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周氏心中大骇,盯着她背影思绪万千。
  是啊,侯爷能杀了佳慧公主,也能为袁姨娘那个狐狸精杀了她,她不能坐以待毙,只能先下手为强。
  白婵走后,周氏盘算许久,打算等侯爷回来去示好,可左等右等就是不见人回来,春熙打听后,才知道侯爷又去袁姨娘那。说是要在那用晚上,夜里也在那歇下。
  周氏虽气不过,可越是这个时候越要冷静。既然侯爷在袁姨娘那,她就当着侯爷的面向袁姨娘示好,之后再慢慢图之,她能熬死佳慧公主,不信弄不死一个瘦马出身的袁姨娘。
  快到晚饭的点,周氏让人备了些首饰布料去袁姨娘的院子,说完话,正好能留下吃饭缓解一下多日来的紧张关系。
  之前伺候袁姨娘的人并不多,光这个月就多加了十来个。周氏去时,院子里的人说侯爷和袁姨娘在在书房还没回来,她暗叹计划落空,饭吃不了,东西还是要送的。
  又转身去书房,书房外守着两个小厮。天还早里头没盏灯,小厮要通报被周氏挥退,她凑到书房外正要推门,听到里头传来细细的说话声,下意识的停住脚步。
  里头袁姨娘娇滴滴带着哭腔问:“侯爷是不是嫌弃我出身?”
  平阳侯哄了两句,发誓道:“怎么会,要不是周氏在,我早扶芸娘为正妻了。”
  袁姨娘不依不饶:“那要是我和姐姐明日就要死了,侯爷选那个?”
  周氏脚怎么都迈不动,寒意蹿上背脊,她静静立着,也想听一个结果。
  第45章
  平阳侯神色不愉:“休要胡说!什么死不死的不吉利, 芸娘是本侯的心肝宝贝,断不能有半点闪失。”
  袁姨娘这才满意了,娇嗔道:“那夫人呢?”
  提起周氏, 平阳侯脸色立马拉下,语气也严肃几分:“仗着年少的情分,总让着她两份, 这些日子越发没规矩, 还敢给本侯脸色瞧。她若是寻你麻烦,你只管反击, 任何事本侯都给你兜着, 她那位子迟早是你的。”
  书房内温声细语,周氏却浑身发凉,天地最后一丝光亮消失,浓黑的墨融入她眼眸。
  扣在门板上的手慢慢松开,她从盛怒中清醒,转身往外走,路过低着头的小厮时,压着声音冷冷吩咐:“别说我来过,否则!”
  小厮吓得一抖,扑通跪在冰冷尖锐的石子上。
  周氏带着下人迅速出了院子,径自往自己的院落去。夜色越发浓郁, 春熙盏了灯,周氏犹嫌不够, 吩咐再添几盏,直到整个屋子照得没有丝毫阴影她才定下心。
  她原本是礼部员外郎周家的嫡次女, 在家也是得宠的。偏生恋上白府一个庶子,那时的白毅生得当真丰姿隽爽, 讨女人喜欢。她爱他入骨,未婚先孕,向来重礼数的父亲大怒,要将她沉潭,母亲极力相互,最后虽如愿嫁进平阳候府,却失了父兄庇护。
  母亲给她的嫁妆也算丰厚,这些年母亲去了,她与家中少有往来。如今她人老珠黄,曾经温声细语的情郎觉得碍眼了,就想一脚把她踢开。
  白婵白日的话还历历在目‘我娘的今天就是你的明天!”,不由的又是一阵心寒。
  “萍踪幻影皆是梦,人生回首尽是空”
  她从来不是坐以待毙的性格!
  “春熙,拿着银子去联系周现。”
  春熙自然知道周现是干嘛的,是干杀人越货勾当的狠人。她眸光闪烁,支吾道:“夫人,侯爷前日才因为袁姨娘的事动怒....”
  “快去!”她懒得和袁姨娘那个狐狸精周旋,直接杀了她一了百了。
  见她动怒,春熙也不敢再搭话,转身匆忙去了。
  白日里的暖意褪去,寒气趁机肆虐,冷月高悬,侯府一片寂静。
  厢房的门紧闭着,几个布包摆在锦被之上,白婵坐在床边探手抓起最小的那个上下翻转,细细瞧着,片刻后举着布包,眉眼弯弯:“茯苓手艺还挺好。”
  祈湛衣着整齐,目无表情的站在她旁边。
  她又拿了另外两个布包比较,越看越高兴:“嫂嫂,明日换这个戴吧,应该不会太大,五个月差不多。”眸光朝他肚子看了两眼,又比划两下,坏心的朝他靠近。
  “要不现在试试,我给嫂嫂宽衣,这两个都试试!”说话的功夫手已经摸到他腰上。
  祈湛脸黑,后退躲闪,白婵欺身而上,握着腰带用力扯:“反正明天也要系,先试试嘛。”他腰身劲瘦,手指骨带力,拽着不松手,与白婵僵持。
  “松手!”
