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很快,尹星匆匆用完早膳,有些无地自容的打算出门。
“这么急,难道不觉忘记什么?”玄亦真话语温柔的唤,冷白玉面透着愉悦,饶有兴致。
“没、没忘。”尹星面热的上前拥住玄亦真,却不敢像往日般贴近,鼻尖嗅着清幽冷香,有点羞耻。
虽然明明仍旧介怀玄亦真不肯相信自己敞开心扉,但是她又同自己那般肆意的亲昵欢好,这世上怎么会存在如此违和的人呢。
固执肆意,清冷妩媚,似雨雾般缥缈空灵,又有着冰火的极致,无穷变化。
但尹星知道自己不可能跟玄亦真闹不开心,昨夜只是烦闷的偷摸抹泪。
毕竟玄亦真从没有同自己闹过半点不愉快,尤其对于亲昵事,她更会放低身段的尝试,从不会居高临下的颐指气使,温柔体贴的挑不出任何差错。
所以尹星只能自己反思,或许哪里做的不够好,才让玄亦真觉得不安心吧。
马蹄声哒哒,暖阳当空,国都上空天朗气清,尹星如常进入大理寺,便看到不少官员等人聚集进入正堂。
看来放假第一天要例行开会,古往今来都是很常见的事呢。
尹星转角,独自往总库院落行进,大理寺卿从不会命人来请自己参加公开的堂会事宜,想来只把自己当个透明人,虽然不找事却也不热切。
这也很合尹星偏安一隅的心思。
从院廊里路过,不少小吏频频投来目光,戏谑中透着揶揄,令人莫名其妙。
待远远看见江云正同三两捕快说话,尹星并没有停留。
江云余光瞥见尹星,没再跟三两捕快闲聊案情,转而踏步上前的唤:“小尹大人,上巳节过的如何?”
“挺好。”尹星面热的应声。
“真是令人羡慕,皇帝亲设的曲江游宴闹出大事,我们都忙着呢。”江云满脸调侃的出声。
尹星怀疑江云有事来盘问自己,顿步,很是坦诚道:“昨日我跟章华公主身旁寸步未离,你不要胡乱猜忌。”
国都那么大,总不能出点什么事都跟玄亦真有关吧。
江云面上神情的格外丰富,笑容张扬而肆意,打量的出声:“难怪瞧着你容光焕发,昨日公然带情花的事,不少人都有所耳闻,我本来还不信咧。”
尹星霎时脸颊通红的厉害,不敢置信的问:“这种私密事怎么会传的沸沸扬*扬?”
“你的那位公主妻子盛名在外,她周围从来都不缺耳目,你作为她的驸马,自然也不可能逃脱流言风声。”
“那也不能传这种私事吧。”
幸好昨日在外面没有更亲近的举止,否则尹星都不敢想流言会传的有多禁忌。
江云嬉笑的看着尹星,好心提醒道:“谁让你被三公主惦记呢,当街偶遇,踏青又能偶遇,这种桃色流言古往今来老少皆宜。”
如果不是江云当初发现三公主派小吏来探听尹星的动静,也就不可能有来有往得知三公主新动静。
闻声,尹星没有江云看热闹的心思,蹙眉出声:“幸好我今日绕道来大理寺,如果再碰上就真的有理说不清。”
“话说,三公主对你这么上心,你的公主妻子就没有揪你耳朵训斥?”
“才没有,她不会对我那么凶悍,你不要以讹传讹的听信国都谣言。”
最多就是罚一些古怪的亲热方式吧,尹星红着脸,分神思索玄亦真生气的可能性。
越想,尹星越是忘不掉玄亦真半解衣裳呼之欲出的白皙,不禁口干舌燥的厉害。
江云见尹星满脸春光,显然对章华公主痴情的很,倒也没再调侃她,而是提及曲江游宴的事,出声:“行吧,不过昨夜的大事可能跟当初失踪案的易容术有关系,你想听吗?”
尹星吞咽喉间,稍稍收敛心神,不甚了解的问:“这两件事有什么联系的情况?”
“那曲江游宴本是效仿曲水流觞的文人雅事,更因饮酒作诗的佼佼者会被御赐提名刻碑而备受注目,可昨夜里有不少今科文员在宴席间突然脸皮破损的剥落,血肉模糊,场面尤为惊悚。”江云面上收敛玩笑神情,颇为凝重。
“这也太过瘆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尹星有点不敢想象宴会现场的画面,可能会做噩梦。
江云手臂抱着剑,思忖道:“我原先一直不曾明白失踪案的疑点,一为何受害者都是女子,二幕后主使为何要冒险练习易容术。”
胭脂虫需要血肉,但是应当并不需要挑剔性别,所谓易容术更是应当男女老幼样样精通才是。
现在江云才明白那些女子是在掩护凶手为贪慕容貌者,而易容术其实是要用在入朝为官的考生,很显然有人拿朝官做傀儡布局谋划。
瞒天过海这招,真可谓是心思算尽天衣无缝。
尹星缓慢的反应过来,心间一惊,念叨:“幕后主使这么费劲心思遮掩耳目行凶,最终就是为挑选替考者入朝为官?”
