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1章

  阿柏则机警得多,一瞧便是时刻清醒着,甫一见文玉起身便掉头去准备净脸的帕子和干净的鞋袜。
  能做什么?不过是陪着娘子午睡呀!阿柏捧了银盆过来,绞了干净帕子擦着文玉的手心,娘子可睡好了?
  温热的触感自掌心生出,文玉这才发觉不知是什么时候,阿柏已将净手的水尽数换了热水了。
  暑热散去、秋凉袭来,等到她惊觉的时候,夏日已然过去。
  许是真的入秋了。
  嗯文玉有些发懵,甚至不自觉地吧咂嘴,怎么不叫醒我?
  她打眼望去,外头虽晴光犹在,时候却不早了,看来她确实睡了一整个晌午。
  哪敢啊阿竹两手揉着眼睛,嘴里仍是哈欠连天,公子说了不叫任何人打搅娘子。
  啊?文玉见阿竹的样子,也忍不住仰头抻了抻脖颈,怎么会?
  第221章
  她不过是午睡而已,又不是什么天大的事,哪里说得上什么打扰不打扰。
  娘子别听她瞎胡闹。阿柏收了银盆,取来干净的鞋袜提文玉换上,公子说午后横竖无事,请娘子休息好了夜里好一道簪花饮酒。
  我自己来罢。文玉一把拦住阿柏,将鞋袜取过来自己倒腾着,不过你说的簪花饮酒是什么?
  她似乎没听宋凛生提过,如今是搜肠刮肚也想不起来,难道是她睡得太香,给忘记了?
  娘子忘啦?今日是重阳。阿柏放下鞋袜又忙着为文玉理发上妆,照例是要一同簪花饮酒的。
  是啊。阿竹靠在文玉膝头,神神秘秘地说道,洗砚前几日送来好些白鹅卧雪、盘龙碧玉,可都是花中极品。
  言罢,阿柏转头看看门外,又极快地附在文玉耳边,悄声嘀咕着,听说还是公子培育了许久才种出来的呢!可不就是为了今日重阳?
  宋凛生?文玉面色不变,似有疑惑,那我去看看。
  诶!阿竹不知怎么的,忽然一把按住文玉不叫她起身,文娘子稍待。
  文玉梗着脖子忽然动也不敢动,只能转动眼眸左右看着阿竹和阿柏。
  她一手抚上鬓发之间,试探地同阿柏招呼着,都快入夜了,要不就不梳发髻了罢?
  不行!
  不可!
  少见的是,阿柏和阿竹竟一同出声,这倒叫文玉很是吃惊。
  阿柏一向沉静稳重,鲜少有这样与她正面驳回的时候。
  那那我能不能问问文玉吞了吞口水,故作害怕地看着眼前的阿竹和阿柏,这是为何?
  为何?
  阿柏似听到什么难以置信的话一般,她自顾自地捧着好几匣子首饰,在其中挑挑拣拣而后又在文玉发间比比划划。
  公子既约娘子宴饮,我和阿柏可不得为娘子打扮一番?
  阿柏笑而不语,任由阿竹自由自在地说着,这回她倒是不曾拦阿柏。
  再说了,如今外头一院子的人,哪能让娘子就这么出去?
  说着,阿竹将匣子放下,似乎没瞧见一支合心意的发钗。
  娘子还是戴鸣昆罢?阿柏将文玉发间的鸣昆钗重新整理一番,还是鸣昆最衬娘子青丝如瀑、乌发满头。
  室内燃着安神的沉水香,有点点淡白的烟雾自炉子里升腾而起。
  一瞬间,令文玉有些听不清阿柏和阿竹在说些什么。
  等等!文玉扬手,止住了二人的话头,你是说外头有一院子的人?
  阿竹不明所以,却还是乖觉地点头应道:对啊,公子、洗砚、荇荇姑娘,还有前几日来府上的大公子和沈姑娘,一直在院外坐着呀。
  什么!文玉一惊,登时便下了地,你是说他们在外头等了我几个时辰?
  言罢,文玉不待阿竹回答,便趿拉着鞋子往外冲。
  独留阿竹和阿柏此起彼伏的呼声在身后响起。
  文娘子,等等我!
