些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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