“嗯,所以这起案件的性质比寻常的失踪案命案都要严重许多。”
“那谁会做这么危险可怕的事?”
江云收敛心神,左右观望四周,低沉出声:“很显然今朝邀请文员赴会的三位皇子的嫌疑最大。”
皇帝至今都没有立太子,自然会有雄心勃勃者,伺机而动。
又或者说,皇帝一直都在默许皇子们在朝堂角斗,不过远没有纵容公主郡主们那般明显罢了。
对此,尹星听的过于震撼,没想到那三位人模人样的皇子竟然这么丧心病狂!
如此对比,公主们的不对付都显的小打小闹。
“可那些易容成贵族参加科考的人,按理他们的脸皮应当难辨真假,怎么会轻易脱落呢?”
“是啊,所以其中另有乾坤,今早文员们的尸首被运进大理寺尸检,而其余人等也在接受审查,差事有得忙。”
尹星冷不防想起曾经那个跟自己很像的人,当时他的脸皮与血肉相贴几乎浑然天成,回神问:“那些文员都是怎么死的?”
那群人的易容术应该已经非常的逼真。
江云眼露狡猾,忍不住吓唬的应:“你想想自己的脸像干裂的烂泥一样稀碎滑落,就算不被吓死,估计疼也得疼死吧。”
这话说的尹星根本不敢深想,只觉脸颊隐隐有点疼,连连点头,没再多问!
见此,江云坏笑的踏步去前堂忙碌,尹星独自回到总库,抬手捂着自己的脸,暗叹国都实在太过可怕。
无声处,窗外春风抚过枝条,花苞长的越发茂盛,时日辗转间,渐渐有些热意。
奈何,清明时节里突然下起连绵小雨,骤然增添湿寒,可谓是变化无常。
“阿嚏!”尹星鼻尖犯痒的止不住打喷嚏,小口喝着姜汤。
“现下知晓本宫为何劝你不要那般早的更换锦被了吧。”玄亦真看着尹星有些酡红的面颊,像偷摸不均匀的胭脂,憨态可掬,玉白指腹轻触肌肤,有些发烫。
不过这有点像她在亲昵时流露的潮红情态,妍丽娇艳,让人很想咬一口尝尝鲜。
尹星不好意思的点头应:“我也不知国都早春的天气这么变化无常,明明都以为要一眼入夏。”
玄亦真听着过于闷哑的声音,令人心软,稍稍收敛思绪,顾自收回手,随意的搭在手炉,视线落在尹星面前的文书,淡声道:“你这是要写什么?”
往日里尹星很少会带文书回别院。
“一份关于总库案卷清检文书。”尹星解释道,对于曲江游宴发生的事,至今并没有向玄亦真提及过,因为觉得太恐怖血腥。
“这样么,看来你打算今日就这般过清明?”玄亦真抬手给尹星磨墨,淡声唤。
尹星点头,视线望着外面淅淅沥沥的雨水,想起玄亦真说她不喜欢下雨,出声:“往年玄亦真会在清明去祭拜亲人么?”
玄亦真坦然应:“清明总是多雨时节,所以本宫不常去宗庙参加祭拜,今年只想同你待在一处。”
闻声,尹星面热的喝完姜汤,顾自挽起宽袖,提笔写文书,一时没有多言。
早点写完,就可以陪亦真啦!
寂静处,雨声窸窣响起,待尹星停笔,才发现内里有些暗,而玄亦真安静的给自己掌灯,心间温暖的一塌糊涂。
“写完了么?”玄亦真美目轻眨的迎上尹星亮晶晶的眼眸,有点想亲她。
可惜尹星嘟囔的病毒细菌之类的古怪字句,总之不给亲。
“没有,不过很快。”尹星收回目光,埋头继续努力写,心想能这样跟玄亦真过一辈子,好像也没必要探究她藏着的秘密。
半晌,尹星将文书晾在矮桌旁,掌心捧着玄亦真的手给她捂热,眉眼弯弯的念叨:“亦真辛苦了。”
玄亦真指腹勾住尹星的指间,眉目显露温柔,道:“还好,你带病忙碌才辛苦,大理寺近来很忙?”
“总库的事还好,不过最近因为曲江游宴的案件,大理寺的督察办事的四处都在忙碌科考文员替考一案,所以很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