  白婵:“你先松。”都是姑娘,害羞什么。
  祈湛丝毫不退让,白婵拉着他腰带晃了两下,“嫂——嫂。”
  他面皮绷得越发紧。
  “只脱外裳,你要实在不好意思,自己掀开衣裳,我闭着眼帮你系总成吧?”她指尖顺着衣带往里抠,滑溜进内裳,触到一片温润的肌底。
  “嫂嫂,你真有腹肌啊!”手下触感微硬,她仰着头,双眸亮晶晶的,嫂嫂要是着红装定比苏梅雪还飒爽。
  祈湛隔着衣裳一把摁住她作祟的手,声音无端的有些不稳:“拿出来。”
  “不要,除非你宽衣,让我系布包。”坦诚相见都做不到,还怎么抱大腿。
  他额角青筋暴起,声音却压低了两个度:“我明日自己系。”
  “不行!”白婵胡搅蛮缠。
  俩人开始拉扯,祈湛边扯边推,白婵步步紧逼。不查后面有桌子,向来步伐稳健的祈湛被绊到,身子往后倾,白婵直接压了上去,将人紧紧的压靠在桌上。
  温热香甜的气息扑面而来,祈湛身体紧绷,挣扎着要起来,然而一时间竟手脚发软,有些撑不住。
  白婵丝毫没觉得这姿势有什么不妥,甚至埋头在他跳动的脖颈嗅了嗅,夸赞道:“嫂嫂,你身上的味真好闻。”祈湛被她嗅得耳根通红,向来平静的脸染上薄怒:“起来!”
  头一次见他有多余的表情,白婵好奇,手也不拽他腰带了,转而捧住他脸左瞧瞧右瞧瞧。
  祈湛僵硬着身子,往右偏头,又往左躲。她的呼吸无孔不入,所有的气血开始往下涌,察觉到身体的变化,他瞬间不敢动了。
  白婵捧着他脸嘀咕道:“最近的食谱还不错,都吃出血色了。”
  “嫂嫂....”她喊了声,神色突然狐疑:“你藏了什么,搁得我难受。”她手往下,祈湛猛然翻身站直,拖着她手就往外扯。
  砰!
  白婵还没回过神,门就关上了。她转身,朝门看两眼,突然顿悟,边拍门边喊道:“嫂嫂,我不是说不能看书吗?你又把书藏身上了!你开门,把书拿出来。”想看她读就是了,偷偷摸摸的看眼睛不想要了。
  屋子里的祈湛脸色血红,最后恼羞成怒,直接砸了本书出去。
  白婵拿着书终于消停,“这才对嘛,书什么时候不能看。”
  廊下风铃叮当响,灯草端着糕点往这边来,狐疑的打量关着的门:“二姑娘又惹郡主了?”
  白婵拍着手上的书,瞧了一眼那糕点,“怎么可能,嫂嫂他偷偷藏书。方才戳到我了,茯苓....”
  “茯苓!”屋子里一声冷喝打断她的话,茯苓立马推门进去,顺便把门带好。
  二姑娘就是个坑货,还说世子没生气,脸都气红了。
  生气就喜欢关门,白婵为素未谋面的白瞿默哀两秒。想起方才的糕点,脚步轻快的往正厅走。
  一日过得很快,入夜时,白婵照例抱着枕头去隔壁,却被茯苓挡了回来。只要茯苓挡着,她决计进不去。
  嫂嫂气性大,她向来是知道的,像这样从早到晚不理她,还是半个月前。
  抱着被子回到自己屋,无聊到翻出晌午那本书,看了几眼,不感兴趣。捏到腰侧的香囊,她眸光微闪,将它挂到窗边。
  撑着玉白的下巴,盯着窗棱上摇晃的香囊。薄荷松脂香在夜风里弥散,等了许久还不见人,无聊伸手去够香囊垂下的金铃铛。
  细碎的铃声驱散烦躁,她扒着窗户踮起脚往漆黑的院子瞧,月光清寒,虫鸣树影,还是没有人。
  心里隐隐有些担心,才说了让他负责,就玩消失!不会是被抓了吧?
  她不会这么倒霉吧!只想了一下恋爱的可行性,对象就没了,再有物色一个这么符合她条件的可不容易。
  那夜做噩梦,她迷迷糊糊是有意识的。他极有耐心的哄了一夜。
  “昀--安”她抿着唇笑。
  “昀--安”怪好听的。
  她咬字偏软,声音暖糯,一个表字给喊得千回百转。隐在暗处的祈湛面皮又热起来。
  “喊我做什?”他移动步子,恰好挡住投射在她脸上的清晖。
  “昀安!”白婵惊喜,半边身子都探了出去,祈湛怕她摔着,伸手抵住她额头,将人推了回去。
  白婵这才注意到他今日没蒙黑布巾,而是在脸上罩了块玄黑的薄铁面具,面具只堪堪遮住额头到鼻梁,光洁的下半张脸露在夜色里,消瘦又刚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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