  娘子当心脚下
  文玉恍若未闻,只匆匆绕过那面碧梧屏风,转出了门去。
  天爷啊,哪有她在屋子里睡着,人家在外头等着的道理啊。
  若是洗砚和郁昶倒也罢了,横竖他们一处玩耍都是浑惯了的人,可是沈绰阿姊和宋大公子才来没几日,她怎么能如此失礼?
  她倒不是顾忌着自己的面子,毕竟对于她而言,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从来就不重要。
  可是宋凛生该如何是好
  这般想着,文玉一面跑一面匆匆抬起脚拉着鞋跟,转眼便来到门前。
  近在咫尺的距离,文玉毫不犹豫地伸手一拉
  顷刻间,似乎有人正从外头推门。
  文玉原本预备的力气竟丝毫也没用上,叫她手中一空的同时心头亦是一惊,再加之鞋趿着鞋,脚下更是使不上劲,登时整个人便失了重心,往后倒去。
  文娘子!跟上来的阿竹和阿柏顿时惊呼出声。
  文玉认命地闭了闭眼,心中忍不住嘀咕。
  她这幅身子是师父在后春山随便捡的罢?
  怎么一点也不像她自己的,不是今日摔个底朝天,就是明日摔个大马趴。
  可是预想当中的情景并未发生。
  一双温暖的臂膀自她腰间穿过,微风拂动间,冷冽又不失去柔和的香气争先恐后地涌入她的鼻尖。
  文玉双眉紧拧,试探着睁开一只眼
  宋凛生略带笑意的面容就映入眼帘。
  秋日的阳光如同金线缕缕,顺着宋凛生的脊背爬入门槛,将他整个人笼罩在一抹暖色调的光晕里,如霞光飞过、似暮色横斜。
  点点余晖点缀在宋凛生的额角,衬得他肤色如玉、面容似雪,更有种玲珑剔透之感。
  文玉心中暗道,倒像是粉雕玉琢的人物。
  小玉,当心。宋凛生眉眼柔和,话音平顺,却仍不难听出其中的担忧。
  嗯文玉扑闪着眼睛,似乎看得有些痴了,待她回过神来,赶忙应声,嗯!
  宋凛生扶着文玉站好,二人相对而立,正巧后头跟上来的阿柏和阿竹也赶至文玉身侧。
  文娘子,公子。见礼过后,阿柏便想着替文玉整理衣装。
  宋凛生俯身垂首、目光专注地看着文玉,粉白的面庞,粉白的衣裳,在秋日暖黄的基调中,美得像是春日里才有的人物。
  出去罢,此处有我。
  阿柏指尖一顿,转目与阿竹对视过后,也不再多言,便赶忙退出门去。
  临了,阿竹眼珠一动,抬手便将门页阖上。
  文玉望着阿竹关门之前同她挤挤眼,面颊上不由得有些热。
  人家说入秋还有秋老虎,她这一定是热的罢?
  小玉怎么出来得这样匆忙?宋凛生垂眸,视线从文玉的裙边划过,嗯?
  我文玉缩着脚,登时有些茫然无措,我不知道你们
  文玉踟蹰着,好半晌也说不出后半句。
  宋凛生水一般柔和的眉眼,仍旧是那么浅浅地笑着,知道了也无妨,不必着急。
  连月来,小玉都在医庐坐诊,好不容易清闲一日,是该好生歇息的。
  嗯。文玉抿着唇,颔首应道,那我们快些出去罢?别叫大家久等。
  不着急。宋凛生眸色淡淡,笑意却深深,尚有一事未完。
  文玉仰面望着宋凛生,被他这句话绕得一时间找不着北。
  她后知后觉地抬手摸过发髻和鸣昆,并未发现有一丝散乱,而衣装衫则更是齐整没什么错处。
  虽不至于像阿柏所想的盛装出席,可也绝不算失礼呀。
  宋凛生文玉查验一番后,复抬首望着宋凛生,怎么
  宋凛生眸光一暗,抬脚朝着文玉一步步靠近。
  她二人之间的缝隙越来越小、越来越近,只有花窗棂上跳跃的金光能从中穿行而过。
  文玉缩着下颌,眼见宋凛生的胸膛靠过来,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往常的时候,宋凛生即便握着她的手也不会有什么,可自从上次从田埂上回来,她总觉得宋凛生即便只是靠近都令她有些无所适从
  文玉面如平湖、心如擂鼓,万分无措间,正欲伸手去推宋凛生的时候却忽然身子一轻,整个人被他打横抱起来。
  喂!宋凛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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